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叶鞘脚步顿了下，眼神暗了暗，“不要乱说。” 夏筱也听到了，“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这不是昨天才发现的线索吗？还有应该只有警局参与案子的人知道啊？难不成你们警局有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又被对方知道了？” 叶鞘下颌一紧，虽然没有回答，可是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他最不愿意去想去相信的事情。 夏筱瞪圆了眼睛，“那、那太危险了。” 叶鞘微微垂眸，不知为何又想起自己差点死的那一次。 章眺小声说道，“可是没有别的解释，还有叶队你受伤的那次，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叶鞘脚步顿了下，转身看向章眺，章眺一时没有注意差点撞在叶鞘的身上，“叶队？” “没有证据前，有些话不要说出来。”叶鞘面色严肃，沉声叮嘱道，“我们是能把后背交给战友的人，怀疑只会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夏筱觉得叶鞘帅透了。 叶鞘看着章眺认真地说道，“这并不是让你变成傻白蠢，不要先学会怀疑，而是先学会观察。” 章眺好像明白了一些，“我知道了，叶队谢谢你。” 叶鞘不再说什么，他刚入职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时候，而这些话是朱局长教导他的，叶鞘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整个人都恢复了平静，夏筱看得出叶鞘不想提这件事，甚至叶鞘的心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所以哪怕有再多的疑问，夏筱也没有再开口。 两个人进了会议后，郭亮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叶鞘和章眺，郭亮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推了推眼镜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和面对电脑时候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叶鞘和章眺也选了位置坐下，会议室是没有固定位置的，而且人也没有坐满，所以他们想坐在哪里都可以，章眺刚要坐到叶鞘的身边，就听叶鞘说道，“你往旁边挪个位置。” “哦，好。”章眺往右边移了一个位置，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之间就空了一张椅子，“叶队，你和谁约好了吗？” “没有。”叶鞘感觉夏筱很自然地坐在空了的椅子上，眉眼间舒展了一些，“热，离远点舒服。” 章眺可不觉得热，他还搓了一下胳膊，“我觉得会议室空调温度调的挺低的。” 叶鞘没有解释什么，总不能告诉章眺，是因为他身边坐了一个鬼吧。 夏筱趴在桌子上，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一会你等的人来了，我就起来，放心吧。” 叶鞘没有说话，而是翻开本子，写道，“你坐着吧，别到处跑。” 夏筱凑过来看叶鞘写的内容，她的下巴压在自己的胳膊上，脸离叶鞘的胳膊很近，叶鞘甚至能感觉到夏筱呼出来的凉气，她的语气欢快，“你是专门让章眺给我让的位置吗？” 叶鞘写道，“闭嘴。” “嘻嘻嘻。” 叶鞘刚想再写点什么，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其实在会议室门推开有人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过想着开会的同事所以也没有抬头去看，可是当人靠近他的时候，他手直接翻了一页，把写了自的那张给掩盖过去，抬头看向楚橙，楚橙虽然也加班了，可是看起来气色很好，楚橙见到叶鞘就笑了一下，“叶队。” 章眺见到楚橙，格外搞笑说道，“橙子姐，快来坐。”章眺的意思是让楚橙坐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没想到楚橙直接拉开叶鞘和章眺之间的椅子坐下，弄的夏筱惊呼了一声，直接飘到了空中。 叶鞘眉头皱了下，夏筱鼓了鼓腮帮子，“好生气哦，可是也不怪她，毕竟她看不见我，也不知道我坐在那里。” 章眺有些尴尬看了眼叶鞘，见叶鞘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让楚橙起来，“橙子姐你今天真漂亮，我这两天加班都有黑眼圈了。” “因为她化妆了啊。”夏筱已经凑过去看了一圈，“哇，画的很好看很自然啊，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色号的口红，很日常。” 楚橙抿唇笑了一下，眼神看了下叶鞘，“有吗？可能是我偶尔会用面膜的原因。” 叶鞘起身本来想换一个周围有空椅子的位置，谁知道刚站起来，朱局长就推门进来了，李姐抱着资料跟在后面，朱局长看见叶鞘站在位置上，笑了下说道，“坐下，不用这么客气。” 