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浅谈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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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吕毅便去到了城里的书院。她先是站在书院门前理了理衣服才上前扣门，她觉得自己虽然穿着普通但还是得整齐，这是她作为一个读书人最后的底线。开门的是一个老倌。

    老倌探出身子来，“姑娘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一见先生，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她轻声到。

    老倌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有些迟疑但也没阻拦，“那你随我来吧，先生还在授课，我带您去偏厅等待。”老倌带着吕毅穿过一个长廊，庭院里种满了青翠欲滴的翠竹，竹的清香萦绕在吕毅的鼻梁，让人心中一阵舒畅，走过长廊又转了一个弯就到了偏厅，老倌让她先坐下等待。内堂里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吕毅看着窗外的一片青翠绿意想着院外的市井万象颇有一种大隐闹市的娴静，只是如今心中郁结，无法去安然品味，细心享受罢了。

    内堂的读书声毕，学童们一个个规规矩矩的走了出来，教书的先生慢慢吞吞的走在后头，看得出来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吕毅见先生走进了偏厅连忙起身。

    “你就是那个要见我的姑娘？”陆蠡坐了下来，老倌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放到了桌上，他端起来拂了拂杯盖又吹了吹，小小的唑了一口，“有何事？”

    吕毅将自己事先写好的书法拿了出来。“小女子姓张名薇丛，或许有些唐突，想请老先生指点一下这幅字。”

    “张薇丛？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陆蠡接过吕毅的字，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嘴里念到：“不俗不俗，下笔灵动流逸，浑然天成，不俗。”看罢，陆蠡又说：“老夫想起来了，进之跟老夫提到过你，那还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进之就是涵生，陈涵生，他可是老夫最得意的门生。”

    “原来老先生是陈大人的老师，是薇丛失敬了。”吕毅欠身道。“其实薇丛这次来是想向老先生请教一些当代名家的书法。”

    “哈哈哈，行得行得。对了，老夫之前听进之说你学识渊博，在这之前，老夫想要考考你。”

    “老先生请问，若是薇丛答得不好也请不要怪罪。”

    陆蠡捋着胡须思索道：“涵生一直说要变法，但几乎所有人都反对他，对于这事你怎么看？”

    这老先生对自己还真是有自信，一上来便拿国家大事考自己，不过他如此问定是也对涵生的变法有所疑虑，若自己的回答能够让他所信服，那借到名家墨宝的几率一定会大许多，遂思索道：“薇丛本不敢妄议变法，但老先生问了，薇丛便直说了，陈大人所思之变法且不论好坏，历史进程总是向前，勇于尝试方能所有进步，固步自封只能导致倒退。单从这一点看变法是必要的。”

    “话虽如此，可那么多人反对......”

    “在薇从看来，反对的人多是因为变法的范围广力度大，涉及的利益层面广的缘故，和变法这件事本身的对错并没有关系，若一定要说变法正确与否的话，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检验。”

    “可事实是，变法动摇了国之根本，引起了北疆与朝廷的战争。”

    “先生，国之根本在于民，可先生所说的是当今的贵族利益集团，而正巧皇家与这些利益集团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可以说皇家也在这个集团范围之内。因此先生以为动摇世家大族便也动摇了皇权的统治，可事实是，“吕毅看了眼陆蠡，见他没有打断的意思也没有露出不快的表情，才接着说道：”如今的世家大族已经病入膏肓，皇家若再不与其划清界限，主动回归民本思想。世家大族不仅不会起维护统治的作用，反而会成为推翻一个王朝统治的掘墓人。其实，统治集团本没有好坏之分，其根本在于是否利民爱民以民为本，正所谓，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陆蠡听的入神，端着茶托的手一滑，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您继续说。”陆蠡道，挥手唤来管家将碎片收走。他过去也曾听陈涵生说过变法，但相比之下，眼前这姑娘所说的似乎更加一针见血，果真是个奇才。

    吕毅突然觉得自己话多了些，“先生，我不该在先生面前卖弄的，还请先生指教。”

