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秦野愣了下,上下打量姜媃,确定她无碍,才沉沉的道:“他们找你做甚?”

    姜媃笑嘻嘻地蹦跳到他面前:“邀我赏月呢。”

    少年生气了:“你莫不是也有病?今个有月亮?”

    诶?

    姜媃抬头,天黑风高的,黑的不能再黑,哪里有月亮。

    他一把抓住姜媃手腕,拖着人就走:“回去,我给你找大夫!”

    姜媃被拽的一个趔趄,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就往前栽倒。

    秦野长臂一揽,及时将人搂抱住。

    姜媃没好气地捶他一下:“你轻点成不?”

    秦野皱起眉头,紧紧抿着薄唇,没有吭声。

    彼时之间靠的极近,姜媃半个身子重量都靠在秦野臂弯里。

    秦野见她不曾站稳,也就没急着松开。

    叔嫂两人半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姜媃是压根就没放心上,毕竟两人年纪都不大,又是一家人,能有什么忌讳的?

    边上的流火也没多想,毕竟,五少爷也不是第一次抱少夫人了。

    可躲在后头的秦笏三人却是吃了一惊,特别那个平素伺候顾氏的老妈子震惊地跳出来吼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躲不下去了,秦笏跟着走出来。

    姜媃抓着秦野胸襟,茫然回头。

    那老妈子白着脸,指着两人:“伤风败俗!”

    姜媃挑眉:“伤你眼,败你家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妈子被这话一噎:“你们……你们是叔嫂啊!”

    姜媃借着秦野手站稳了:“自个心思龌蹉也就罢了,别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秦笏一眼,招呼上秦野直接走人。

    秦野凤眸微眯,看着秦笏:“二房我做主!”

    他撂下这话,跟上姜媃脚步,还怼了她一句:“大晚上不睡觉,理这些闲人干甚?”

    姜媃好声好气地说了什么,秦野就不吭声了。

    叔嫂两人渐渐走远,秦笏眼神闪烁,他忽的对那老妈子说:“五弟肯听三弟妹的话,再好不过了。”

    那老妈子一脸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她眉头紧锁,不知想起什么,表情很难看。

    秦笏不用人相送:“你回去,我看得见路。”

    老妈子应了声,见秦笏走出了垂花门,才匆匆折身回了鹤寿苑。

    不一会,就有守夜的仆从听闻老夫人顾氏的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隐约间还有骂声。

    一直到半夜,这动静才没了。

    姜媃没将大房和顾氏放心上,可不过半日过去,青州城里就传出了难听的流言。

    流火眼圈都气红了,她从外头回来,直接到姜媃面前道:“少夫人,您是不晓得,外头人说的有多难听。”

    姜媃在练字,一边看着《三字经》,一边捉着毫笔练习:“嗯?”

    流火替她委屈的慌:“不晓得哪个挨千刀的嘴碎,说少夫人您其实是和五少爷订的亲,三少爷当初横插进来,如今您是一女侍二夫,还说咱们房的两位少爷省了笔聘礼,娶一个小美人两个人用!”

    “您听听,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姜媃淡淡应了声,这一上午,她认了一百来个繁体字,效率还是很棒的,就是字儿写的不好看。

    流火跺脚:“少夫人,您怎么都不急啊?”

    姜媃放下毫笔揉着手腕:“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的着么?”

    “可是,也不能任他们乱说啊。”流火真是气的很。

    姜媃觉得好笑:“你慌什么,繁花楼封卿是干什么吃的?他晓得帮我压下去。”

    所以,她是半点都不cao心。

    流火适才好受一些,她揪着帕子恶狠狠的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说的,婢子定要撕烂她的嘴!”

    姜媃摇头:“小叔爱吃甜的,还爱吃鱼,让厨子做一条松鼠桂鱼,晚点喊小叔过来一起用膳。”

    姜媃惦记的小叔,此时正在天香楼用着松鼠桂鱼!