夏筱也是一脸惊奇，“叶鞘，你怎么知道朱局长要进来了？” 叶鞘有些无奈重新坐下，朱局长也在主位上坐好，李姐坐在朱局长右手边的位置，朱局长看见会议室的人齐了，说道，“郭亮，坐近点。” 郭亮抱着本子走到稍微靠近点的位置。 朱局长这才满意，说道，“关于刘阳的案子，大家还有什么看法吗？” 李姐已经把刘阳案子整理好的资料发了下去，刚看完资料，楚橙挑眉问道，“朱局长，这不对，按照刘阳描述的下手点和被害者尸骨上伤痕的比对，我怀疑刘阳才是真正的凶手，如果按照他自己的供词，他当时害怕的话，怎么可能所有步骤都记得清清楚楚？” 朱局长神色不变，闻言点了点头，示意楚橙接着说下去，楚橙看了叶鞘一眼，手指捏了捏资料的边缘，“还有一点，刘阳的一些言论让我觉得很危险。” 章眺在一旁赞同的点头。 夏筱看向了叶鞘，其实楚橙提出来的问题和她昨天说的类似，只不过叶鞘那时候的回答是没有证据。 朱局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和你觉得，没有证据。” 夏筱看了看叶鞘又看了看朱局长，一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感觉截然不同，从叶鞘嘴里说出来让人想揍他，可是从朱局长这里却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和痛苦。 第二十四章 “难道就因为没有证据，我们就放过真正的凶手吗？”楚橙有些气愤地说道，她虽然有想要在叶鞘面前表现的心思，可是同时又很不甘心，为了这个案子，他们部门也连着加班，伤痕的比对分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章眺看着这样的楚橙，只觉得耀眼，夏筱捂着脸，说道，“好帅。” 叶鞘有些无语，朱局长被质问了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楚法医，现在不管什么都讲究一个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我们确定刘阳是真凶又能怎么样？” 楚橙唇紧抿着，眼睛都有些红了，章眺赶紧说道，“局长，其实不光楚法医这样想，我也觉得那个刘阳很危险，这件事……” 朱局长面色严肃说道，“你也觉得？证据呢？” 章眺有些尴尬说道，“没有证据。” 朱局长叹了口气说道，“没有证据就坐下，有证据了再说。” 章眺看了眼楚橙，就见楚橙神色还是有些不服，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坐下，楚橙握紧拳头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我坚信，恶人总会有恶报。” 夏筱赞同地点头。 朱局长见两个人都坐下，这才接着说道，“按照现有的证据，在早餐店藏尸中，刘阳最多算侮辱尸体罪、包庇罪。不过侮辱尸体罪，在量刑上法官也会考虑他未成年。” 言下之意，以现在的证据，刘阳想要判重刑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现在找到证据说刘阳杀人，他那时候未成年又是过激杀人，也不可能判死刑的。 “我今天开会的重点并不在早餐店这件事情上。”朱局长说完，神色严肃了许多，“而是在早餐店案件中牵扯出来的论坛，论坛的情况由郭亮来说一下。” 郭亮站起来推了推眼镜，“都在资料上。”说完他就坐下了。 夏筱捂着嘴才没有笑出声来，倒是叶鞘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早就料到了郭亮会说的话，在李姐刚把资料发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已经翻看了起来，夏筱好奇地凑到了叶鞘的身边，可是看了几眼，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因为资料上不仅是总结了论坛上的一些帖子还有不少图。 叶鞘看的认真，虽然有些地方他昨天看过了，可是没有现在这样详细。 内容不算多，等人都差不多看完了，朱局长才说道，“还有一件不好的消息，论坛在凌晨的时候关闭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大家都能想到，只有三个可能，第一那个论坛一直有人关注着刘阳，在发现刘阳被捕后，谨慎起见关闭了论坛。” 夏筱点头，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刘阳不是论坛低层的人员吗？难道他隐瞒了身份，要不论坛怎么会专门让人盯着他？” “第二在我们调查论坛的时候，那边发现了痕迹。”朱局长手中的钢笔竖着，点了点资料，“所以直接关闭了论坛。” 郭亮神色不变，其实这点还是他提出来的，他的技术虽然不错，可是不代表他就是最厉害的。 夏筱说道，“我感觉第二个怀疑更可信一些。” “当然还有第三个可能，也是我最不愿意去相信和思考的一个怀疑，警局内部有人认识这个论坛的人。”朱局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扫了眼会议室的众人，“你们怎么看？” 叶鞘说道，“我觉得还有一个可能性。” 朱局长点了下头，叶鞘才继续说道，“刘阳骗了我们。” 夏筱期待地看着叶鞘，叶鞘的声音不大，甚至神色很平静，说道，“刘阳说是论坛管理邀请他的，那么他到底有哪里能引起论坛管理的注意从而邀请他？