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早饿醒了,只是夫君不许我出门,我就只能忍着饿。饥寒交迫,没人心疼……” 俞翀捏了一把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儿,“起来,我给你带了热粥和水晶包子。” 童玉青直起身子,懒得下床,只伸着一支白皙的手臂指挥着他。“你把东西拿过来喂我,我浑身都疼,下不了床。” 俞翀知道昨晚要的狠了一点儿,就贴心的把热粥和包子端到她的跟前来。童玉青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抬着勺子,要喂进口的时候又想起自己还没洗漱。 “我还没洗漱。” 俞翀佯装不高兴,“你还想要爷伺候你洗漱?” “夫君……” 童玉青真是掐准了他的七寸,仅这么两个字就喊得俞翀心都要化开了。他敲了敲她光洁的脑门,“等着。” 洗了脸漱了口,又填饱了肚子,童玉青满意的哼哼,自己这么过下去可真的要活成一只猪了。 俞翀把空碗空碟收到桌上,又帮她套上了衣服,简直把她宠成了女儿一样。 “登基大典后我就带你离开,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杨一平的票号里我还留了些银子,只要夫人喜欢,随你挥洒。” 童玉青甜甜笑开,“我就知道,跟着二爷哪儿能少得了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脑中不知怎么突然又炸开了俞翀口中提到的那个名字,她的笑意顿时僵住。 “你刚才说谁?”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杨家贺喜 俞翀捏捏她掌心的软rou,“怎么了?” “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叫杨一平?” 俞翀点头,“是叫这个名字。这人有些本事,明明只是个生意人,但举止间又不仅仅是个生意人。他遇事沉稳不乱,看得出来他也是个见过场面的人。” 童玉青眉心一跳,“你跟我说说。” 见她这般好奇,俞翀就将当时票号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时唐其在场,要不我去把唐其叫进来,你问问他?” 童玉青眼角抽了一下,她让唐其把自己带到客栈的事情已经让俞翀大怒不已,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惩治唐其的,但童玉青知道,如果这会儿她点头要见唐其,那俞翀就更不会轻饶了唐其了。 有时候男人的心眼儿小起来,简直比女人还可怕。 “不用了。” 俞翀刚才那些话就已经足够让她相信,这个杨一平就是竹云那个战死在黎国的夫君了。如果不是经历过杀戮场面的人,如果仅仅只是一个生意人,他怎么可能在被这么多百姓围攻时还能这般冷静,丝毫不惧。 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有胆量的人也多的是,但她就是要去看看,这个杨一平,是不是竹云那个已经战死的夫君。 她跳下床,穿上鞋子,拉着他就要出去。“你带我去见见他。” 俞翀记不起童玉青曾经跟他说过竹云夫君的事情,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太过奇怪。他把她拽回来,又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正好,今日是他儿子满月的日子,我们一块儿过去贺一声。” 童玉青顿住脚步,杨家的弥月之喜么? 还没进杨家,里头的热闹就已经传到外头来了。那件事情之后,都城里那六家票号都关了门,反而是杨一平一人独大,赚足了脸面和银子。因着这层关系,多少人都想要巴结杨一平,小孩子的弥月宴可谓是这几年来都城最热闹的一回了。 俞翀把随手准备的贺礼扔给了官家,牵着童玉青进了门。现在是庆安的天下,成子睿也答应了要走,他们出行再不用易容。俞翀俊美,童玉青虽蒙了面纱,但仍遮不住她的美,两人才步入杨家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杨一平欣喜的拉着抱着孩子的夫人迎了上来,“二爷。”他再把目光投向童玉青,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位就是夫人么?” 杨一平在打量童玉青的时候,童玉青也在审视着他。浓眉大眼,很是耐看,跟竹云倒是相配。 她再把目光移到杨一平那抱着孩子一脸喜庆的夫人身上。这女子端庄秀气,是个相夫教子的好人选。只是……竹云帮过她,她的心总是向着竹云的。 见童玉青神情清冷,似是不喜。