第33章

    忽然林湛阳眼神一凝,刚刚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

    那是……

    不待林湛阳确认,他那开挂级别的动态捕捉视觉就敏锐地锁定了不远处人群中的几个人。

    他们的表情分明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互相交流了一番后分出两人,剩下的人顺着刚才按个身影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林湛阳并未考虑太多,直接听从心中所想跟了上去。

    那几人追踪得越来越深入,拐过一个街角后进入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中,这里没有路灯,也似乎已经偏离了此刻喧嚣鼎盛的大街,在喧哗背景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静谧,静谧到连屋檐下滴落的水滴声都历历可数。

    “快,跟上去,别让他跑了。”

    “你们两个去那边,到时候和小五小六一起包抄。他受了伤,已经跑不远了!”

    皎洁的月色倒映在雪白的刀锋上,反射出明亮的光,黑暗中传来低低的谈话,林湛阳心中一跳,越发放轻了呼吸和脚步声。

    “智脑,将这块地方的平面图给我。”

    林湛阳虹膜微亮,左眼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一张用星际制式语言标注的平面地图。

    追踪者总共有九个人,两个从东南方向包抄,两个由这里岔开从西北方向包抄,依照方才那个身影移动的速度和追踪者脚步声带来的干扰,他们最终会狭路相逢的地点应该是——这里!还有两分钟三方人马就会汇拢。林湛阳心中一沉,忽然变换了方向。

    林湛阳很快从另一个方向赶向那个地点,刚刚赶到将自己身影隐藏好,就听到小巷的一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粗喘。

    借着月光,林湛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人是谁——

    御君辞。

    或者应该说,在这个世界里他认识的人本来也就太少了,本来可供怀疑的选择项就那么多,总归是大差不差的。

    他怎么会这么狼狈?

    林湛阳看着御君辞捂着肩头血流不断的伤口,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御君辞原本干净整洁的素色云锦此刻被划开了数道口子,这个有洁癖的青年此时身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衣袍下摆更是沾染了深色的痕迹。受伤的那条手臂在不断颤抖,大量失血更是让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

    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御王爷,你又何必再做无谓挣扎呢,累我们几个老小儿追踪到这个份上,任谁也不会再怪罪你了。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痛快点自己将东西交出来,我们哥儿几个就给你一个痛快,若不然……”

    是之前吩咐那人的声音,林湛阳透过树枝间隙看过去,却见这人身上穿着似乎有些眼熟。

    是扬州城县衙的捕快官服!

    林湛阳心中一跳,再一看剩下八人,捕快、屠户、渔夫、江湖游侠儿、地痞流氓打扮,不一而足,只是方才他们身上的血煞悍气掩盖过了这些装扮,林湛阳竟不曾察觉。

    “大哥,听说御王爷虽非正经皇族,不过可一直是圣人的心头人掌中宝,瞧瞧这俊俏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痒痒呢……我还没尝过王爷的滋味呢!”

    一个轻挑又粗糙的声音在深浓的暗夜中响起,林湛阳眼皮一跳。那是一个地痞打扮的精瘦男人。

    他听不懂这人的话,听懂的80%似乎是在夸赞,可没听懂的那些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在意,而且心头更克制不住地升起一种强烈的排斥。

    “滚你丫的烂兔爷,什么时候也能用你那长在屁.股上的脑子想想,王爷你都敢下手,也不怕下辈子烂了疮!”

    当先那人回过头,嬉笑着骂了一声,蒲扇似的大掌拍在地痞身上。这场景还真是像极了话本里说的官贼一窝。

    御君辞呼吸猛然一重,跟着就像是牵引到了伤口似的,一连串止不住的咳嗽从喉间发出。

    然而即使狼狈如斯,他却依旧将脊梁挺得笔直。

    “哎呀,手下人不懂礼数,我们是何等卑贱的身份,哪里能攀上金尊玉贵的御王爷呢?不过若是御王爷当真一意孤行不肯配合,那说不得我们也就当真要……”

    “捕头”抽动了一下嘴角,咧出一个笑容。

    “啊!险些忘了御王爷你现在已经是个哑巴了,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那留着你也没什么意思了。”

    捕头冷下脸,冲着那地痞和旁边另一个屠户打扮的男人一使眼色,那两人便冲着御君辞步步逼近。

    御君辞身形晃了晃,汗水顺着发丝滴落,眼神也渐渐迷离。那两人逼近到五步之内时,御君辞顺着往后逼退了一步,又有些站不稳地踉跄。

    两人往前步步紧逼,御君辞则不得不往后退,转眼便已经被逼至树下,后背撞上了粗糙的树干。

    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穷途末路的人那倔强的表情,向来能够带给人巨大的愉.悦。

    “怪只怪你太多管闲事,坏了嗓子都拦不住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与人无尤。”

    那地痞冷笑着,伸出手去,刚想要碰上御君辞的衣领,却见本该虚弱的青年猛然抬头,神色凌厉,眼前银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不好!”那捕头出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御君辞不知从哪儿滑出来一道薄如蝉翼的刀片,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