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嗯，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西陵滟坐在罗帐后的床边，伸手出去接了夜无月端来的白瓷小碟子。 “好，我们这就出去。”夜无月都懒得吐槽他这师爹了，平常看起来好似很宽容大度一样，其实啊！对他师父的独占欲，简直就是压抑的都快爆发了。 许多时候，他都看到师爹在不悦的看君儿，因为师父很喜欢抱抱亲亲君儿兄妹俩，可师爹却是为这都吃醋。 所以君儿背后才会和他说，他父王是天底下最小气的男人。 太医和稳婆可是十分想退下去的，这样听着镇国王爷和王妃打情骂俏互揭短，他们也怕知道的太多，会被杀人灭口啊！ 初晴和飞漱早已把洗漱的东西都备好了，王爷回头自会好好服侍王妃洗漱的，真不用她们cao心。 把人都打发走了，西陵滟撩起她的衣衫，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这个可真不太好放蒜瓣了。 “你贴在皮肤上，应该能粘贴住的。”顾相思这样躺着，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肚脐眼，伸手触摸都费劲儿啊。 西陵滟按照她说的，把切成两瓣的蒜瓣贴在她肚脐眼旁边，又用艾草团给她灸，希望这样她很快就能不疼了吧。 顾相思感觉的有一点点的热气喷洒肚脐眼，有点湿热感觉，过了一会儿，疼痛也真的减轻很多了。 西陵滟低头耐心的帮她艾灸，伸手摸着她这么大的肚子，连他心里都有些害怕了。 “你摸什么啊？我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有心情兽性大发吧？”顾相思是这会儿肚子不怎么疼了，又有心情来调戏撩拨人了。 西陵滟对于他家这个不安分的爱妃，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她去胡闹了。 “阿滟，你说生完孩子后，我要是身材恢复不了，还产奶不多该怎么办啊？”顾相思一只脚不安分的挨着西陵滟点膝盖，她当初生下孩子，喂了宝珠不过半年，就没奶水了。 后头就是给宝珠喝羊奶，还有米糊养大宝珠的。 这也是宝珠为何都四五岁了，看着还像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样营养不良严重。 “奶娘已经请好了，两个孩子又是小子，你奶水到时再足，也是不可能够他们吃的。”西陵滟见她已经不喊痛了，便抬头看向她，笑问道：“如何了？还痛吗？” “不痛了，拿掉吧。”顾相思觉得肚子里边不痛了，就是肚皮外有点冰凉凉不太舒服。 西陵滟为她拿掉那些东西，又把她衣摆拉下来，盖上蚕丝锦被，伸手温柔的摸摸她柔嫩的脸颊，见她又打个哈欠歪头要睡觉，他也就没再打扰她了。 在床边守到她睡着，他才起身洗漱更衣，一切收拾妥当了，才出门去找了夜无月。 夜无月早猜到他这师爹会找他的，不等他开口，他便抱臂靠在月亮门旁，摇摇头笑说：“师爹，女人生孩子，无论如何都要痛一回。哪怕是剖腹产，那样一道刀口，也是会痛的。而且，顺产是比剖腹产好，对大人孩子都好。师父这次之所以要顺产，就是为了孩子着想，这大概便是慈母之爱吧？” 师父胎位一直很正，顺产是没问题的，可却担的风险和剖腹产一样。 这一点，师父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没和他这师爹说罢了。 “她近日来的担惊受怕，就是因为她担心孩子不能顺利降生，对吗？”西陵滟一直都有点忽略了顾相思真实的心思，总以为她就是个有话在他面前憋不住的小娇妻，哪里会想到她居然瞒了他这样一件天大的事。 “师爹您呢！先别生气，师父她也不是有意要瞒你此事，实在是近日出的事太多了，她这是心疼你呢！毕竟，这种事，真的没人能替她痛，替她承担一点风险。”夜无月拉住了西陵滟，劝他不要去问师父这件事，这只会让师父梗紧张不安罢了。 西陵滟一拳砸在了院墙上，早知她又会怀上双生子，她说什么也会防止的滴水不漏，一定不会再让她冒险生孩子。 如今，无论怎样做，她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而就像夜无月说的，无论是她的痛，还是她内心的担惊受怕，他这个枕边人都无法为他分担一星半点。 “师爹，师父也就是这几日发动了，您要守好师父，我也会搬到西院暂住，有什么事，你喊我便成。”夜无月也被今儿这事吓坏了，师父这儿的确离不了人，毕竟是双胞胎，什么时候突然发动，谁也不敢保证。 “我记住了，稳婆和太医也会安排在明月苑附近暂居，无论如何……都先让相思顺利生产再说吧！”