    “不不不，你说的很好。只是皇权威严，皇家与世家大族的关系错综复杂，你方才说的有些冒犯天威，这类话你知我知，千万不能随意对人说起。”陆蠡心想，她若是个男子，他一定要写一封推荐，来信替她谋份差事，也好让她有个施展的平台，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想到这，他不禁暗叹可惜。

    “感谢先生的提点，薇从谨记在心。”

    “还有一点，姑娘刚才说涵生的变法是必要的，但如今他被革职查办，变法派也受到严重的打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姑娘但说无妨。”

    “薇从与涵生也谈论过这类问题，在我看来变法以失败告终的原因有很多但根本原因有三，一是急于求成，二是变法势力根基浅薄，三是世家大族势力过于强大。”

    “此话怎讲？”

    “涵生年轻，入朝为官的时间短，变法势力崛起的时间亦不长，相较于以三朝元老严文肃为首的贵族派根基尚浅。而严文肃久经官场，应对问题自然比涵生要游刃有余，且世家大族的格局并非今天才形成的，而是千年来演化的结果，根深蒂固，要改变他们并非朝夕之事。此外，涵生不仅对内变法，还同时提倡削藩，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朝内尚且未稳，何以收回北疆王之权？凡是不可过缓，但亦不可过急，根据实际随时应变才是正道。”

    陆蠡连连点头，“唉，涵生这孩子，聪慧有余但经验不足，变法的确是cao之过急。相较之下，姑娘显得沉稳清醒许多。对了，姑娘不是来交流书法的吗？老夫这就叫陆常取几幅名家书法出来。”

    不一会，老管家拿了几幅书法交给吕毅，吕毅一幅一幅的打开来看，心想这些书法虽然百转千回仪态万千，但她从小临摹，如今要模仿着写也不是难事，想来曲平安的药钱是有着落了。

    “老先生，这几幅书法可否借予薇丛几日？”

    听到吕毅要借这些书法回家陆蠡显得有些为难，这些可都是历代名家书法，堪称无价之宝，若是不小心有所毁坏或者保管不善出现了什么瑕疵的话，他可真是会心痛欲绝。“这个......”

    见陆蠡不借吕毅有些着急。“老先生，其实薇丛是想借这些书法回去临摹再拿去市面上卖，老先生别怪罪，薇丛实在有难言之隐，薇丛几个月大的孩子患了重病，要钱医治，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孩子病了？那你的夫君呢？”

    “老先生，薇丛是个可怜人，成亲的第二天，夫君就被征去前线了。”

    陆蠡叹了口气。“罢了，如果你真是为了银子所困的话，老夫可以帮你一把，至于这些书法，老夫珍藏多年实在是不舍得借出。”

    “老先生，薇丛知道您的难处，也知道您有心帮薇丛，可是薇丛无功不受禄，实在不好意思白白收您的钱。”

    “不打紧，你与进之关系甚好，进之又是我的门生，帮助他的朋友也无可厚非。”陆蠡说到。叫人拿了一袋银子给吕毅。“这些银子应该够了，老夫姓陆名蠡，如果有其他的麻烦还可以再来找老夫，老夫就在这究文书院，不会去他处。”

    吕毅接过银子，心里满是感激。“薇丛在这里谢谢陆老先生了，这些银子薇丛一定会还给您的。”

    “不打紧，你拿去用吧。”

    “那薇丛就告辞了，大恩不言谢。”

    陆蠡捋着胡须心中若有所思。

    吕毅带着银子去找那日给曲平安看病的郎中，她想要开几幅药带回去，但却被告知那郎中不知犯了什么事情被抓去衙门了。吕毅想，那郎中毫无医德竟然见死不救被抓去衙门也是报应，便没多问，拿着方子去另一间药铺。可当她满心欢喜的带着药回到家时却发现一群衙役站在院子里。

    李兰先注意到她了，对着她大喊：“快跑。”

    吕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一群衙役按倒在地。接着，一个令她恶心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张妞儿啊张妞儿，我看你这回还怎么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