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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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十八个要塞的大小刺史也在两个月之间全然更换了一遍。 皇帝动作之大,大到朝中不少人都给德王送信告知详情,德王看到头一封还不解,多看了两封就干脆不看了,他忙着打理封地和带孩子,实在腾不出空看他大侄子是怎么亡国的了。 德王一行人一到晏城,王妃在打量过王府,又在查看过晏城库房后就指定了一处别院暂住,把德王府推倒重修,还大开财库,让人去隔州招人过来盖房子。 杨标被她吓得不轻,看她只是重建而不是扩建后这才松了口气——封王的王府是有规建的,超过了就得被人说其心不正了。 晏城现在的财力物力只能算是不错,但封地想要进一步增添实力就需要足够的人手,靠宴城的百姓生那得等十几二十年才成,是以宋小五想盖幢房子只是个添头,最重要的是吸引人流涌进晏城。 哪个年头的老百姓都一样,哪头有饭吃就往哪头钻。 至于晏城当地的百姓,现在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不占用他们的劳力了,到时候外地的廉价劳力一过来,看看他们过的日子,这不用晏城开口他们就自己想留下来了。 宋小五忙着规划晏城,一天时间去了一大半,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孩子身上,是以她跟小鬼一人管孩子半天,两个人一起带孩子,但相比她管孩子的时候只管交到姑姑手里,她时不时看两眼,德王就要显得比她对孩子用心多了,等孩子百日过后可以带出去之后,他出去有事都要把孩子背在身上。 杨公公试图让王妃把孩子交到他手中未果,末了只能跟着主公带小主公。 小世子是个很安静的小孩子,脸上跟他娘一样时常没表情,小面瘫偶尔笑一下都跟施恩一般,偏生德王爱极了他这个样子,一把他抱到手上就不撒手,见小辫子愿意他带着孩子出去更是开心得不行,只要不是去城外都要带着他。 德王府的小世子名叫周承,名字是他母亲取的,但周承这个小世子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对她爱理不理,宋小五早察觉到了,从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在评估他,过了小半年看他就是一正常的缺心眼的孩子就放弃他了,连戳一下都只是顺手,不再特意了,喂完奶就把她交给他爹,或是闻杏去带,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少了,小世子更不待见她,也就吃奶的时候拿眼瞅瞅她,看看是不是那个熟悉的喂奶人。 母子俩五官只有一点相似,周承的鼻形像了德王妃,小小年纪就很秀气直挺了,但他小脸不笑的样子神似了她,只要有人看到他们俩挨着,小世子简直就像足了德王妃,以至于守城将军一看到小世子就跟见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德王妃一样,不敢逗他。 晏城的大小官员差不多都见过德王妃,从上到下无一例外都是怂着德王妃,爱戴他们文武双全、热情洋溢、爱民如子的德王。 是以周承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受他娘的波及被人敬贡着起来了,走哪都是被人小心翼翼待之,他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小脸蛋,却完全没有他父王来得受欢迎。 宋小五选的是一处圆院,主人屋跟仆人屋泾渭分明,她也没留太多人近身侍候,身边只留了杨标和闻杏带的两班人马,杨标带的跟着小鬼,闻杏则跟着她,原先德王府侍候他们俩的人被她砍掉了至少一大半,把人分出去了做事。 去繁存简之后不可避免的她也加大了他们夫妻俩带孩子的时间,原本他们俩人带孩子的时间一致,但没一个月小鬼带的时间比她长,她也由着他去了——长大了一点的周承就要看到他父亲有意出去就朝他父亲伸手,哪怕当时含着她的奶也能毫不犹豫地吐掉。 被嫌弃的德王妃当然不可能留他,她允许他堂而皇之沾她便宜已经是看在他是她生出来的面子上了。 德王见他娃敢这么勇敢地嫌弃他王妃,当面是斥责,背后就夸他娃娃:“你比父王厉害多了,你父王我就从来不敢!” 