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沈刚蜇人的视线扫过来,里面分明夹杂着一丝警告。若夏暖弄的他部门经理做不了,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淡淡扫了一眼夏暖,陆薄年一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开口——

    “公司被陆氏收购,你们就是陆氏的一份子,我不养闲人,所以会进行一项部门考验,根据你们之前的绩效,来判定你们是去是留。当然,能胜任这份工作的,陆氏绝不会亏待你们。”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心愈发没底起来,在新老板面前,大家更不敢抱有侥幸的心理。

    视线在夏暖身上刻意留了两秒之后才收回来,嘴角勾起一抹冷魅弧度,陆薄年跟身边的兰子钰交代了一下先转身离开。

    陆薄年一离开,强大的气场随之卸去,众人稍松了一口气。

    兰子钰拿出文件:“每个人按照发下去的资料,交一份设计稿出来,日期截止到这个星期五,过期不候。”

    助理接过文件,分发给众人。

    沈刚的手中也发来一份设计图,楞了一下:“我也要做?”

    兰子钰瞥了一眼他说:“所有部门的主管,包括部门经理都有。”

    沈刚悻悻然一笑,没再说话。

    夏暖拿到文件,看着上面的题目要求做一份酒店的设计作品出来。

    关于酒店设计,夏暖并不陌生,但是陌生的要属下面的最后一条要求,要设计一份独一无二的,并且国内没有这种风格的。

    这样一来,她就要抽出时间查很多资料。

    刚回到座位上,沈刚就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对着夏暖的桌子敲了两下说:“夏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我!”

    夏暖垂眸,“对不起,经理,我不是有意的。”

    沈刚很生气,拿起夏暖手中的单子,看到她做的是酒店设计,嘴角泛出一抹笑容,对着她的肩膀拍了一下,和蔼的声音说:“暖暖,好好干,我看好你。”

    看着沈刚离开,李玫头伸过来,“他就是一个大尾巴狼,专检好欺负的欺负!”

    夏暖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李玫道:“对了,你的二级考试如何了?”

    “就这个星期天了。”

    李玫拍了下夏暖的肩膀,鼓励的眼神儿看着她说:“加油。”

    陆薄年进到总裁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对着跟过来的兰子钰吩咐道:“把夏暖的入职资料给我一份。”

    兰子钰好奇道:“老大,你不是刚回国吗,刚进入公司第一天,就有相中的人了?”

    “做你的事,费什么话!”陆薄年唇线紧绷,目光阴鸷冷魅,吓的兰子钰忙转身去查夏暖的资料。

    不到十分钟,兰子钰将夏暖的资料放在陆薄年办公桌上,“老大,你要的资料。”

    陆薄年打开文件,入目的是夏暖的一张二寸照片,回忆的闸门倏地一下打开,那些过往,就这么潮水般的涌了出来。

    “老大,你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吧。”兰子钰发现陆薄年不对劲,别有深意道:“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你对谁这么大动春心的,除了——”

    感受道陆薄年投射过来阴冷视线,兰子钰到嘴边的话又滑了进去,对着他干干一笑:“我去忙工作了。”

    兰子钰一走,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冬天。

    第六章 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

    陆薄年的手指覆上夏暖的照片,他的眸底浮过一抹难以描述的伤痛,左心房某个位置,颤抖的难受。

    下一秒,他的手使劲捏住文件,眸中迸发出来的恨意几乎冰冻了周围的空气,凝视着照片良久,他心中的恨意才稍稍平静。

    这份入职信息是两年前的,学历那一栏,填的是专科,但是婚姻那一栏,却是已婚。

    已婚二字,霎时刺痛了陆薄年的眼睛,心脏位置,像是有人拿着锤子正在一点一点的敲打着他,血水流了出来,蔓延到四肢百骸,直达骨髓深处。

    这些年,他抱着对夏暖的恨,才走过那段艰难的岁月,若不是她,他陆薄年又何须活的那么艰辛与痛苦?

    夏暖,你欠她的,别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

    明明是初秋,但是整个办公室却透着诡异的阴冷。

    夏暖在楼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脊背上竟然莫名的闪过一丝冷意。

    她坐在办公桌前,半晌没有碰电脑。

    本来以为生活没有交集,她没想到会再次遇上陆薄年,现在她在他手底下做事,他会怎么报复自己?

    她到底要不要继续在这里上班?

    可说真的,如果她现在离开这里,短时期内她找不到待遇这么好的工作,而凌小宝马上开学,想想那些费用……,夏暖沉默了。

    就在她埋头想事情时,一个电话将她叫到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接到这个电话,夏暖连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都荡然无存。

    她没想到陆薄年的报复竟然会来这么快!

    顶楼的总经办,整一层全部用来做总裁办公室,硕大的办公室给人的视野很空旷,装修的也很华贵,就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住的地方,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而陆薄年绝对有此担当。

    她七年前就知道。

    她虽然是陆氏员工,但是顶楼总经办还是头一次来,或许是陆薄年打过招呼的原因,夏暖一路畅然无阻的进入总经办。

    她站在离办公桌三米远的位置停下,明明是秋老虎盛行的季节,但是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冰封一样。

    陆薄年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老板椅中,那阴鸷冷魅的眼神儿像带着刺儿,从她进来就没有挪开过。

    迎着他的目光,夏暖不卑不亢道:“请问陆总找我什么事儿?”

