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节
“那又如何?如今长宁侯凭借着那个矿山、还有矿山里出产的兵器,和军方要员都成了朋友,陛下也对他十分看重。张氏兄弟尚且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只敢私底下找他们的事,现在明面上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上次他们被长宁侯夫人的狗吓得屁滚尿流,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他们必然不敢声张。以这兄弟俩睚眦必报的德行,他们只能私底下找补。可长宁侯一家这就去永兴县了,他们也没法再找人报复,就只能报复到武家头上。毕竟谁叫武家如今和长宁侯合作上了?武家现在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张氏兄弟不欺负他们欺负谁?武家既然想要从长宁侯身上占便宜,那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李隆基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完了,他才策马转身。“走吧,回城了!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对于张氏兄弟欺负武家的事情,顾采薇他们一直等到了永兴县才有所耳闻。 不过,武氏和张氏最近一直闹得很不愉快,所以顾采薇他们也根本没有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 再加上,等到了永兴县,杜隽清就一头扎进了铁矿里头。他又要将人手召集起来,做出今年的计划,还得把去年欠各个军营里的兵器都给补上。如今他手下还多出了阳新县的铁矿、长莱县那个小铁矿,手头的事情纷繁复杂,他只恨不能把一个人分成三个人来用。 这次他们来永兴县,扶风子和欧神子并没有跟随。 用扶风子的话说:“吃你几顿饭,我们付出了三年的精力,如今大家两清了。我们得到了想要的铁矿石,也该去找个清净的地方继续钻研技艺了。” 不过,他们人虽然走了,却还是又送了几个徒弟过来。 这些徒弟比杜逸他们入门早得多,所以杜逸和顾天元跟着这几个师兄继续学习炼铁的方法也足够了。 而且自从被从地宫里救出来后,在洛阳的时候还好。可等出了洛阳,他们一路来到永兴县,中间也大大小小经历了几次埋伏。但好在他们早有准备,都勉强躲过了。 但这些事情还是给了杜逸极大的刺激,他下定决心——“我一定要炼制出这世上最精锐的兵器,也练成这世上最强健的体魄!我要让那些想伤害我的人根本不敢对我下手!” 所以一等到了永兴县,他就一头扎进铸剑室里,除非吃饭睡觉几乎都不出来。 他这么积极,顾天元哪能放松?薛崇简见状,他也热血沸腾。于是乎,三个小家伙开始你追我赶,互别苗头,倒也进步神速。 至于顾采薇……现在家里光是两个娃娃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所以他们一家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因而神都那边发生的种种事情,只要和他们没多少关系,他们根本懒得多管。 至于什么安乐郡主风风光光下嫁武崇训,大婚后不到六个月就产下一个足月的男婴这一类消息,他们也不过听听就过去了。 一晃,时间就进了十月。 此时山里的天气渐渐转凉,眼看又要冬休了。 各个军中的人也都在侯府齐聚一堂,等着将今年的兵器拉走。 杜隽清忙着协调他们这些事,忙得简直脚不沾地。 但这个时候,薛崇简却要回去了。 出来玩耍了大半年,他是必定要回家去过年的。 这半年来,薛崇简可以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他和杜逸他们在铸剑室里挥汗如雨,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山间奔跑,追鸟捉鱼的,玩得不亦乐乎。 大半年的时间下来,他人黑了,瘦了,却更精壮了。那个头更是蹭蹭蹭的往上长,半年时间就拔高了一个头。 正当玩得快活的时候,神都那边的太平公主却派了人来接他回家。看到家里派来的人,薛崇简的脸都垮了下去。 “我能不回去吗?”他小声咕哝。 “二郎君,不可。您和梁王府上的小娘子早就定亲了,如今你们年岁都到了,陛下明言该准备婚事了。”来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更何况,公主对此也是持赞同态度的。” 一面说着,来人一面递给了他一封信。 薛崇简一脸怏怏的接过来。但才拆开看了一眼,他就猛地脸色大变,身体也随之狠狠一抖。 “怎么会这样?外祖母她……” “怎么了?”看他情况不对,杜逸和顾天元连忙凑过来。 然后,他们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顿时两个人也都面色大变。 薛崇简一目十行的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他就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说罢,他竟一改刚才磨磨蹭蹭的性子,赶紧回去收拾好了东西,就和来接他的人一道走了。 顾采薇和杜隽清得知消息赶过来,也就只来得及送他离开永兴县。 “怎么回事?二郎他怎么这么着急的就走了?”顾采薇一头雾水。 虽说薛崇简身上有郢国公的封号,不过大家相处的时间长了,顾采薇一直把他和杜逸和顾天元一般对待,所以也就亲切的管他叫二郎。薛崇简对此十分满意,也直接关顾采薇叫姨娘。 那么,以这个孩子和他们的亲密程度,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辞而别的事? 除非……神都里头发生什么大事了! 马上,杜逸的说辞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刚才我看到儿郎的兄长给他信了,信上说,就在上个月,昭王同永泰郡主夫妻私底下谈论起张氏兄弟入宫做面首的事宜,消息为张氏兄弟听闻,他们告到陛下耳边,也不知道添油加醋的都说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惹得陛下大怒,当即传下口谕,命他们自尽。” 马上顾天元又补充一句:“而且,永泰郡主临死时还怀有身孕。” 顾采薇立马身形一晃,只觉眼前一黑,她差点都一头栽倒下去。 她现在已经是做了母亲的人,所以对于孩子的事情异常敏感。听闻一个还未曾面世的孩子就这样胎死腹中,还是和娘亲一起惨死,她只觉得一颗心揪疼得难受。 杜隽清此时也眉头紧锁。 “昭王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永泰郡主更是太子和太子妃所生的嫡女。永泰郡主所嫁的武延基是魏王,武承嗣的嫡子。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李家武家的正统继承人。可就因为说了张氏兄弟几句闲话,竟然就被陛下赐死了?陛下此举也未免太强横了点!” 即便他再不喜欢骄横跋扈的武家人,以及懦弱的太子养育出来的这些口无遮拦的儿女们,他也依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陛下她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了几个人,她是当众打了武李两家的脸面,却只为了抬她身边两个男宠的地位!她此举太过了!” 这才是杜隽清愤怒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