被他背在身后的小世子面无表情,小手紧紧抓着他父王的脖子rou,黑黑的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 这年盛夏,晏城烫得就像一坐窑炉,袭卷天下的热浪也没有放过晏城,晏城的河流一到七月中旬就已经见底了,而天气完全没有凉下来的趋势。 晏城一半本来就偏北,很大一部份地方常年雨水小,主城边上的两条河流水流日益减少后,这下连百姓的日常用水都成问题了。 好在这时候德王下面的铁卫立功,砸出了一条地下河来,河流当日就由官兵把守,三日后就由百姓排队来取水饮用。 德王见他一来封地就忙的事有了好结果,这晚让人去地下河里挑了担水回来烧热,偷了点王妃泡茶做点心的玫瑰花,给他和小家伙泡了个香香的花朵澡,洗得香喷喷地去书房找办公的王妃。 府里的人总算找到了一处暂时能缓解压力的河流,宋小五松了口气,但刚去勘察过实地的她正在想怎么把这条阴凉的地下河利用到极致,就见家里头一大一小香喷喷地来了,她便停了手上事,往椅子边上挪了点,让这俩人挤到她身边。 书房的椅子是正常的太师椅,坐一个人宽,坐一家大小三口稍稍有点紧,但宋小五没让人换,杨公公极为贴心地换过一次,被他家主公瞪了一眼,回头亲手又把椅子换了,于是一家三口照常挤着坐。 一落坐,德王把被他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仅穿了一条小裤衩的儿子放到王妃鼻子前:“你闻闻香不香?” “嗯,香,可以吃了。”宋小五咬了小面瘫的小藕臂一口。 这天儿这么热,还能把这小孩儿养得这么胖,不容易。 “哈哈哈哈……”德王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也咬了儿子一口,被转过头来看他的小世子怒瞪了一眼,挥了下小拳头。 德王便亲了他的小拳头一口,把他塞到了他娘手里,朝王妃挤了挤,拿过了她手上的笔,“你之前写到哪了?你说,我接着写。” 宋小五就亲了他的脸一口,德王一被亲就转头够她的嘴,连亲了好几下被儿子蹬了一脚才松开,捏着儿子的小脚一脸可惜地跟王妃道:“就这一点不好。” 有小世子是好,可是有时候他也太碍事了。 “不喜欢就扔了。”宋小五低头亲了亲小小鬼的脑袋一口。 还好长得漂亮,要不她都不太想抱。 “还是不要扔了……”德王听了就想笑,又靠近她想亲她,但被宋小五躲了过去。 “你先看看那信。”宋小五朝他抬了抬首,指了指被她搁在公文上头的折册。 皇帝写来的。 他给小鬼写了几条于晏地有用的治灾的法子,还给小鬼献了几条策,以及还给他们送来了一批有用的药物,并给他们送了一年兵马的粮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128章 看罢, 德王撇了撇嘴, 把折子往儿子手里塞:“拿着。” 说着朝德王妃讨好地一笑, “是罢?” 给了就拿着,清高骨气算得了什么?把马儿养肥兵养壮了,一个个都能使力才是正途。 宋小五被笑得嘴角一翘, 德王见着魂都没了, 人往前凑, 嘴唇无意识地嘟起,但他还没吻到他的甜头, 德王妃就把小世子塞到了他怀里:“你抱一会儿, 我把先前的画完。” 没得到赏头的德王恨恨地啾巴了儿子的脸蛋儿一口,朝神似了娘亲的小冷漠恨恨地道:“都是你。” 老坏他的好事。 小世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漠不在乎地别过头,蹬着小胖脚自个儿玩耍了起来。 德王哼了一声,凑到王妃身边, 小声地道了一句:“亲一个呗?” 一个就好了。 提笔的宋小五闻声转过头在他嘴上啾了一口, 虽说她亲了一口就别过了脸接着忙,但德王也心满意足了,安静地看着王妃写写画画了起来,没有多久, 王妃搁笔让出位置,不用他说,他就接着她的下文写就了起来。 他甚是认真,宋小五陪了他一会儿就不再打搅他, 抱起小世子回了卧室喂奶,喂到一半,闻姑姑匆忙进来,朝她福了一礼:“王妃娘娘。” 宋小五朝她颔了下首,过了一下见闻杏没走,便看向她:“何事?” 闻杏靠近,低声道:“奴婢有事要禀。” 宋小五拿了一个凉枕塞到腰后,往椅子后靠了靠,静待她详说。 “奴婢下面两个丫鬟起了异心,奴婢想把人送走。”敲打也没必要了。 闻杏禁不住手下人再来一回了。 “嗯?”什么异心? 闻杏低低地回:“是负责屋里衣物替换的诗情和画意,她们身上有股含羞草的味,王爷昨日找奴婢说话奴婢才知晓,刚刚奴婢才找到物证,是奴婢疏忽大意了,还请王妃恕罪。” 含羞草名字好听,但实则是大燕内卧助兴的一种春*药,常混进女子的香粉里被使用,宋小五知道这个,闻言挑了下眉。 这是想给王爷献身?居然有丫鬟不怕她? 