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我说你这人会不会骑自行车啊？就你这水平，你也好意思说带人，真是的。”林小满刚一直在想下午发生的事情，真没想到，车上见义勇为的军人大哥居然就是林大叔家那个当兵的二儿子，这真的是太巧了，果然不愧是林大叔家的人，人品就是好啊！ 结果，一个没注意，被吴明达整这么一出，她用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这人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后背可真硬。 “林小满同志，请在坐车的时候不要把手放到我的腰上，谢谢。”吴明达用无比正经，无比严肃的口气说道。然后接着在心中又补了一句，你这样让我都开始不对劲了，你知道么，现在心还砰砰的直跳呢！ 而林小满则有点风中凌乱了，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故意把手放他腰上，好乘机揩他油，他这是把她当什么了，女流氓吗？ 我去！ 见林小满半天不吭声，吴明达赶紧补救，“好了，第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上来吧。” 夜色太黑，所以林小满并没有看到吴明达的不自然，闪躲的眼神和发红的脸，如果她能看到的话就知道吴明达其实不是在嫌弃她，只是害羞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林小满现在特别委屈，你当她乐意拉他衣服，抱他腰啊！要不是他带人的技术那么差，她害怕摔了，她才不会这么做呢！她都还没有嫌弃什么，他倒好，嫌弃起她来了！ 想到这，林小满就特别生气，“谢谢，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吧！免得我等会一不小心又碰到你哪里，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去看一旁的吴明达，拔腿就走。 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暗骂一声，混蛋！ 见林小满不愿意上车了，吴明达再迟钝也知道人是生气了。可他真的是觉得林小满刚刚那样做不好，早几年前，为着这个有人还被判了流氓罪呢！他有点莫名其妙，他只是好心提醒一句，为什么林小满就那么生气！ 林小满不肯再上来，他又不知道如何劝人，只好推着自行车默默的跟在林小满后面，直到林小满当着他面进了屋子，关了门，一路上楞是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吴明达在后面跟了一路，有点莫名其妙，他真的不知道林小满在气什么啊！ 杨慧看到吴明达进屋了，高兴的说道，“可算是回来了，你等一会，我把饭菜热一热，有点凉了。”然后又喊道，“明玉，老吴，出来吃饭了。” 然后是他meimei吴明玉欢呼着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哦，吃饭喽！” 他这才发现大家都没有吃饭，在等着他回来。“妈，你们怎么都没吃饭啊？” “没事没事，这不是见你没回来嘛，”杨慧一边端着菜一边道，顺便担心的问了一句，“往常这个时候不早下班了吗？今天怎么弄得这么晚啊？出什么事了。” 也许是这个时候的氛围是这么的美好，一向沉默寡言从不在家里和家人说工作上的事情的吴明达，破天荒的把下午局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用极其别扭的语气夸了一句林小满。 惹得一旁坐着的吴建国，还差异的多看了他一眼。从自个儿子嘴里居然可以听到对林小满的夸奖，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吴明达被吴建国看的有点不大自在，回来路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没完全消化完。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对林小满生气这一件事情会这么的耿耿于怀。他不是一直看不顺眼林小满这种资本小姐么？ 杨慧倒是没有发现儿子的不对劲，她一边给闺女夹菜，一边义愤填膺的说道，“这该死的人贩子就该枪毙！”她也是个母亲，最能体会失去孩子的心情。想当初她刚下乡那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就是想吴明达想的。还是后头生了吴明玉才好点。“那孩子呢?” “孩子被喂了迷药，送医院了。估计今晚上就能醒，已经安排了一个女同事过去照顾。”吴明达回答，“也跟市里的警局打过电话了，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想到那个四个多月大的孩子，这么小就被喂了迷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想到孩子就自然而然想到林小满，没想到，她还蛮厉害的。发现人贩子的第一时间居然知道寻求帮忙。 