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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这一句,四方宗主仿佛觉得很不过瘾,又是矜持,又是含蓄,又是满怀暗示地补了一句道:

    “你倒也不必看非折很久。”

    他除了能从梁西迟口中听到对自己徒弟的夸赞,还能听到别的东西吗?

    唉,人生啊,真是无趣。

    总是听到对叶非折不绝于耳的夸赞,他也会有点厌倦。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除了夸赞叶非折,谁还能狠心想得出第二句诋毁之言呢?

    梁西迟:“???”

    他以他敏锐的直觉,洞察出自己的老朋友有点不大对劲。

    但梁西迟想了想,仍是如实回答四方宗主道:

    “你这个徒弟,很不省心。”

    四方宗主没说话,玄渚和池空明倒是差点抹了一把泪。

    可不是不省心嘛!

    叫人天天为他担惊受怕的,唯恐遭殃到自己身上。

    他们看向梁西迟的目光无比亲切,仿佛忘却之前蠢蠢欲动的敌意。

    终于有人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四方宗主不禁哼了一声。

    他带着nongnong的不悦,nongnong的忧虑道:“你知道世道算不得好。像阿折这样善良易骗的人物,总是有人惦记着对他下手,怎么能叫人不cao心?”

    梁西迟:“???”

    等等,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来不及为老朋友的不清醒而痛心,就坚强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和旁人没关系,是你这个徒弟自己不让人省心。”

    梁西迟为素不相识,惨遭推锅之人捏了一把辛酸泪。

    四方宗主沉重叹息了一声:“你不必多说,我知道的。归根究底,是非折本身唬弄不住那些狼心狗肺的贼子罢了。可是他那样好的孩子,为人师长的护不住已是无能,怎么忍心叫他改了性子?”

    梁西迟:“???”

    不!你不知道!!!

    他反反复复地重新去看叶非折,越看越是茫然,越看越是不知所措。

    是他疯了还是他的老朋友疯了???

    最后,还是玄渚于心不忍,为梁西迟开口解围道:“梁道友来得恰巧,我这边有桩有桩疑案想要请教梁道友。”

    梁西迟脑子昏昏沉沉,回答得也分外迟缓:“哪桩疑案?”

    池空明在一旁帮腔道:“正是,梁道友有所不知,临平城萧家中此行派出了一位嫡系子弟前来。想不到的是王城中有一模一样两位嫡系子弟,均毫无破绽,口中称自己才是正主,少不得要请梁道友帮忙。”

    梁西迟就那么被他们两人一人一句,迷迷糊糊地拉出了宫殿。

    他走前还不忘和两人交流眼神:四方宗主这是怎么了?

    池空明回他道:这样很久了。

    玄渚回他道:看开就好,放下吧。

    梁西迟:“???”

    确实是一模一样,毫无破绽的两个萧渐羽。

    如若不是之前临时起意,往楚佑那里扔过纸团,叶非折能从其上辨认出极微弱的残存气息。哪怕是以他对楚佑的了解,两个如出一辙的萧渐羽站在面前时,叶非折恐怕都不能够分清谁是谁。

    区别还是有一点的。

    比如说一个萧渐羽安然端坐气定神闲,另一个萧渐羽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上房揭瓦。

    “妖尊!”

    玄渚被其中一个萧渐羽那么一喊,顿时一抖。

    他堂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尊,硬是被萧渐羽喊出青天大老爷的味道来。

    萧渐羽气得浑身发抖,一看到对面的楚佑就更抖了,手指抖着抖着,几乎要怼到楚佑脸上去:

    “祸世在我萧家前来王城的途中,杀我萧家家主,如若不是家主拼死将我送出,我只怕已经——”

    萧渐羽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害怕。

    一想到自己真的会死,自己意识会消散于黑暗之中,他手也不指着楚佑了,哆嗦后退两步:

    “不管怎么说,祸世就是作恶多端,仙首与妖尊一定要把他彻底剪除在此地!”

    他还真不信了。

    楚佑就算是男主,羽翼未成,现在剧情又乱套成这样,那么多方人马,那么多大能齐聚妖族王城,难道对付不了楚佑一个?

    相较语无伦次,无能狂怒的萧渐羽,楚佑显得冷静极了。

    他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家门不幸,让诸位见笑了。”

    他说这句话时意态很温和,气势却绝非软弱,带着一锤定音般的无可动摇。

    四方宗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两个萧渐羽,不管哪一个,他都看不出破绽来。

    这便是最诡异的事情。

    能让一个大乘巅峰看不出破绽的易容能有多少?

    但四方宗主内心是不认可其中有一个是祸世的说法。

    他们有把握祸世会前来上神大典,是因为大典背后代表的妖尊之位。

    如若祸世假扮成萧渐羽的样子,在大典时迟早也会露馅,又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

    不是祸世的话——

    究竟是何方势力在其中插了一脚?

    四方宗主搜遍脑海,也没寻到合适的名字。

    他问自己信赖的好友道:“西迟,按你看来如何?”

    全场焦点转移到梁西迟的身上。

    两个萧渐羽,该端坐喝茶的端坐喝茶,该大吼大叫的继续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