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那小子跟咱们公主不对付!公主怎么会嫁给他?” “不知。” 男人摇头,但没说别的,而是摘下斗笠向田外走去。 “大锤。” “诶!” “去吹号,让大家都回来,给公主备嫁。” “是!” 何大锤立刻绷直脊背,如同一个军人般,向男人行了个礼,之后转身就往鼓号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两步,又被男人叫住。 “咋了老大?” 他回身问道。 男人看着远处飘起的一缕黑烟,额角微抽:“大锤……那是不是你家?” 何大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自己屋舍的方向正飘起一股nongnong的黑烟,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出来时正在烧火! “哎呦我去!老子的房子!” ………………………… 大燕境内,某座被浓雾环绕的山林里,几间茅舍随意的搭建在林中。 茅舍周围溪水环绕,水声潺潺,茅舍中亦用毛竹制成竹笕,引水而入。 竹笕接满水,哗的一声倾斜下来,磕在光滑的石头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院子里下棋,更给这被浓雾围绕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仿佛人间仙境,而在这里对弈的则是两位神仙。 这局棋已经下了半月之久,始终未分出胜负,两人脸上却不见紧张之感,一边琢磨着棋局下一步的走向,一边说笑谈天。 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这时从外面跑了进来,来到两人跟前,对其中一人道:“先生,公主要成亲了!” “哪个公主?” 老者抚着胡须漫不经心的问道。 “珍月公主啊!您教导过的那个珍月公主!” 老者手上一抖,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对面的人大笑:“赢了赢了,我赢了!” “这子不算这子不算。” 老者忙要将那棋子拿起来。 “不行不行,落子无悔!你堂堂徐公竟然悔棋,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徐公无奈,轻叹一声,这才转头看向书童:“此话当真?” “当真!若愚师兄亲自传回的消息!” 徐公唔了一声:“嫁给谁?” “魏国世子,魏祁!” “……谁?” 徐公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魏国世子,魏祁!” 书童重复。 徐公这才点了点头,沉默半晌,忽而抚掌大笑。 “楚王失策啊,他知不知道自己送了个什么宝贝出去?” 赢了棋的老者捋了捋胡须,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世间总有人如此,错把明珠当鱼目,等回过味儿来,只怕追悔莫及啊。” 徐公笑着点头,让书童取来笔墨纸砚,给远在楚国的楚瑶写了封信,末了晾干封好,又写了一份礼单,吩咐书童照着单子去准备一份礼物,给楚瑶添妆。 书童看着礼单有些犹豫:“先生,听说公主的嫁妆十分丰厚,而且宁安寨那边也准备了丰厚的添妆,咱们这点儿东西……是不是有些拿不出手啊?” 这怕是一个箱笼都装不满,送过去实在有点儿丢人啊。 徐公啧了一声,用笔杆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懂什么?礼轻情意重知不知道?珍月乃是重情之人,看重的不是东西多少,而是一份心意。” 心意到了,即便只是书信一封,亦能让她动容。 心意不到,空有一份厚礼,便是给她金山银山,亦无法将她打动。 比如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嫁到魏国的楚王,便是搬空了国库给她准备嫁妆,又能让她有几分欢喜? 人呐……最要不得的就是短视。 楚王为了一时利益将珍月送走,来日必定后悔。 不过珍月和魏世子……这个搭配倒是有意思。 徐公笑着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招呼对面的老友。 “来来来,下棋,下棋。” 老友却站起身来:“不下了不下了,我也得回去给你那小徒儿准备份礼物去,不然回头让她知道我明知她成亲却什么都没准备,怕是要不高兴。” 徐公嗨呀一声:“我们珍月哪里那么不懂事?” “她懂不懂事是她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事,万一你这个做师父的回头在她耳边嚼舌根,我可就有嘴都说不清了!” 说着朗笑着向外走去。 徐公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道:“你这老小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老友没有理会他,摆摆手离开了。 第9章 三千 楚沅始终没有找到不让孟氏将嫁妆给楚瑶的好方法,第二次再与众人讨论起这件事时难免有些烦躁 原以为会再听这些人激烈的反对一回,谁知先前那些反对的人这次竟然都不说话了,对此事竟是表示了默认的态度。 不用跟他们为了这件事扯皮,楚沅自然是轻松很多,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到大家散去了,他便让人去查了一下这两日发生的事,尤其是关于公主嫁妆的。 结果查完之后,宫人禀报说公主的嫁妆一点儿没少,而且姜氏昨日还给公主送了大量的添妆。 姜氏? 绵绵的婚事已经定下那么长时间了,先前也没见姜氏说要给她送什么添妆,怎么忽然间这么大方? 楚沅沉吟片刻,摆手示意:“再查。” “是,” 宫人应诺,退了出去,再带回的消息让楚沅一怒之下砸碎了手中茶杯。 “我就说他们怎么忽然间都默不作声了?原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竟然趁着给绵绵准备嫁妆的时候私自贪墨,而且还贪墨了如此之多,真是好大的胆!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影响楚魏两国的结盟吗? 楚沅怒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了下去,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站起身来。 “去凤栖宫。” “是。” 宫人即刻退下,准备仪仗。 ………………………… 凤栖宫里,孟氏和楚瑶正坐在一起看喜服的样式。 先前吴氏等人为楚瑶挑的款式孟氏不喜欢,尽管已经开始做了,但她还是让人停了下来,打算重新为楚瑶赶制一套。 “母亲,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穿哪套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我的绵绵这样好看,应该穿天底下最漂亮的喜服才是。” 孟氏坚持,将眼前的图样一张张翻过。 楚沅来到这里时,就见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仿佛先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嫁妆被人侵吞的事情一般。 他没有让下人通传,径自走到两人身边。 孟氏与楚瑶看到他,赶忙施礼。 “君上。” “父亲。” 楚沅伸手将两人扶起来,笑问:“在做什么?这么开心。” 孟氏指着几案上的图样道:“绵绵之前那身喜服太寻常了,我想从自己的嫁妆里出些银子给她赶制一套新的。” 楚沅点头:“不喜欢就重新做,哪里需要动用你的嫁妆,你不是要把那些东西都留给绵绵吗?这身喜服从宫中的账上走就是了。” “那怎么行?” 孟氏说道:“我给绵绵挑的喜服价值不菲,若是直接记在宫中的账上,传出去会落人口实的,我可不想我的绵绵出嫁了还被人指摘。” 楚沅想到那些朝臣们先前不同意孟氏将嫁妆给楚瑶,之后却又全都默不作声的样子,眸光微沉。 “绵绵是我的女儿,我同意让宫中给她准备嫁衣,谁敢说什么?”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