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有吗?许是炭火烧太热了。”周玄装作无事:“姐你要说什么啊?可是爹和你说了什么?” 周嫣突然伸手往周玄脸颊一抹, 手指尖便染上了淡淡的胭脂红。“你也学会跟姐撒谎了!”周嫣气不打一处来:“都是那苏凤竹把你带坏了!这青天白日的,这还有这么多孩子, 她还要不要脸了?”说着就气冲冲地要往书房里去。 “jiejie姐!”周玄一伸胳膊把他姐搂住, 嬉皮笑脸地把人往外推:“那啥你就不想早日抱侄子侄女?好jiejie, 你弟媳妇她胆子可小, 你把她吓坏了可怎么办?” “就她那名声, 我还不想要她给我生侄子侄女呢。”周嫣嚷道:“弟啊,我就是想和你说......” “她都改了。姐, 惯来为人处世,我从没让你失望过。”周玄截住她的话:“这次, 你也相信我的眼光, 不要管旁人闲话, 好不好?” “相信你眼光,你眼光好, 人怎不给你真心啊?”说话间周嫣已被周玄推进了她房中:“我听爹说, 她还没跟你圆房呢?” “这, 爹真是......”周玄一听转身就走:“这事儿就不该姐你过问了!” 回去书房找苏凤竹,却见苏凤竹又给孩子们缠上了:“嫂嫂我写的好不好?”“嫂嫂我还要学, 多教我两个字!” 这一整天周玄都没法和苏凤竹独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吧,钦安殿那边又一道口谕传来:“着诸皇子皇女伴驾侍宴!” 景泰帝昨儿就想大摆筵席给周嫣接风, 也好在他大闺女面前显摆显摆。因折腾了这些时日身体实在受不住了, 不得已作罢。今儿个略微缓过来了,便迫不及待地抖起来。 先是宴饮,期间穿插歌舞百戏作乐, 宴罢已是夜深。偏景泰帝还不尽兴,又叫预备车驾,带着儿女们夜巡京城。声势浩大,好不显赫。一时又给儿女们讲起了自己围攻京城的盛况,便命开城门出城去,他要巡检军营...... 景泰帝这里得意欢喜,周玄却是着急上火,心中烦闷。“他还想不想抱孙子了!”他伏倒在苏凤竹肩上哀叹。苏凤竹忍俊不禁,捂脸笑道:“都等了多少时日了,哪里就多这一时了。”——周嫣和其他孩子都跟着景泰帝坐在帝架之上,周玄和苏凤竹单独坐了一车,追随在后。故而两人才敢随意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知怎地。”周玄贴着苏凤竹耳边说道:“以前知道你不愿意,有的是耐心,且碰都不敢多碰你,唯恐你更不愿意了。现在你愿意了,便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可能是那个时候的想要,全压到了现下吧,压了许多,再不给我,我要给压坏掉的......” 苏凤竹生长深宫,懂的的风月自然比寻常姑娘多一些。现下听他这样的话,一贯的淡定从容全被羞恼取代:“你这皮糙rou厚的,怕就是千斤压顶,也压不坏!” 周玄嘿嘿嘿嘿,笑容看起来倒是憨傻:“媳妇儿又夸我了,嘿嘿,我一定不负媳妇儿期望!”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苏凤竹一琢磨,脸上顿时热的出汗,伸手捶周玄:“你,你这都说的什么浑话,我听不懂!哼,还说自己淳朴无知,倒知道这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果然不是好人!......” “我这个时候还要做好人,我就是傻子!”周玄覆唇堵住她那又红又糯的小嘴。 车子里的气氛顿时又热烈几分。苏凤竹看着周玄看自己的眼神,心下倒有些惊惧。唯恐他这□□焚身之下,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儿......这外边这么多人呢,孩子们也都在....... 周玄还真做出了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媳妇儿,咱们私奔吧!” 苏凤竹:“.......啊?” 周玄雷厉风行出了车厢。“你们下去。”苏凤竹听到他在跟驾车的太监说话。“大殿下,您这是去哪儿啊”“给我让开路!” 苏凤竹感觉到车子骤然转了个弯,马快跑起来。“玄儿,你这是作甚?”隐约听到周嫣的声音。然而很快,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 苏凤竹撩起车帘探头出去看,果然见自己所在的马车,已经摆脱了其他人等,孤零零行驶在明月夜里。“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她问周玄。 “私奔么,就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包括去哪儿。”