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叶鞘说道，“我知道了，确定死亡了吗？好，我马上就回去。” 等叶鞘挂了电话，章眺小心翼翼问道，“叶队，出了什么事情？是案情有变化吗？” 叶鞘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刘阳的父亲在午休的时候，用牙齿咬手腕动脉血管自杀了，抢救无效死亡了。” “什么！”章眺惊呼一声，“这……” 夏筱瞪圆了眼睛，“自杀了？这不是……他是不是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罪行揽在自己身上啊，咬破手腕……” 第十八章 因为叶鞘的脸色难看，哪怕知道叶鞘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夏筱也不敢吭声，而且她不知道一个人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决心才能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硬生生用牙齿咬破自己手腕的动脉，然后不求救感受着血流不止，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夏筱想想都有些心惊胆战的，一时间也没有心情说话了。 叶鞘和章眺刚进警局就分开了，章眺先去联系信息部和技术部，叶鞘去询问刘阳父亲的事情，因为刘阳父亲是非正常死亡，拘留所那边还要走不少程序，不过死亡这件事已经确定了，拘留所不仅打电话通知，还把医院的死亡证明扫描件发了过来。 李姐抱着一叠资料交给了叶鞘，“拘留所那边已经通知了刘阳，不过刘阳情绪激动，未免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现在已经把他移到了单间由专人看着并进行开导。” 叶鞘接过资料说道，“我知道了。” 李姐转身就走，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叶鞘直接回到办公室，先换回警服，这才开始翻看资料，有些是他已经看过的，有些是今天重新调查出来的，叶鞘仔细翻看了一番后，开始整理今天从刘阳前女友那里问到的情况，对刘阳这个人性格的分析。 这些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的，却能作为破案的线索。 夏筱凑到旁边看着叶鞘写的人物分析，她觉得特别神奇，不过看了一会夏筱就缩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发呆了。 叶鞘写的很慢，有些地方还很犹豫，甚至还拿出录音笔重新听了一遍，有的地方还来回反复的听，夏筱已经无聊的换了几个姿势，忽然听见叶鞘在叫她，愣了愣飘到了叶鞘的身边碰了碰他的右胳膊问道，“怎么了？” “你要不要看会视频？”叶鞘掏出手机，“或者想做些别的？” 夏筱碰了碰叶鞘的左胳膊，“你在办正事呢，不用管我，我发会呆思考一下人生时间就过去了。” 叶鞘挑了下眉头，问道，“不看视频也不想做别的？那你干什么，在一旁看着我发呆？” 夏筱气的鼓着腮帮子说道，“我没有看你。” 笔在叶鞘的手指间旋转，他倒是觉得欺负了一下这个小鬼后，心情舒爽了一些，好像头脑都清楚了不少，“你说要是你一直找不到能离开我的办法，我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夏筱飘到叶鞘的手边，探头看着他刚写好的东西，“怎么又涂黑了？” 叶鞘靠在椅背上，用笔轻点着本子上的东西说道，“这个刘阳不简单，他……” “叶队。”章眺敲响了叶鞘办公室的门，在门口喊道，“技术部那边找你。” 叶鞘直接放下笔站了起来，打开门就看见章眺满脸是汗地站在外面。 章眺的神色有些怪异，就好像本来去买甜瓜的，谁知道人家给他装了一个西瓜说道，“那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叶鞘说道，“走。” 章眺边走边说道，“刘阳很狡猾，不过我们的人更狡猾。” “更狡猾？”夏筱飘到章眺的身边笑道，“你这样被听到是会别揍的。” 章眺说道，“先查了刘阳的qq号和邮箱，然后又查了ip……结果，等信息部的人告诉你。”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见到叶鞘里面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就赶紧招呼道，“叶队，快来看大发现。” 叶鞘凑过问道，“郭亮你发现什么了？” 郭亮说道，“我已经把能找到的都打印出来了，一会就能给你。” 叶鞘说道，“辛苦你们了。” 郭亮推了下眼镜，说道，“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这个……” 叶鞘顺着郭亮的手指看向了电脑，“这是什么？” 