第二天，吴明达一上班市里就来电话了，说孩子父母找到了，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本以为是一桩简单的简单的儿童拐卖案，结果最后事情却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孩子的父母和人贩子一见面，两个女人居然对掐了起来。而从昨天被抓的那一刻起就不吭声的人贩子，嘴里一直用恶毒的话咒骂着那对夫妻，关键是那男人被骂了还只想着闪躲，都不敢回嘴的。 人贩子叫苏兰，下塘村人。父亲是下塘村的一个生产队长。男人叫程兵，是被下放到下塘村的知青。在下放期间跟苏兰悄悄的处在了一起。 估计家里提前得到了可以回城的消息，告诉了程兵。程兵用甜言蜜语哄住苏兰，弄到了回程的名额。结果就再无消息。 苏兰在家里等了一年多，都没有等到程兵的消息。不甘心的她踏上了去市里找程兵的路程，结果就撞见了程兵带着妻儿的一幕。更令苏兰奔溃的是，程兵居然说她是疯子，说不认识她，所以才有了苏兰后面绑架孩子的这件事。 苏兰说，她没想卖孩子，但她得让那对狗男女难过，所以，她打算将孩子随便送给什么人，反正是个男孩，肯定是会有人愿意收养的。 吴明达想到已经四个多月的孩子，几乎一算时间就知道程兵是一回城就和现在的妻子结婚了。几乎不带一点犹豫和思考的就抛弃了苏兰。 然而固然程兵的所作所为错在先，但苏兰终究是触犯了律法，肯定是要坐牢的。就为了这么一个薄情的男人，硬生生的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而程兵的妻子李琳，在听完苏兰说的一切后，已经瘫软到了地上，捂脸痛哭。 最后，因为程兵和苏兰在农村并没有结婚证，所以在法律上面，制裁不了程兵。反而是苏兰的父母，知道了一切后赶了过来，伤心欲绝。 吴明达用极其称重的心送走了那对老人，而程兵和李琳早在老人来之前就抱着孩子离开了。他想起母亲杨慧那天晚上跟他说过的话，“明达，时代是一直往前走的，也许在有的时候会有走岔路的时候，但你要相信，时间一定会将它纠正过来。” 可是，它在走岔路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个个悲剧。而苏兰的悲剧，固然有她本身的原因，但很大一个原因却是它走岔路所带来的。 这一天，吴明达都呆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没有出来，直到下班回家，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杨慧看他神色不对，担心的在门口敲了敲门，“明达，mama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吴明达也有很多话想跟杨慧说，很多问题想要去问杨慧。他把苏兰的事情说了一遍，杨慧听完，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苏兰的事情不会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肯定还有很多。甚至还有比苏兰这件事更惨的悲剧存在，而他们的力量在大时代背景下显得如此的渺小，就像今天这样，连制裁程兵都做不到。 她只能告诉吴明达，“明达，今天的事情或许对你是很大一个冲击，那些因它走岔路带来的伤害我们没办法解救，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做正确的事。而我们的时代现在真的是在进步了。它的进步必然会纠正以前犯下的错误。”说到这杨慧停了一下，“这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至于苏兰这件事，不管是哪个时代，陈世美的例子还少么？固然那个叫程兵的是最可恨的，可问题的根本还是在苏兰身上，所以mama提醒你一句，在确定结婚对象前，一定要管好你自己，做个洁身自爱的人，这不仅仅是对你自己负责，更是以后对你的家庭负责。当然，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可以做到的。” 最后，杨慧拍了拍吴明达的肩膀，“好了，到此为止吧，我们该出现吃饭了。” 吴明达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第17章 至此，苏兰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局里对于林小满和林志华这次的表现，表示应该有所嘉奖，吴明达正准备安排人去一趟林志华家里时，眼光扫到住址那一栏愣住了。做笔录那天还真没注意看，林志华居然是上塘村的，而且地址他怎么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也没太当回事。至于林小满那里，他准备亲自去一趟。 前天晚上送林小满回家他好像无意中惹到她了，虽然并不清楚林小满在生气什么，不过他决定，自己大人有大量，也就不和她一个女人计较了。再说了，别看林小满平时老不做正经事（至少在吴明达眼中，林小满干的都是什么正经事。）这一次在苏兰的案子中，却表现的可圈可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有必要过去说点什么，虽然哪怕是到现在他也没想到到底要说什么。 