周玄笑嘻嘻地道:“到底我还是我爹我娘的儿子,其实我心底里,还是有丝儿羡慕他们那潇洒的活法的。” “你今晚没喝酒啊,怎就醉了?”苏凤竹笑道。 “媳妇儿你不喜欢这样吗?真的,你细想想,美的很。”周玄扭头看她:“月亮美的很,你也美的很。” 他浸在月光里的眼睛,也是极美的。 苏凤竹便爬出车厢,坐到他身旁,伸手搂住他脖子,依偎在他身上。“媳妇儿你进去,这外边有风,冷。”周玄忙道。 苏凤竹摇摇头:“我想和你一起,凌虚御风,羽化登仙。” “又说我听不懂的词儿。”周玄低头看她:“是说要和我一起快活,要很多很多的快活吗?” 苏凤竹抚摸他的脸:“总是这么的聪明。聪明的周玄有糖吃,有很多很多的糖吃。” 周玄咬她的手,并含混不清地道:“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我娘还知道叫我爹声小二哥呢。” “那我也叫你哥,”苏凤竹从谏如流:“玄,哥,哥。” 第二个哥字一出来,周玄觉着自己心都酥了。 可是还想要更多。 “你今天在书房里,说我是你家什么来着?”周玄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红唇。苏凤竹下意识就想咬唇,周玄顺势把拇指给她咬。 “夫君。”终于苏凤竹轻轻软软地唤了一声。 “媳妇儿!”周玄则大声,极大声地回应了她一句。声音远远传出去,在夜空下回荡。 苏凤竹又惊又羞,推开他抬头看看四周。马早停止了走动,乖乖立着不动。原来他们来到了一个湖泊边上。湖泊有一些水面结了冰,还积着雪。月光落在水上冰上雪上,银光乱晃,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媳妇儿,这里是不是很配你?是不是很合适做我们的洞房?”周玄在她耳边说。 然后抱起她,塞进了车厢里。 这样安静的夜里,能听到每一波湖水的轻荡,和每一次呼吸的起伏。轻柔又紧张,迷茫又细腻。 作者有话要说: 开船什么的,按照惯例省略一千字。 ☆、晋江独发 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海龙皮毛制成的大氅, 散开铺满了整个车厢。海龙毛轻柔地在空气中招抚着,散发出点点若有似无的美妙紫色光芒。这是极品品质的标志。被这样的极品皮毛覆盖着, 只会感到火一般的热度, 丝毫不惧严冬。 可比这皮草还要火热的, 是肌肤相亲的温度。 周玄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睡的香甜的苏凤竹, 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却似乎又有更大的不满足。 “媳妇儿, 媳妇儿。”他终于忍不住,俯在苏凤竹耳边唤她。 睡梦中的苏凤竹下意识地躲了躲, 把头又往皮毛里埋了埋。 周玄深吸口气,抱住她的双手又开始犯坏。 “唔, 不要......”苏凤竹翻了个身, 无力地抗拒着。 “媳妇儿, 你醒了么。” 周玄喘息着道:“既然醒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还不甚清醒的苏凤竹用力摇头。“我疼, 好疼。”她含混不清地道:“还不够么?以后吧, 今儿个都给你吃干净了......” “这么疼么?”周玄一听, 满心的遐思顿时散去一半:“我,我有很小心的轻轻的......” “轻轻的, 轻轻的也是个野人。”苏凤竹依旧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伸着懒腰:“嘶~不对, 是只小野狗。咬着人家就不撒嘴, 都要把人家咬碎了。” “哪里碎了,给我看看!”周玄当真想看。 苏凤竹紧紧按住大氅:“看了,你会医么?” “呃......”周玄词穷。 “唔, 我想起来了,小野狗是会医的,会用舌头舔一舔。”苏凤竹又道。 这话顿时又让周玄的火焰暴涨。“那,那我就给你舔一舔,舔一舔就不疼了......” “又来哄骗人家。”苏凤竹这才睁眼看一眼他:“这不就正好顺嘴吃掉?人家都说人家好疼了。就说你是个坏人。” “我......” 周玄明白是中了她全套,伸手轻轻拧一下她的嘴:“你才是个小坏蛋。” 苏凤竹啊呜一声,用力咬住了他的手:她是真疼。 这在周玄却不算什么,跟给他挠痒痒似的。“媳妇儿你真好。”他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世上竟有这样美味的滋味,美味到让我有些惧怕。因为我觉着我似是没法子对这滋味说不,只会想要更多,更更多......