郭亮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继续敲打着键盘，叶鞘和章眺都站在郭亮的后面，夏筱又不愿意穿过人的身体，可是这样被叶鞘和章眺挡着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气得她蹬了蹬脚漂浮起来，从上往下去看电脑，虽然有些难受却不会在外干等着。 “这个论坛显示服务器在国外，论坛很私密，甚至找不到注册的地方，我怀疑是内部邀请而且防御等级很高。”郭亮说道，“因为我没有刘阳的账号和密码，所以想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论坛……我感觉很不对。” 叶鞘皱眉看着论坛的外围，这个论坛看起来很简单，甚至可以算得上简陋，如果按照郭亮所说的情况，就有些蹊跷了。 夏筱凑过去，觉得这样看不仅累还有些没意思，就飘到了一边，郭亮头都没抬说道，“打印出来的东西你们拿到一边看，再等我一个小时。” 叶鞘说道，“行。” 章眺已经去整理这些打印出来的资料了，叶鞘也过去帮着一起，其他的同事在帮着整理完这些东西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谁知道刚看了几页，章眺就惊呼了道，“我的天，这个刘阳……叶队看这个。” 叶鞘问道，“怎么了？” 夏筱也凑过去，“真看不出来，他竟然能发这些话？”也怪不得章眺惊讶，可能因为隔着网络谁也不人是谁，刘阳的口气很嚣张，甚至还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在里面，而且那些内容真的让人觉得很中二。 叶鞘已经开始翻看了起来，章眺还在一旁说道，“这个刘阳竟然还和人在帖子里讨论怎么杀人。” 夏筱也看到了，“天啊噜，他竟然想把故意杀人设计成意外死亡的样子，从而脱罪？” 叶鞘看完就放在了一边，“看看有没有关于他写的如何处理尸体的帖子。” 章眺说道，“好。” “快过来，这里有。”郭亮喊道，“我已经进入论坛了。” 比叶鞘和章眺更快的是夏筱，可是才看了一眼，夏筱就吓得尖叫了一声瞬间窜到了房顶。 叶鞘和章眺两人过去，郭亮面色难看，取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这才重新戴上，“这个论坛……有大问题。” 不用郭亮说，叶鞘也看出来了，别说夏筱吓得尖叫，就连章眺都吓得咽了咽口水，因为电脑上是一张女性尸体的照片，她穿着连衣裙躺在一张长桌上，可是她的头被人割下来放在她自己的怀里。 除了这张照片之外，随着郭亮移动鼠标，更多的照片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有单独的尸体一部分的照片。 叶鞘沉声说道，“恐怕……” “我的天啊。”章眺咬牙骂道，“这些人是不是变态，这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发这些照片？还有那个刘阳，绝对是心理变态啊。” 郭亮看着叶鞘，说道，“本来想抓一条鱼，没想到发现了个鱼塘。” 夏筱捂着耳朵怒道，“怎么形容的，还让不让人以后吃鱼了！” 叶鞘说道，“这件事，你来整理证据，我去找局长。” “我留在这里帮忙。”章眺主动说道，“我把刘阳的单独挑出来。” 叶鞘应了一下，直接往局长办公室走去，因为刘阳一家的事情，朱局长也留下来加班，在进办公室前，叶鞘低声说道，“我会走慢点，到时候你发现什么不对，马上来拍我肩膀，我就停下来你再进去看。” 夏筱拍了拍叶鞘的右胳膊表示知道。 叶鞘忍不住说道，“不过你还真的挺没用，人家鬼都能进电脑里，起码能帮着收集下资料，你呢？” 夏筱深吸了口气，“你该祈祷，多亏我这么没用！否则我一定折腾的你，日夜不能眠！” 叶鞘敲了敲门，等朱局长让他进去，这才开门，“局长，刚才有重大发现。” 朱局长见到叶鞘，说道，“坐下说。” 叶鞘坐在朱局长对面的位置上，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朱局长脸色越来越严肃，等叶鞘说完他就站起来说道，“一起过去看看，如果那些照片是真的，恐怕……” 因为还没确定，朱局长剩下的话倒是没有再说。 朱局长和叶鞘过去后，就见章眺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资料，说道，“朱局长，叶队这些是刘阳发帖的内容，其实涉及到分尸的手法和藏尸的手段，和早餐店尸体的情况相似度很高。” 叶鞘接了过来翻看了起来，不仅是相似度很高，处理尸体的细节描写的格外详细，怕是一般医学生都没有他这样的水平。 刘阳的帖子中分析了先从人体哪部分的rou下手，到脑壳如何撬开、肋骨的拆卸……甚至连下刀的角度和力度都有提到，后面甚至提到了rou和骨头的处理方式，rou可以喂流浪的猫狗，甚至做成卤rou等送给亲朋邻居，如果害怕人尝出rou的味道不对，可以剔除人原本的脂肪，加入市面上卖的那种牛rou膏，就会变成很纯正的牛rou味。而骨头的话最好藏在触目可及的位置才能保证最大的安全。 这些情况就和早餐店那具尸体的情况对应上了。而且怎么处理人rou味道这点，没有一点经验是绝不可能意识到的，甚至……叶鞘都怀疑刘阳是不是尝过人rou的味道。 章眺说道，“看他还怎么狡辩！而且他甚至在别的帖子里提到如果想要杀人，那么要提前找好替罪羊！