正想着这件事，局长叫人让他出来一下，说是有新的同事加入。结果出来一看，愣住了。 新来的人居然是前几天才见过的林志华。 局长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指着一旁的林志华“明达啊！这位是刚退伍转业的林志华同志，以后他就分到你那队了，你要带着新的同事一起为人名服务！”说完，又向林志华介绍吴明达，“以后你就是局里三分队的一员了，吴明达是三队队长，你要服从他的安排。” 其实早段时间就接到通知说会有新人过来，而且要分配他这一队来，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人既然是林志伟，这样也好，吴明达想起刚才没办完的事，说道“正好，关于上次人贩子的事，局里有给你奖励，我正准备让人去上塘村呢!这下可方便了，等会下班的时候你到我这里来领一下。” 局长闻言，看向林志华，惊讶，“原来那件事的大功臣是你啊！不错不错！是个好样的。” 林志华赶紧道，“为人民服务，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错，就是为人民服务！”局长先对林志华这种态度给予高度赞扬，然后对吴明达说道“好了，明达，人我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吴明达应到。 他带着林志华先在局里转了转，把几个部门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张空桌椅，“这个就是你平时办公的地方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说完看了看手表，“快12点了，局里有食堂，你平时可以去那里吃饭，一会我叫个人到你过去。我得回家去了。” 然后喊了旁边的一个人，让他带林志华去食堂。说完，回办公室将局里准备奖励林小满的东西拎到了手上，他打算中午就去找一趟林小满。 结果进过林小满家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门上还挂了锁，很明显人出去了不在家。只好将东西又拎回自己家里。 吴建国看他拎着东西回来，还以为是他自己买的，一问才知道是奖励给林小满的，“那你得等几天了，她没那么快回来。” 那么此刻的林小满在哪儿呢？她正坐着三轮车回上塘村的路上。而吴建国之所以对他的行踪如此了解，就是因为林小满回去的三轮车是他帮着找的，十分钟前才上的路。 “你怎么知道啊？”吴明达是真的觉得他爸跟林小满接触的太频繁了，瞧瞧，连人家出去几天都清楚，同样的，他就不知道。 “那啥，她走的时候坐的车还是我帮她弄的，她说她要回上塘村住几天。”吴建国可没听出他儿子的言外之意，他正得意着呢！为着帮林小满找三轮车的事，林小满将他好一顿夸，把他都夸的飘飘然了，这小姑娘特合他的心意，瞅瞅人家都会来事，多会说话啊！知道他媳妇爱吃葡萄，最近可没少送他。 别的东西很难打动他，可若是对他媳妇好，那是一逮一个准，林小满就是看出来了，才这么做的。 闻言，吴明达闷闷不乐的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自家老爸，突然升起一股烦躁来。 林小满之所以会回上塘村住几天，一个是碰到林志华了，突然觉得有点想林老三一家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触霉头，想回上塘村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将空间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出两桶花生油，将外面的包装纸拆掉，又用小刀将瓶盖上的牌子给划掉，这个是要送给林大叔一家的。然后又拿出一袋十斤重的面粉，五斤五花rou，还有她后面在空间里种的两麻袋棉花，想了想，又弄点苹果桔子出来，加上早段时间特意去供销社买的糖果和饼干之类的，将三轮车堆了个满满当当。 三轮车的速度果然是快的多，正常步行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结果半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上塘村了，一路上还碰到不少眼熟的村民，笑着打招呼。 有那调皮的孩子还一路跟着车后面跑。 车子停在了林老三家的大门口，听到声音的吴春华跑出来一看，欣喜不已，“小满回来了啊！” 林小满喊了一声大娘，然后从车里拿出一包糖，分给跟在车后面的小孩子们。 吴春华一边帮着往车上拿东西下来，嘴里还念叨着，“你这孩子走了那么走，也不捎个口信什么的回来说一声，要不是老二回来说在城里碰到你了，把消息带给我，家里都担心死了。还有啊，你回来就回来，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不花钱啊，有那钱你自己留着用。” 林小满听着熟悉的念叨声，觉得亲切极了。相处的那几个月里，她早就把林老三一家当亲人对待了，别看吴春华一直念叨，其实心里正是因为疼她才这样。