以前我从没有过这样时候啊,就算是实在肚子饿狠了想吃饭,就算是实在做活累狠了想睡觉,那想头也没有过这么厉害。” 这样淳朴直白的话配上他那憨憨的脸,直让苏凤竹忍不住想说给你都给你,想要多少都给你。好不容易忍住了,眨巴了下眼睛道:“有什么可惧怕的,我又跑不了,都是你的......唔,你若是觉着还不够,要再添几位美人的话,那就随你便好了。” “我何曾有这个意思?”周玄一听急了:“总是动不动说这样的话,污蔑我!” “真的,我不嫉妒的,”苏凤竹笑道:“因为我疼你,看不得你忍着难受的小样儿......” “你这小东西,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快睡觉吧,睡觉吧!”周玄给她撩拨的面红耳赤,又不肯再让她疼,简直拿她没法子。 周嫣昨儿个晚上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今儿一早上也是魂不守舍的。“你哥带着苏凤竹到底去哪儿了,”她跟周青嘀咕:“这也不交代一下就走,分明是周老二刘桂兰的德性!哎呀,就说他给那苏凤竹带坏了!” “大哥大嫂都是大人了,不是阿紫阿青这样要人看着的小孩儿。”周青劝道:“大姐你不要替他们cao心了。你若一定要cao心呢,你就cao心爹去。爹现下也没个管得住他的人,我来这些日子看着,爹是随心所欲整天的耍子——昨儿晚上你算见识过了吧。也不见他上朝,也不见他管大臣。这样下去,这打下来的江山迟早得给他折腾完。姐啊,只能指望你了。我们这些小的是不好说爹什么的。” “你说的很是。”周嫣点头:“咱家原先爷奶是有些家底的,就是让爹都折腾光了,现下可不能再来这么一回。” 原没想到的时候也没什么,这一担忧,立刻坐不住了。拔腿就往景泰帝那儿去。 钦安殿里景泰帝这搂着美人儿还在做梦呢。梦里跃马河山人尽俯首好不痛快,突然间一切都没了,又回到了梅花村里那个破破烂烂的家,他大闺女横眉立目指着他鼻子大骂:“我那藏在鞋底的二十纹钱是不是你偷去喝酒了,你这算什么爹啊!爹啊!!爹啊!!!......” 回声一层层回荡不绝。不是,俄有钱了,俄是个好爹!景泰帝想解释,却发现说不出声。一着急之下,急醒了。 一睁眼,眼前就是他大闺女的脸,还有一只手在他脸上拍打:“爹啊,快起来!” “你咋在这儿嫣儿?咋了么?”景泰帝吃了一惊。转眸一看,自己赤身裸体的,旁边的美人儿也赤身裸体的缩在角落里,顿时老脸一红:“这像什么样子,你在大户人家也该学了些规矩......” “就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周嫣不屑道。随即对着那美人儿颐指气使:“还愣着作甚,不快服侍我父皇起身!” “嫣儿,到底甚事,这一大早来找爹?”穿戴好草草洗漱了下,景泰帝到外间问周嫣。 “怎地,做了皇帝就扯起架子来了,如今你闺女都不能随便见你了?”周嫣边给他端上一杯茶边道。 “不能不能,随便见随便见!”景泰帝以前何曾享受过闺女这伺候,顿时眉开眼笑:“咱们爹爹闺女,还和在家时候一样!” “好,既然你说还和在家时候一样,”周嫣板了脸严肃地道:“在家时候,原是我管家。那么现下这个家,这个皇宫,你也交给我管起来。” “啊,你要管这皇宫?你管的来么?”景泰帝惊讶道。 “怎么管不起来?”周嫣杏目倒立:“我还不只要管这皇宫,也得管你!” 说着也不等景泰帝说什么,便指了那跟出来的侍寝美人道:“你这样的通房丫头,有多少个?每日里供养她们多少食粮?每月里做几套衣裳?你每月睡几次丫头,得宠常睡的丫头有那几个?每个又有多少人伺候。睡几间屋子?” “闺女啊,这等是小事......”景泰帝挠头。 “你这公公肯定知道。” 周嫣便看向吴用。 “这......”这哪有女儿管到父亲的房里事的?吴用与景泰帝对个眼神,便陪了笑道:“老奴着实不太清楚......” “把人都叫来,叫来我自己问,这就去叫,赶紧的,我这大公主说话不顶事儿怎地!”周嫣朝他摆摆手。又道:“我爹的早饭呢?快把早饭拿上来吧。” 皇帝的早膳是按着虞宫旧例来的,足有一百二十八道各色汤点,足摆满两条长条桌。“拿走,都拿走,给下人们吃。以后早饭就上这么一两样就行了,不许这么浪费。”周嫣只捡了一碗面一碟鸡蛋一碟咸菜丝儿放在景泰帝面前:“爹啊,赶紧吃,吃完好干活。” “干甚活?” 景泰帝边上手吃边问她。 “上朝啊,处理天下大事啊。”周嫣剥了鸡蛋放在景泰帝碗里。 “爹平日里不上朝,天下大事儿有你三叔呢。”闺女的孝顺让景泰帝心平气和乐呵呵。 “这可不行。”周嫣严正道:“便是三叔得力,爹是皇帝,该做你的事情就得你做。赶紧吃赶紧吃,吃完了就走。” “禀大公主,后宫美人们已经派人去宣了呢。”吴用闻言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