我觉得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说不定他爸爸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叶鞘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提审刘阳。” 夏筱有些崇拜地看着叶鞘，如果不是叶鞘一直怀疑从而找到突破点，没有这些证据的话，说不定在刘阳父亲顶罪自杀后，刘阳真的脱罪了，那么真正的凶手就逍遥法外。不过就算这样，也改不了叶鞘是个大坏蛋这件事！ 朱局长狠狠拍了下桌子，看着论坛的那些内容怒道，“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必须把他们都绳之以法。” 第十九章 朱局长很重视暗网论坛的事情，直接成立了专案组，其中叶鞘担任组长，不过因为早餐店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事情先交给信息部和技术部那边暗中收集更多资料。 虽然有刘阳在网上发表的那些言论，却不能成为绝对性证据，叶鞘已经把打印出来的资料送到了楚橙那边，需要法医验证尸骨上的伤痕是不是和刘阳网络上的发言相符合，如果相符的话，更容易突破刘阳的心理防线。 法医那边也是知道事情的紧急，早餐店那边刚寻找出来的骨头，就被送到法医那里开始清理检查，马上就出报告，只等最后的整理和合并，特别是送去资料上描写的几个特殊部分，对于骨头上的刀痕做了特别研究，许多位置都与刘阳论坛中所说的相同。 加班也是有回报的，当一张张证据的对比出来后，警局中熬红了眼睛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因为找到了关键线索，所以章眺他们是连夜提审的刘阳，刘阳被拘留所的警察带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好像因为父亲的自杀这件事让他再也无法承受，精神上都有些崩溃了。 等刘阳坐下后，叶鞘说道，“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们很遗憾。” “你们遗憾，能换回我爸的命吗？”刘阳看着叶鞘的眼神中都带着恨意，“我就剩下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如今也失去了，你们……” 夏筱有些惊讶地看着理直气壮说这些话的刘阳，先不论真相到底是什么，“可是人也不是警察杀的，警察办案走的也是正规程序啊。” 叶鞘和章眺却没有反驳什么，倒不是他们同意刘阳的话，而是他们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刚入职没多久的章眺，比这更过分的话都听过，他们当初抓嫌疑犯的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甚至被嫌疑犯的家人打在脸上，可因为对方是老人，他们连还手都不行，只能一退再退。 夏筱看向叶鞘，可能叶鞘神色平静，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叶鞘竟然夏筱觉得有些心疼，她飘到了叶鞘的身边，说道，“我觉得你们很厉害，哪怕有再多不得以的事情，杀人都是不对的，你们不过是维护社会治安。” 叶鞘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往前倾看着刘阳说道，“我们对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所以请你来协助调查。” 刘阳双手握紧，看向叶鞘，“新线索？我爸都死了，你们再有新线索有什么用？” 章眺看着刘阳的态度，如果不是手上的证据，他都要觉得刘阳是无辜的，只是一个刚知道母亲的死讯后，又失去了父亲的可怜年轻人。 叶鞘起身给刘阳接了杯水，放在刘阳的手边，因为叶鞘的靠近，刘阳身子有一瞬间的紧绷，叶鞘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他坐回去后，章眺就把文件袋递给了叶鞘，叶鞘拆开口直接报出了一个网址，刘阳开始没有丝毫反应，可是随着一个个字母对应上刘阳心中早已背熟的网站，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甚至额角都有了冷汗。 “看来你是知道这个网站的。”叶鞘没有让刘阳回答，其实有时候问话也需要技巧，就像是购物一样，如果要招待新进店的客人，千万不要问他是不是需要买东西，而是直接问想要什么，“那么这些内容你也不陌生吧。” 叶鞘把几张纸放到刘阳面前的小桌子上，这些都是他们特意挑选出来刘阳在一些论坛或者贴吧发表的言论，而暗网论坛的那些内容是被放在最后面的。 刘阳翻看着资料，“我有言论自由权。” 夏筱有些疑惑看着刘阳，摸索着下巴，“他怎么就直接承认了？难道不可以说这不是他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