不过,对一个丫鬟来说,哪怕只给王爷睡一次想来于她们都是麻雀变凤凰的希翼,对于她们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事情了,为此铤而走险也是正常。 最近她跟小鬼都忙,她睡上半夜小鬼睡下半夜的时候经常有,卧室里有要随时换洗的婴儿,小鬼又带他带得多,丫鬟夜间出入他身边,女主人要不在,有点暇想也难免。 毕竟,就是她这种老鬼看着长大长高了的德王爷也难免有迷到失神的时候,就不说定力不够的小丫头了。 但动心是一回事,敢于行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就换了。”宋小五便点了头。 “是。”闻杏恭敬地应了声,等了等,没等到王妃接着吩咐,便抬起了头。 吃奶的小面瘫在她怀里睡着了,宋小五正要挪开他放下他入睡,见闻杏没走,便看向她。 “奴婢罪该万岁。”闻杏又请罪。 “不至于,退下罢。” “是。”闻杏见王妃不问王爷是怎么发现的事,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退下了。 这件事闻杏第一个禀告的是王妃,第二个才是杨公公,让杨公公去禀告王爷那边。 杨标听到丫鬟行勾引之事,眯起了老眼,闻杏被他看得身形僵硬,苦笑着道:“师傅,徒儿管得住她们的人,管不住她们的心。” 那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杨标哼笑了一声。 回头他去了书房,等到德王忙完事情,他上前禀告了此事,德王一听,皱眉道:“只是送走?” “矿山那边缺媳妇的多的是。”杨标说了下她们的以后。 “不成,”德王摇头,“那是我城的重地,不是她们这种女子进得去的地方。” “那,奴婢让人送到马羊山的哨所?”羊山是靠近第一要塞一百多里远的一座草山,那里驻守着一支两百人的巡边军,说是也是巡边军,实则是给第一要塞养羊养马,送rou送菜的伙头军。 “嗯,交给人训老实了再配。”德王吩咐。 “是。” 说完他也没走,德王瞥了瞥他,见老奴婢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头有点疼:“别问我为何不偷腥,你问小辫子去。” “老奴不敢。”杨标诚实地道。 德王瞪他:“去去去,问我你就敢了?无法无天了,还不赶紧走?” 杨标上前给他捏肩:“要不您跟我说两句?” 诗情画意长得还是挺美的,当初他挑的人让闻杏带的,那时他也是存了心给当时的小主公尽挑好瞧的了。 她们是比不上王妃,但皇家想爬床的,有几个真比得上正宫娘娘的?还不是爬成功的多不胜数。 “给你,你想要吗?”德王打开他的手,“磨墨去,爷好得很。” 没下半根子的杨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了他手侧拿起了墨条,漠然道:“您这是怕王妃罢?” “肤浅,”德王“嘁”了一声,“我才不是呢。” 说起他还抬起了下巴,得意洋洋地道:“我不仅不怕,我还替王妃娘娘把关,替她杜绝府里府外一切隐患,好好替她守着我自己。” 杨标被他气得冷笑了一声。 “她们今日能爬我的床,改日荣华富贵都有了,她们就敢爬别人的床,我亲嫂子都免不了俗,她们这些个没见识的还能免得了?”德王见杨标冷笑,耸了耸肩甚是不在意地道了一句。 “您还是小看自个儿了,”杨标见他说得起劲,冷冷地抬举了他一句,“不会有人舍得的。” “这个你就错了,我那个堂侄肃清王的事你还记得吧?”他那老堂侄长得可一表人材,年轻的时候爱一个小丫鬟爱得死去活来,生生把一个卖进府里的小奴婢捧成了贵妾,因此还跟结发妻子闹了个同住一府却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最后贵妾生的两个儿子一个都不像他不说,还被逮到跟府里的马夫在马厩里厮混,事发那天德王凑巧跟着他那堂侄的嫡子在他的官衙说事,听到禀报跟着人回去看了一下,结果那马夫又老又丑还个矮,德王还以为他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结果脱下来一看,那根儿又短又小,当天所有在场的人都想不明白那贵妾看上那马夫什么了,他那样样都比马夫强的老堂侄更是被激得吐出了一口老血来…… 德王还清楚记得,他老堂侄被气得吐血的那一刻,他那堂侄孙连上前去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别过脸一脸的冷酷。 亲儿子都嫌他丢人不想认他呢。 这事发生没两年,杨标当然记得,闻言皱了下眉,看了眼自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