这样的论坛私密性很高，换个说法就是很排外，这个外不是外人而是所有不了解的陌生人，除非刘阳有什么把柄在管理员手上，管理员确定刘阳不可能背叛论坛，这才会花费了大工夫来邀请刘阳，否则在接到这样电话看到论坛内容后，刘阳直接报警，那么这个论坛就危险了，哪个管理员会做这样的事情？” “除非是智障。”夏筱很肯定会地说道。 叶鞘听了觉得满意，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刘阳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其次就是关于论坛币，怎么赚取论坛币？我觉得刘阳知道别的方式，可是他并没有说，而且这些图片……到底是他们从别处找来的图片还是真的……那么杀人又是什么标准？会不会和刘阳所说的游客有关系？这是不是他们赚钱的手段？” 夏筱听得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他们靠着杀人或者说是表演杀人来赚钱吗？” 叶鞘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朱局长说道，“我觉得刘阳肯定有隐瞒，而是他说的配合会不会是在一定程度上故意蒙蔽我们？” 夏筱愣了愣说道，“叶鞘你是觉得，刘阳在被抓前传递消息出去了吗？” 朱局长说道，“也有这个可能，刘阳传递消息的可能性也很高。还有关于你说的这几个问题，也需要深入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锁定论坛的人员真实信息，还有刘阳提供的银行卡上资金是从哪个银行打入的。” 李姐说道，“这些在昨天已经开始查了，只是没查到什么有用信息，其中给他转账的账户，每次账户都不同。” 朱局长皱眉说道，“那就查一下主要集中在那些地区，有个大致范围也能缩小调查难度。” 李姐说道，“是。” 朱局长看向郭亮说道，“你这几天也辛苦一下，在网上找找线索。” 郭亮说道，“我知道了。” “叶鞘，你……” 朱局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一般开会的时候没有重要事情，是不会有人来敲门的，李姐看向朱局长，朱局长点了下头后，李姐才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局里的一位女同事，她见到李姐就赶紧说道，“李姐你快去市儿童医院，你女儿出事情了，你父亲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就打到我手机上了。” 李姐身子晃了晃，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父母一般是不会在她上班时间打电话，因为开会的原因，她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的，她甚至顾不得正在开会，手抖着从掏出手机，就看见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李姐赶紧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在一旁的夏筱都听见电话那边压抑的哭声，只说让李姐马上到医院来，孩子正在手术。 朱局长说道，“叶鞘，你有车去送一下。” 叶鞘说道，“好的。” 朱局长看向章眺说道，“你过去帮忙。” 章眺也收拾了东西，说道，“我知道了。” 叶鞘起身走到了李姐的身边，等李姐挂电话就说道，“李姐，你去换衣服拿东西，我开车送你。” 李姐红着眼睛点下头，赶紧去换衣服和拿自己的东西了，他们现在都穿着制服，并不适合这样出现在医院。 叶鞘和章眺也赶紧去换衣服，楚橙说道，“朱局长，我也过去，李姐毕竟是女的，万一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也好帮忙。” 朱局长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坐下。”那边还有李姐的父母，真有什么不方便了，难不成李姐的母亲不去帮忙反而要让一个外人去忙？ 楚橙咬了咬唇，到底没再说什么。 夏筱跟在叶鞘的身边，也有些紧张，“李姐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很严重啊。” 叶鞘也不知道，不过他觉得怕是不太好。 上了车后，李姐说道，“谢谢。” 叶鞘说道，“应该的。” 章眺安慰道，“李姐，你不要太担心，万事还有我们呢。” 李姐点了点头，知道章眺是在安慰自己，却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到医院去确定自己女儿的情况。 章眺陪着李姐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夏筱坐在副驾驶上，扭头看着李姐的神色，揉了下眼睛屈膝坐在位置上，双手抱着腿，小声说道，“叶鞘，你说……我mama会不会因为我的死很伤心？” 叶鞘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夏筱。 就听见夏筱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反正我都死了，再担心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