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如此一来。

    就很微妙了啊。

    后者抬起头看我,又扫了一眼桌子,顿时将东西统统收进了锦囊,护食般地嚷:“都是我的,我的!”

    我默默地在心里想,难不成,你还想娶两个媳妇儿。

    叶莺或许能同意。

    千织嘛——我就不清楚了。

    吃了会儿饭菜,万华问我:“玫姐,过了殿试成了状元,是不是就能向国主求一个恩典。”

    我想了想,那本卷宗上是这么写的,便嗯了一声。

    后者雀跃地跟我说:“那我一定要考上状元。”

    “怎么,想求个什么恩典?”听他这语气,不像是为了状元之称而努力,反是为了那个什么恩典而打满了鸡血。

    王万华对着手指,扭扭捏捏地回:“我想求国主赐婚。”

    咳——

    我摸了摸鼻子,不用猜也知道他想娶谁。其实他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由国主亲自赐婚,旁人再有不满,也是无法拒绝的。

    这个旁人,自然是指的王万华他爹以及叶莺她弟。

    看着他一腔热血都是为着叶莺,我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千织她,应该不会希望我多嘴。

    那丫头自己的事,从来都不让人cao心的。

    可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猛塞着饭菜,努力地堵住自己那张躁动的嘴,然而不幸被呛……

    吃过饭本是要拉着王万华去四方园听说书先生讲书的,结果这小子兴奋异常,非要回去好好温书背学问。

    还让我殿试之前都不要找他玩了。

    额。

    若是拦下他,可能我就成了一个罪人。

    阻碍他姻缘的罪人。

    目送他蹦跳着离开的高大背影,我不禁想,傻小子就是傻小子,眼瞧着心智是多了一点,怎么连我都察觉出的东西,他却是半点不知。

    叶莺,是言悔的干meimei。

    千织,是我的干meimei。

    说起来,这真的很难评判,谁好,谁不好。

    不过,可能是因为叶溪,又或许是我私心,方才憋在心里的话,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万华,你能不能多看一眼千织。

    感情这个事,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一旦纠结起来,就像乱麻般,扯也扯不清。

    我也没了玩耍的兴致,甚是自觉地回了宫中,所幸没人找过我,形迹算是藏的颇好。

    而接下来的几日我都没有出过宫,也没有去见过王后娘亲,像是故意在逃避什么。可在院子里无聊啊,巧合之下,我倒是和小林子玩到了一处。

    小林子是吴公公的干儿子,宫里的下人自是不敢欺负他,可这小子还是胆小得很。

    再者,他被支来在这院子里当个小管事,却是勤快得什么事都帮着做,其他的宫女内侍别提多喜欢他了。

    自上次逗过他之后,我也挺喜欢他的,便时常拉着他一起玩。

    踢毽子、投壶、博弈……

    他玩起来竟是一把好手,还真是瞧不出。

    ……

    足足拖到第九日,国主才贴了皇榜,昭告天下,大意便是将于明日接四皇子回宫,外加煽情之辞些许。

    【作者题外话】:玫姐:我惦记了这么久的说书先生,又给飞了。

    言大夫:恩……我下线好几章了,你可曾惦记我。

    玫姐(恍然):对哦,你都好几章没冒泡了。

    言大夫:……没良心的女人。

    ☆、第七十二章 公主meimei

    国主将赵炎的事瞒得密不透风,为的就是给所有人一个突然袭击。

    言悔是皇子,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免不了要动些什么手脚,为了护着这个儿子,国主也是违了好几条的律令。

    至于言悔在锦官城开医馆的事,若是有人问起,他也想好了说辞。

    无非是四皇子依佛卦隐于民间,行医救人,积累福佑,后闻父王重病,入宫救父,至此功德圆满什么的。

    总之冠冕堂皇的让人查不出错来。

    皇榜上的内容在短短的半日内便传遍了整座王城。

    当然,包括各王府,还有后宫。

    一个出生时便受尽百姓爱戴的天降之子,一个自幼在外,忍着艰苦为国祈福的皇子,就这么突然地冒出来了。

    于那些人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四方园。

    那日的两人,仍是下着棋,带着紫金冠的男子,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查到了?”