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哎，我下回知道了。” 吴春华还不了解林小满啊，每回说什么都应的特别好，下回准还继续这样做。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孩子心里主意正着呢！像现在这样，保不齐人家压根就是应付自己，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想到这，她也不念叨了。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林小满发现院子里就林小芳一个人在那里玩，看到林小满回来了，这孩子还记得林小满，猛的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林小满的大腿，嘴里亲热的喊着“姑姑，姑姑。”此刻正搬着小板凳乖巧的坐在林小满身边吃着桔子。这孩子的印象里，只要看到林小满就有好吃的，所以才那么亲热。 林小满见其他人都不在，才问到，“大娘，其他人呢？” “你大叔和大哥嫂子他们出工了，志伟小磊上学去了”吴春华正拿着林小满带来的花生油稀罕呢！“还有你志华哥，他现在退伍了，好像分配到了县公安上班去了，昨天才走的。” 这个林小满倒是来兴致了，“真的啊，那太好了，改天我去看看。” “哎，这个行，你们两个都在城里，刚好可以互相照应，我也放心的多。”说到这，吴春华才想起一件事来，“我听志华说，你们在汽车上碰到人贩子了？你说你这孩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人贩子你也敢去招惹，要是当时没有志华可咋办啦！”志华回来跟她说，这人贩子还是林小满先发现的，她这里心里就担心的不得了。这孩子，怎么老让人cao心。 林小满面对数落，只敢嘿嘿的笑了两声，赶紧解释，“我这不是没让自个冲在前头而是就地寻找帮助了。瞧大娘把志华哥教的这么好，我一看志华哥就觉得这人一身正气，是个好人”事实上，林小满是看到那一身军装才求助的。 不过很显然，吴春华对这个回答特别满意，她不再数落林小满了，转头夸起自己儿子来，“这个还真是，你志华哥啊，那可是军人，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可不得一身正气嘛！”然后开始从林志华小时候开始说起，再到林志华去当兵的事，最后才说道，“之前我还担心着呢！志华老在部队里呆着，都二十多岁了，媳妇影子都没见着，这下好了，人不光回来了，还在县公安上班，最近可多人跟我打听了。” 听到这，林小满脑海里闪现出林志华被一群大妈围着的场面，心里就觉得特别可乐，然而她还没高兴多久呢！这火就烧到她身上来了。 “小满啊，大娘和你说个事，本来吧这事也不该大娘cao心的。不过你看你失忆了，又找不回自己家里人，你一个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要再往后拖的话，过了这个年龄段，可就不好说人家了。”这个时候的人结婚一般都早，吴春华也是真的有把林小满当闺女疼才这么说的，“你看这样，大娘给你看着，有合适的你再见见，怎么样？” 林小满好惨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她还真没想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可她也明白吴春华是真心为她着想，想了想，才道“大娘，你也知道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你说如果万一我之前已经有对象了怎么办？”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毕竟快二十岁的姑娘了。 吴春华听完林小满这么一说，忙道，“是大娘没考虑太多，那就算了吧。” 见吴春华打消了想法，林小满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18章 中午饭，林志伟两口子是过来一起吃的，林小芳非要挨着林小满坐，这孩子会讨好人的很，一会一个姑姑可稀罕你了，我要和你坐一起什么的，惹得她妈杨珍都有点吃醋了，假装生气的说，“你那么稀罕你小满姑姑，你跟你姑姑一起去城里吧。” 本以为这个可以吓唬孩子，谁知道林小芳马上答应，还拍着小手欢呼“好啊，我可以去城里喽。”她可是听说了，城里不光可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衣服和头发。最主要是跟对她可好的小满姑姑一起去，能不兴奋么！ 闻言的杨珍倒是被气了个够呛，“你个死孩子，你还真想去啊！” 林小满倒是挺高兴的，她也挺喜欢林小芳的，而且城里房子大，她一个人住总归是有点寂寞。这么一想，还真动了带林小芳去城里的心思。反正这孩子小，又不用上学，去她那里住几天也好，不过这个得先让孩子的父母同意才行。好在也不着急，反正她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到时寻个机会说一声就好。 这几天林小满的日子过得特别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