杨夫人不解的看着自家丈夫,再对上童玉青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突然莫名有些心虚,只能低头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杨一平也察觉到了童玉青的敌意,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也不好发作,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解了这尴尬,却听童玉青冷不丁的开了口。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杨一平身子猛地一震,神情瞬间变得苍惶,他身旁的夫人更是直接惨白了脸。 这一刻童玉青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竹云那个战死在黎国的夫君了! 童玉青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抬手轻轻触碰那粉嫩孩子的小脸儿,吓得杨夫人抱着孩子连连后退。杨一平只身挡在夫人面前,谨慎的瞪着童玉青。 “孩子生的真可爱。” 杨一平带上怒容,压低了嗓音质问她:“你是谁?” 童玉青轻笑,“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是怕你的身份泄露到成子睿的耳朵里,他会来给竹云报仇么?” 听到这个名字,杨一平神情一滞。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俞翀看着童玉青,语气宠溺。“带着她来出出气的。” 杨一平再装不出平静,怒瞪着面前的两个人。“这是我儿子的弥月宴!” 童玉青失望至极。“竹云不是没人要,她长得好看,又是成子睿跟前的红人。她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托我来黎国寻找你的尸骨……”她突然笑了,“没想到,你竟然在黎国做起了生意,还娶了娇妻生了孩子。杨一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杨一平愣怔的站在那里,他已经自己死了就是死了,没想到竹云竟然一直未嫁。藏在心底都快要被遗忘的歉疚席卷而来,几乎要冲垮他所有的理智。一只手臂挽上他有力的胳膊,目光所及是他才刚刚满月的可爱儿子。杨一平稳了稳心神,“夫人就当我已经死了,战场凶残,留得下全尸的能有几个?若是夫人再见到竹云,就说我尸骨无存,找不到了。现在我有妻有儿,根本就回不去了。这辈子我亏欠她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童玉青心中不平,虽跟竹云没有太多交情,但总见不得杨一平这样的做法。 “既然尸骨无存,那就没办法了。”俞翀紧了紧握着童玉青的手,“走吧青儿,去给竹云写封信,让她别等了。” 童玉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这才发现童玉青已经眼眶泛红。俞翀抬手轻揉着她的眼角,柔声道:“傻丫头。” 俞翀拉着童玉青走出去很久,她都赌气的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俞翀无奈,又觉得她这样子格外可爱,找了个没人的街巷掀了她的面纱狠狠的就吻了上去。 “还生气?” 童玉青扣上面纱,始终不搭理他。俞翀作势又要再来一次,童玉青生气的把他推开,“如果我是竹云,你是不是也会这样?” 俞翀才明白她原来是在气这个,顿时哑然失笑。 “你竟然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么?” 面纱下的唇不满的紧抿着,明明知道自己实在无理取闹,但她还是赌气刚才俞翀替杨一平说的话。俞翀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轻笑。 “如果我也是这样的人,那现在我还能抱得住你么?” 童玉青心口一窒。她只是生气而已,并非是真的要怀疑他。 她一言不发的由他抱着,俞翀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越发把她拥紧了一些。 “傻丫头。” 晃眼就到了登基大典的日子。从昨夜起,宫里头忙忙碌碌的宫人们就没歇过,铃公主那边尤为热闹。 原本好好的人,竟在前两日突然流了血。铃公主不懂,她身边的宫女也“不懂”,只当做是月事来了而已。谁知铃公主又突然腹痛难忍,请了御医才知道,原来铃公主已经有了生育,可因为误食了寒性伤身的东西,竟然小产了。 大典前挨上这么个事儿,铃公主心里自然不好受。她本想着跟着庆安就能见得到俞翀,谁知现在俞翀人没见到,自己反而失去了在黎国皇宫中立足的筹码。 御医千交代万嘱咐,一定要把小月子给做好了,偏偏铃公主不管不顾,整整发了两天的脾气,殿里的东西换了几回就摔了几回。