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战争开始了（二）
值班军官出去后，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无奈地和吴维对视了一眼，他和这位家族中的侄子相谈甚欢，在战略上设想都很接近。可是有些原则却必须要遵守，他们是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是第一准则，即使意识到上级的命令是错误的。 阿尔布雷希特是已故的名帅卡尔大公的长子，在军事指挥上也继承了部分卡尔大公勇于进攻的特点，在某些方面与吴维的想法并不一致。 比如吴维很喜欢进行一些大范围的侧后迂回穿插行动，以打击敌人的后方设想，这是一种新的也很危险的战术，在这个喜欢正面决战的时代，是不会被人所接受的。但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却能够从这些设想中感受到一种主动进攻的意图。 不过现在，这两人都拿居莱元帅没有什么办法，虽然两人的爵位都比那位刚被提升起来的陆军元帅要高，却要服从这位优柔寡断的统帅的命令。 实际上在宣战之初，奥地利方面完全可以利用法军还没赶到增援的机会，先主动出击，一举击垮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处于极度劣势的皮埃蒙特军的，可是居莱元帅却一直犹犹豫豫，在开战后两个月里，居然没有采取任何的主动行动。 现在，机会已经错过，增援而来的法军已经与皮埃蒙特军会合，按照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设想，现在奥军首先应该做的是向后撤退，等到帝国后续的增援部队全部赶到后，再开始发起反攻。 可现在，居莱元帅居然又想起了进攻？！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也在拉德茨基元帅手下干过，对于担任老元帅参谋长的居莱元帅也算是很了解，那是一个细心但却有些软弱的家伙，缺少必要的决断能力。也许是长期笼罩在老元帅的光环之下的缘故，他在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明显缺乏自信。 这是一位不错的参谋人员，却被维也纳的宫廷推到了主官的位置上！ 这才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和吴维两人感到恼火的主要原因，不光是对居莱元帅，还有维也纳陆军部里的那些老顽固，甚至包括皇帝。 沉重的皮靴声在房间外面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的中校军官出现在了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办公室里，举止上并没有什么惹人不快的地方。大公为了表示基本的礼貌，从他所坐的大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 “第3军军长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阁下，伦巴第前线总指挥部中校伊万诺维奇！这是居莱元帅所签发的命令文件。”伊万诺维奇中校向大公行了个军礼，然后从手里拿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到了大公的手里，又看了一旁身穿海军少将制服，坐着没动的吴维一眼。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把文件接了过去，然后飞快地看了一遍。 “文件上讲得是什么？”吴维稍稍侧过头来问道。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那个蠢材命令我们立刻向米兰方向进军。”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说道，“我想在我们还没有赶到之前，那家伙就会输掉这场会战。他是不是还让你过来监督我们的行动？” 伊万诺维奇有些惊异于大公非常粗鲁无礼的言辞。他抬起头，用他那双大大的，浅蓝色的眼睛望了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两眼，这才说道：“吉莱元帅有些担心您对整个战场的形势缺乏了解。” “我倒是认为吉莱元帅对于双方的力量对比缺乏必要的了解。”吴维在一旁插话说道，“无论如何第3军……甚至是在我们前面的第8军都无法及时赶到他所预想的战场。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放弃米兰，把部队撤到阿达河以东。” 伊万诺维奇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他对两位哈布斯堡皇室出身的大公都对于吉莱元帅抱有深深的恶意而感到有些无奈。 看来这位元帅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前线总指挥部的主要任务在于协调各支部队的行动，这并不是特别难于做到的事情——只需要参谋人员按照各支部队的行军速度，找到大家能够同时抵达这一地区的点，而不是强行命令各支部队赶到他们在地图上指定的地方——因为道路或是地形的关系，有些部队根本不可能完成他们的这一指令。 这是居莱元帅所犯下的第二个错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和维克多大公两人都认定他们的部队在马真塔会战结束前无法赶到战场。居莱元帅所选择的决战地点和决战时间都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些部队的行动能力。 奥军存在的最大问题是，整条战线拉得太大了，三个半军散布在米兰周边七十公里的战线上，作为最高指挥官的居莱元帅似乎根本不知道集中使用兵力的原则。 尽管如此，抱怨归抱怨，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和吴维两人在接到命令后，还是非常平静地命令部队去执行，虽然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命令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在战役开始后的两天内赶到米兰以西的马真塔。 这也没有办法，他们就像上被套上笼头的军马，需要听从别人的指挥。 另一个更坏的消息是年青气盛的弗朗茨皇帝在听说拿破仑三世到达意大利战场的消息后，也从维也纳动身，前往意大利，决意要御驾亲征。 最新的报告是皇帝已经带着一大群随从人员抵达了威尼斯，正在前往米兰的半路上。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在手里拿着电报纸对吴维说道，“约瑟夫也许是被你母亲管得太严格了，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惯。虽然他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却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人选。” “那有什么办法，他是皇帝，而且有的时候还很固执。”吴维也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奈何，“实在不行叔叔你去他身边当参谋长？” “嗬嗬嗬嗬……”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在嘴里发出一阵怪笑声，“我在1948年因为下令枪毙了几个带头的闹事者，成了帝国内最大的‘反动派’，现在的名声可是不怎么样，皇帝可不想与我扯上什么关系。”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带兵镇压了1848年的维也纳革*命，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在维也纳市民的眼里就成了刽子手，虽然在整个镇压行动中也就枪杀了十几个人，但也被排挤出了帝国高层，出任吃力不讨好的匈牙利总督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