    “过来!”陆薄年此时正扳着一张阴寒的俊脸,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没有还一样。

    夏暖抬起脚步,越接近陆薄年,她的心情愈发紧张,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稍微来阵风,她就能吹跑。

    突然一股阴风拂过,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人掐住。

    她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就听陆薄年的声音重重砸了过来:“夏暖,一别多年,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不仅在帝宫那样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如今连陆氏这样的大公司都能玩转的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入职简历上填的是专科,而陆氏最低收的是研究生,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被上帝之手雕刻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甚至他黝黑深邃的眼底,都带着浓郁的恨意,唯独掐着夏暖脖子的手,随着他的话语,力气愈发的大起来,让人感受到他身体透出来的阴寒怒气,令人胆战心惊,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样。

    夏暖本就因为看到他而惶恐不安,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愈发的惊慌,连带着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看着陆薄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陆薄年也盯着她,幽深的眼眸翻滚着巨浪,仿佛很有耐心的样子。

    上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漫天倾泻下来,将他们身上披上一层薄薄的金光,而站在阳光下的陆薄年,却阴沉的可怕。

    办公室一片安静,陆薄年夹杂着怒气的眼睛,始终未从夏暖精致的脸蛋上移开半分。

    被他眼睛盯着,夏暖内心一阵发毛,身体也剧烈颤抖,她正在组织语言回答的时候,陆薄年的话语又重重的砸了过来。

    “凌天呢?他怎么舍得你出来上班!”

    字字敲打在夏暖的心上,她的心忍不住狠狠颤抖一下。

    凌天,夏暖闭上眼睛不敢去想——

    定下心神,夏暖睁开眼睛,直视陆薄年,平静的口吻说:“陆先生,这是我的私事。”言外之意,你无权过问。

    陆薄年听到夏暖的话内心一阵恍惚,半晌没有说话。

    看着这样的陆薄年,夏暖内心凌乱的不行,“陆先生,这样被人看到不好,请你放开我。”

    夏暖话音刚落,陆薄年漂亮的瞳孔剧烈收缩一下,浑身戾气喷发,整个人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雄狮,散发着绝对的危险。

    是她主动闯到他面前来的,休想他会放过她!

    他大力掐着夏暖的脖子,下一秒,他怒极反笑,目光凌厉的盯着夏暖,吐字如冰道:“很好!”

    说完这句话,陆薄年使劲甩开夏暖,狠狠的转身,朝办公桌后面走去。当他的手离开夏暖的那一刹,夏暖觉得自己重获新生。

    她精致的睫毛颤抖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犹如鬼魅,在阳光的映照下,更将她显得单薄脆弱,不堪一击。

    她清楚的知道,以今天陆薄年的社会地位,想要报复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这就是贫富差距所造成的社会地位!

    “昨天,为什么擅自离开?”陆薄年重新坐进老板椅中问,明明是在坐着,却有凌驾于一切的霸气。

    抬头看着他,夏暖竟无言以对,她能说她是害怕,所以才会逃跑的吗?

    “你打碎的酒钱是我垫付的。”不等夏暖开口,陆薄年的话抛了过来:“我的钱不是天上掉下,大风刮来的,而是辛辛苦苦靠双手一点一滴挣回来的,这个钱,你要怎么还我?”

    夏暖再次无言以对,十几万,又不是十几块,她上哪里去找那十几万出来。

    看夏暖不说话,陆薄年的话又重重砸了过来:“我耐心有限,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是现在还钱,还是我报警请法院执行,自己选!”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夏暖的心脏上,恍若一把利剑,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血rou,侵吞着她的灵魂。

    第七章 第三种选择

    七年不见,陆薄年变的危险不说,从前那个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的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夏暖很不想无言以对,可是现在她的确是无言以对,她抿唇想了十秒之久,才开口问:“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陆薄年笑了,这笑令夏暖毛骨悚然,明明在坐着,却给人无上的压力,“你不是要第三种选择吗?我给你!”

    他稍稍停顿一下说:“一颗卵子!”

    砰的一下,夏暖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炸了,炸的她晕头转向,摸不着方向!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陆总,我——”

    “很难选择?”陆薄年气势逼人道。

    夏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陆总,酒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主动辞职。”

    “啪!”陆薄年挥手推掉桌面上的文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了夏暖一大跳!

    陆薄年眸光如碎了一地的冰霜,话语从牙齿缝里蹦跶出来,一字一顿道:“是你撞到我面前来的,休想我会放你离开!”

    夏暖的心咯噔一下,如果他铁了心的要报复自己,她又如何能躲的掉?如今的她,又有什么资本跟他对抗?

    沉默,除了沉默之外,没有更好的方式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陆薄年率先开口:“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