也不知道是谁劝动了她,大典前夜她突然就想通了。 “娘娘真美。现在后宫无主,今日登基大典又只有娘娘陪着皇上一起去的,不管将来宫里来了多少嫔妃,地位都是比不上娘娘的。” 铃公主听了这小宫娥的讨好就只是冷冷笑了笑。“有什么了不起,再怎么样我也还只是个贵妃而已。等你们皇上娶了皇后,我这个和亲公主就屁都不算了。” 小宫娥吓白了脸,垂首捏着凤钗不敢说话。铃公主烦躁的把那凤钗一把抢过来,不小心划破了小宫娥的手,凤钗上瞬间染上了血渍。铃公主露出厌恶,摔了那凤钗,抬脚把小宫娥踹倒在地。 “滚!统统都给我滚!” 宫里头的人都知道铃公主的脾气不好惹,经她这么一声吼,宫人们早就退得干干净净了。铃公主发泄般的大喊一声,又把殿中的东西都砸了一遍。 “铃儿又乱发脾气了。” 铃公主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成子睿。心里一惊,她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 成子睿眸中带着玩味,“只要本宫想,什么事情是本宫做不到的?” 铃公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勾起唇角嘲讽道:“童玉青你不就得不到么?” 成子睿的玩味中透出危险。“铃儿,这个时候你不该惹怒我。” 铃公主后颈一凉,心口狂跳。“你想要干什么?”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七哥就要回去了,特地过来看看你。听说前两日你小产了?啧啧,真是可惜。不过七哥听说的可不仅仅是小产这么简单。七哥听说,是庆安不想让和亲公主怀上皇子,故叫你身边的宫女下药。” 满意的看着她双眼里的震惊,成子睿又在她的心口插了一把刀。“孩子是没了,但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你胡说!”铃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颤抖,她不敢置信,但也确实相信庆安会这么做。只是她不愿在成子睿面前败下阵脚,便愚蠢的用她即将拥有的身份妄想压制住他。 “一会儿他就要带我去登基大典了,这是皇后才能一起的仪式。如果他不是喜欢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给我这么大的殊荣。小产只是意外,他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对我!” 成子睿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嘲笑。“铃儿,何必自欺欺人。”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冷睨着她。“你马上就是贵妃娘娘,可七哥一会儿就要回去了。这一趟七哥不能白来,总得要讨点东西回来。” 铃公主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就要往殿外逃。成子睿一把将她抓回来,一把匕首正正插在她的心口。 “以后怕是没机会了,所以你欠七哥的不如今天就还了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登基大典 庆安上位时日尚短,但相比起晋立夫而言,百姓们要更加拥戴他一些。官府前几日把登基大典的吉日吉时贴了公告,就在上灯节的那一处祭台上。 不同于上灯节里晋立夫特地做的安排,这一日,百姓们早早的就等在那里,只为了要一睹新主的尊荣。更因为,新主要在大典后斩杀晋立夫及一众jian臣狗官,实在是大快人心。 庆安本该与铃公主一齐出宫前往大典的,可庆安心里对铃公主这几日所作所为甚是反感,又或者是因为让她小产的事情心存愧疚,硬以铃公主并非是皇后,他这个皇帝没有要等她的道理,于是便丢下铃公主,自己先行一步去了大典。 贺雷在苏胜的提醒下,对祭台里里外外的查了个遍,生怕成子睿会暗中下手。可查了几天都没查出任何不妥,反而越发让贺雷担忧。 鼓声扬,号角起,庆安一身玄色龙袍登上祭台,比那一日身着明黄的晋立夫更显庄重。 祭台下突然有人申请慌张的走到贺雷身边,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贺雷面色一变,抬头看着正一步步往祭台上走的庆安。犹豫片刻,庆安已经走到了祭台。贺雷皱着眉沉着脸,对那人轻摇着头。 祭天祭地谢百姓,庆安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早已演练过千百遍,竟一点儿都寻不到错处。又仿佛他早已经历过许多场合,他沉着稳当,丝毫不见慌乱,立在祭台上就已经显出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