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

    手掌一握，那团黑光凌乱飘散，修宜瞳眸猛地收缩，剜心的痛让他直接双膝跪地。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阗侑冷笑，他抬头望向向天空，一片漆黑无比，上面隐形的力量是属于修芳的，这股力量形成的结界任何人都破不开，但她教过自己，没想到那咒语也能够用得上。

    阗侑回头看修宜，他垂了眼眸，气息凌乱而渐弱，直到他气息消失在这个空间后，他才捻了咒语，天空又一次破裂塌陷，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是出意识空间，上次是空间破裂。

    一片片黑色碎片落下，露出火狱的景色，阗侑看着结界破了大半，纵身一跃往外飞去，但他大抵是看了修宜。

    黑色蔓藤从四面八方来，挡住了阗侑的去向，攀爬蔓延到阗侑身上，紧紧缠绕在半空中，眨眼之间他已经动弹不得。

    修宜不知何时来到了他旁边，脚踏黑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你师父了，布下的结界连吾都破不开，没办法，吾只能陪你演了出‘落败’的戏来让你破开结界，好让吾出去。”

    “你既然有办法出去，那就明修芳定然知道，若我赢了，那具身体就不会醒来，但若你赢了，那自会解得开她的结界。”

    他慢慢凑近了阗侑的耳边，笑道，“你解开结界的是你，而出去的是吾，她会察觉出来吗？”

    你休想骗我师父！

    阗侑想要话，但嘴唇微动，什么声音都不出来，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仿佛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修宜转身离开，笑声落在这空间回荡。

    “可惜你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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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放了我吧

    “不愧是我修芳的徒弟，成功了……”修芳捻了个咒语，收了气息，她看着阗侑笑了笑，“我等着你醒来。”

    “咳咳……”她突然捂嘴，口中的血腥味重得她皱了眉梢，修芳嘴角微微扬起，喃喃道，“不过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修芳缓缓站了起来，目光从阗侑身上移开，落到旁侧，淡淡道，“出来吧，本座险些没发现你，看来你的力量又回来了。”

    话语一落，她旁侧亮起了一道青光，待光散去只留下一道身影，他身着古青衣袍，三千青丝数尽垂下，不作任何修饰，那张容颜足以迷惑她生生世世，那双眼眸似乎从未变过。

    她敛了情绪，脸色有些无奈，笑道，“看来洛裟没听我的话呢，竟然放你进来。不知竹染真神前来我火狱所谓何事？”

    她在着客套话，可竹染却没心情跟她一起闹，他冷漠的声音响于她耳边，压抑着不知名的情绪，问道，“你的本源还剩多少？”

    “你不是知道吗？”修芳抬眸看去，眼眶下藏着的液体始终不肯落下，“你什么都能知道，还问我作甚么？”

    “我不知道。”竹染双眼藏着怒火，却平静地看着她，“你从来都不同我你的事，让我如何知道！”

    恒古至今，你从来都不肯与我过！

    修芳默了一瞬，转身不再看他，淡淡道，“你走吧。”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竹染走近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转过来看着自己，语气微软地道，“修芳，与我一起回去，事情总该有办法解决的。”

    修芳却大笑起来，看着他，笑得放肆，“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得了去？”

    她已经回不去了，本源力量一旦燃烧是没有办法终止的，而且阗侑的事情还没解决，她的生命力也到了尽头了，回不去了。

    她的徒弟杀了三界七万生灵，无论何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世人会如何看待她这个偏袒徒弟的真神，自私自利，不顾六界，违背天道，公正不分。

    “竹染，我们回不去了。”随后，他听到修芳如是道。

    “从我在众生与阗侑之间选择了后者，我就再也回不去那个为天道执法的修芳真神了。”

    众生与阗侑，择了后者，竹染差点忘了，远古时她虽然选择了众生，却还是无法对阗侑处以死刑，只是缔造火狱将他关了六十五万年。那时他就该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阗侑！

    “阗侑屠杀了这么多生灵，你为何还要护着他！”竹染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这句话。

    “不为何？”修芳摇摇头，她看向气息渐渐恢复的阗侑，淡笑道，“我相信他所做之事都是有苦衷的。”

    “即便是与六界为敌吗？”

    “是。”竹染看到她残忍地点头，“即便是与六界为敌。”

    “我不准！”竹染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修芳你给我听着，我不准你与六界为敌，更不准你用自己的性命来换阗侑的性命，我不准，你知不知道！”

    “你凭什么不准？”修芳脾气也上来了，她难得这般大声地控诉着他的行为，对自己伤害有多大，或者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每一次缠着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她想要挣开他的手，奈何眼前这人好似有无尽的力气来束缚她。

    于是修芳放弃了，任何抓着自己的手腕，勒出了一条痕迹也没叫一声痛，她将两人之间仅剩一些空隙都挤了出去，四目相对，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神情有些可笑，也有些疲惫，“竹染，你也给我听着，我修芳是曾经厚颜无耻地追求过你，但那已经是远古之时，现在，远古已经覆灭了！”

    “曾经的修芳真神也随着彼岸岛的覆灭，远古的过去死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受六界厌恶的，不算是真神的真神罢了！我都已经放弃你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不纠缠是我对你最后做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缠着你，让自己每次都只能看到你冷冰冰的脸容，你不要让我后悔自己曾经爱过你。”

    “我没有。”竹染抿着嘴反驳，他只是……只是曾经没有心，自从遇到了你，我才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心，这颗心都是属于你的，所以我不准远古之事再重复一次，让你再一次为了他死在我面前，我绝对不准！

    “修芳，你知道的，竹本无心……”竹染突然抱住了她，用尽了力气想将她揉进自己体内，但他手的力度只是感刚刚好禁锢了她，锁住她不准她挣扎，他舍不得她痛。

    又是这一句话……修芳死心地闭上了眼睛，那深藏在眼眶里的液体这次居然这么轻易就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划落。

    “你还是不肯出一句令我想要有活下去渴望的话。”嗓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明明他的怀抱温暖无比，但为何她的心仿佛坠入了寒窑一般，冰冷地刺痛。

    竹染慌了，他伸手抚上她的眼角，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不是的，修芳，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修芳睁开眼睛，收敛了方才失控的情绪，无喜无悲，大概是她冷漠的神情让竹染愣住了，以至于她如此轻易地就挣开了他的怀抱，“无论你有心还是无心，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我本是无姻缘之人，你却是三生石上的传奇，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错了，我这个无缘之人不该缠上你这万世众仰的真神，一切都是我之错。”

    修芳缓缓向他行了一个远古之礼，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时对他行的礼，那是她变成了一个仙娥，要是没有后来他所谓的“无意救她”，大抵就不会有他们的故事了吧。

    “修芳现在已是个将死之人，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