    他夹了鱼肚子上的一块嫩rou,金黄泛红的鱼rou焦香扑鼻,带着酸甜的味儿,舌尖卷入口中,酥脆细嫩的皮rou包裹在脆脆的外皮下,咬一口,满嘴都是甜味。

    在他对面,坐着局促不安的秦家三房秦勉玦。

    这些时日cao持秦家买卖,让秦勉玦那张原本斯文书生气的眉目,多了几分商贾才有的精明。

    他给秦野斟了一盏果酒,低声说:“秦五,我是有些事想和二房商议,我去找你嫂嫂不太合适,所以今个约你在外头。”

    秦野头也不抬,只专心用鱼rou。

    秦勉玦犹豫道:“秦笏来找过我,想让我探你口风,问问你大伯下落,但你放心,三叔和你大伯不一样,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听闻这话,秦野终于撩眼睑瞄他一眼。

    秦勉玦笑了笑:“沁儿的脸毁了,你二哥秦昊还回不来,咱们秦家目下的买卖难做,三叔没你父亲有本事,独木难撑,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给咱们家匀一幅美人画?”

    秦野咀嚼鱼rou的动作慢了,他甚至放下了竹箸。

    秦勉玦凑上前:“我晓得你嫂嫂跟繁花楼签的是死契,所以不用画你嫂嫂,就画其他的,只要是你画的都成。”

    秦野看在松鼠桂鱼的份上:“除了嫂嫂,我不画别人。”

    秦勉玦表情一僵,退而求其次:“那就不画美人,画什么都可以。”

    秦野点了点头,他用了个七八分饱,忽的想起什么,出雅间就去找店小二,让再包一分松鼠桂鱼等着带回去。

    秦勉玦结账出来笑道:“给你嫂嫂带回去的?”

    提及姜媃,秦野稍微愿意搭理一下,他点了点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口吻说:“烦人,喜欢吃我剩的。”

    秦勉玦讶然,还以为自个听错了。

    “吃不着就撒娇,拿她没办法。”秦野拧着眉头,绷着张脸,说的很认真。

    秦勉玦不晓得要作何反应,只得干笑两声。

    叔侄两人顿时没话了,就站酒楼门口等着。

    酒楼外头,恰好进来一对年约二十的男女。

    女子挽着妇人发髻,一直低着头走路,进门之时没注意,裙摆被门槛挂住了。

    女子进退不得,又急又慌,无措的脸都红了。

    那男子连忙后退两步,同那女子拱手:“嫂嫂得罪了。”

    说着,男子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女子裙裾收敛起来。

    女子顺利进门后,距离男子一丈远的距离,福了福身:“多谢叔叔援手。”

    话罢,明显是叔嫂关系的两人飞快扭开头,不仅离的远不说,还连眼神都不敢对上。

    这般恪守礼制,又紧守男女之别,似乎生怕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就惹出流言蜚语来。

    秦野目不转睛看着,在那男子走过他身边之时,他猛地拽住别人问道:“既是你嫂嫂,为何你离她这样远?她若是走的不稳摔了,你如何能护到她?”

    那男子起先一愣,跟着拂袖愤怒道:“荒唐,男女有别,叔嫂有礼,她若摔了,我便将不平之地铲平即可,旁的那是逾越!”

    秦野怔忡,所以别家叔嫂之间其实是这般相处的?

    那男子甩开他手,从始至终都距离自家嫂嫂有一丈远的距离。

    秦勉玦从小二手里接过松鼠桂鱼,回来便见秦野表情不对。

    他正欲问寻,就听大堂里头,有间席客在大声嚷嚷——

    “繁花楼那个姜小美人你们知道不?听说她跟自家小叔子关系可不一般呢。”

    “如何个不一般?我记得姜小美人年纪不大,都没及笄,能有什么事?”

    “嗤,年纪不大又怎么了?就不兴暗度陈仓了?有人亲眼所见,叔嫂两人都抱在一块了!”

    “真的假的?那不得了,这两人好像同岁,莫非是青梅竹马?”

    “姜小美人的结对画师就是她小叔子,听说美人和画师之间,经常形影不离,保不准真有什么。”

    “啧,那秦野亲哥秦昭头上岂不是绿油油的……”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秦勉玦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他连忙拽着秦野出去,将松鼠桂鱼塞他手里:“别听那些人瞎说,赶紧回去,鱼冷了味道不好。”

    “三叔。”秦野忽的喊了声。

    秦勉玦应了声,反应过来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秦野叫他三叔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秦野又说:“我和我嫂嫂……”

    话音没完,秦勉玦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他踟蹰着正想问问。

    冷不防,秦野将松鼠桂鱼朝那桌闲话的席客猛地砸过去,他人一跳,竟是二话不说,翻脸就动手揍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嫂嫂不能抱的吗?

    姜媃:→_→

    大佬:嫂嫂不能拉手的吗?

    姜媃:→_→

    大佬:嫂嫂不能当媳妇儿养吗?

    姜媃:……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