    柳夏啧着嘴,落下一子:“尚未。”

    这次国主瞒得是真真的紧。

    然后,便只剩棋子落盘的声音,柳夏敲着棋面,笑着说:“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男子漠然地回:“我为什么要在意。”

    “你可真心宽,那个四皇子来势汹汹,恐怕你这太子之位坐不久了。”

    赵辰鞅闻言倒是笑了:“这太子,谁爱当便当吧。”

    不等柳夏揶揄他几句,赵辰鞅一瞬敛了笑意,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柳夏,接着道:“你应该比我在意多了。”

    毕竟当年的少将军是因着这个四皇弟才丧命的。

    柳夏有多么执念于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不得了。

    想起自己那查了多年也没突破口的旧事,柳夏不免收起了嬉皮笑脸,这个四皇子的出现来得突然。

    当年的事,虽然国主想方设法地瞒住了天下人,可其实宫内外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四皇子怕是早就没了。

    所以,那些人才会选择性地无视,从未将心思放在护国寺。

    可在看过皇榜之后,他们必定慌了,连念头该都是一致的。那孩子竟然没有死,还被国主给找回来了。

    恐怕除了他和辰鞅,其他人已经气得跳脚了吧。一个太子尚未推倒,便又来了个得天独厚的四皇子。

    柳夏虽是派了人去查探,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连这个四皇子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看来,国主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只为明日了。

    如赵辰鞅所说,他该死的在意。一想到父亲拼死相救的孩子,居然还活着,柳夏的心绪便难以平复,或许,能从这个四皇子身上找出点线索呢。

    杀父之仇。

    他没有一天忘却过。

    这个四皇子的突然出现,像是落下一道光,穿过指缝,如若握在手心,便能逮住那抹暗影。

    柳夏兀自陷入思考,相杀的棋局一时停滞,赵辰鞅盖上棋盒,也不打算再下了。军心不稳,这盘棋到此为止就好。

    ……

    也是第九日的晚间,赵念念竟登门来找我了。

    天色昏黄,彼时我才灵活地爬上院中大树的一节枝干,离地约一丈,她走到树下仰头望我:“你在干嘛?”

    诶?

    赵念念干嘛来了?

    我攀着主干站起身,从怀里捧出一只雏鸟给她看,又指了指离我头顶甚高的某处,算是耐心地回:“小家伙掉出窝了,我送它回去。”

    说着便又往上爬。

    看着一姑娘单手爬上高树,赵念念不免心惊,想说一句你小心,却又咬唇咽了回去,说了人家也未必领情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来这里。

    为什么,会想找这个人。

    言悔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踏足过这里,今日偶然路过,她走过了一段距离,却又莫名地折返回来。

    结果进来就瞧见这人猴跳地上了树,娴熟地不得了。

    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按理说,她该固执地讨厌她才是。

    因为父王说了,言悔……皇兄他对洛玫深情一片,还许了今生只她一人,不会再有别人。

    赵念念默默地坐在石桌旁等,想着言悔说这话时的样子,没了嫉妒,只剩些许的小伤心,这个女人,不日就会变成自己的皇嫂吧。

    其实,她对我的敌意都是因着对言悔的情意。

    如今囿于亲情伦理,我这公主meimei已劝服自己,那是至亲的血缘在作怪,心态也渐渐地摆正了。

    再看待我,也没那么的排斥了,反倒是认真地在打量我这个人。

    “有事吗?”我轻盈地落在地面上,拍着身上的尘土,坐了过去。

    她似乎有些愕然我的潇洒姿态,眼睛稍稍睁大,看着隐在高处的鸟窝,仍是无法想象这人就这么一蹦一蹦地跳下来了?

    回过神来,赵念念冲我眨了眨眼,答非所问:“你爬树好像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