西陵滟此时的心绪很乱，他需要冷静一下。 “好，我这便回府收拾一下，也与槿娘说一下。”夜无月抬手拍拍西陵滟的肩，安慰他一下，也就转身走了。 西陵滟在夜无月走后，一直背靠墙壁站着，对于顾相思将要面对的危险，他是越想越忧心，却又是无可奈何！ “阿滟，阿滟……阿滟！”顾相思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很尿急，可她又起不来，只能急的大喊大叫西陵滟了。 西陵滟一听到顾相思喊他，他便急忙跑进了小楼，推门疾步走进里间，见她在床上像只起不来的四脚朝天乌龟，忍住笑意，走过去扶她起身去了隔间小解。 顾相思进了她要装修的厕所，坐在她让人做的抽水马桶上，舒服小解过后，便抬头看向他气呼呼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笑话我了，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是谁害我这般笨重的。”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伺候夫人你起身吧？”西陵滟已经伺候惯她了，反正她五个月后，这些事就一直是他在伺候了，他熟练的，比初晴和飞漱都能伺候好她呢。 顾相思也被伺候惯了，她为他辛苦冒险生孩子，也是该他好好伺候她几个月的。 回头坐月子，还有得他伺候的呢！ 西陵滟扶着她走出去，让她坐在床边，蹲下身为她穿上了鞋袜，抬头望着她笑讨好道：“媳妇儿，这几日，咱就不出明月苑了，好好休息下，好不好？” 顾相思摸着她大大的肚子，便点了点头，也觉得她这几日最好不要出门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 自那日顾相思肚子疼惊动了各方人之后，她就真听西陵滟话，一步不出明月苑，真正的安分养起胎来了。 夜无月居于了明月苑西院，太医和稳婆居于了碧波居最靠近明月苑的亭台楼阁里，反正是别想真正住得舒坦，好在如今快二月了，西兰城气候并不寒冷，随便住个地方，也是不会冻病的。 而正如夜无月所猜测的，顾相思是真说发动就发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顾相思就发动了。 所有人，一下子又紧张慌乱的忙起来了。 因为顾相思是在五更天，寅时就开始发作了。 这距离破晓，按照现代计时，还有三个小时才天微微亮呢！ “啊——”顾相思在房间里已经是痛的死去活来了，她的手还握着西陵滟的手，却坚决不让西陵滟看到她生孩子时的模样。 罗帐垂下，顾相思躺在罗帐后的床上，稳婆已是满头大汗，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妇儿，出了意外能问一句保大保小。 这位镇国王妃，那可是镇国王爷的心头rou，她肚子里听说是两位小公子，若是她们不能顺利接生下来两个孩子，保他们母子平安，那……她们可是别想活着出这个门了。 西陵滟单膝跪在脚踏旁，紧握着她汗水布满的手，听着她一生生痛苦的叫声，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失去理智说不生不生了。 当初她生孩子，九死一生，他没有在她身边守着，她一路撑下来又该有多心酸？ 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女，如今更害得她如斯痛苦。 “阿滟，以后……再不……不生……生了，好不好？”顾相思这次疼得更厉害了，大概是吃的太好了，孩子比较大，她宫口又到现在不开，才会折磨的她比头胎还要痛苦吧？ “好，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不生了。”西陵滟整个人担忧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若是能回头，他真想在她怀孕点时候，一碗药不要这两个孩子了。 “阿滟，你……你给我哼唱……曲儿，我……我还没……啊！”顾相思一直想忍着不叫，可还是疼的喊出了声，她知道她如今不能浪费力气，因为后头才是真生，那是需要大力气的。 “好，我给你唱曲儿。”西陵滟的双眼都红了，她既然想听，他便给她唱，她想要他怎样，他都可以通通答应她去做到。 顾相思忍着这不算太痛的阵痛，握着他的手，听着他给她唱曲儿，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能有他这样不离不弃的陪伴，她这辈子又是有儿有女的，也算是真的圆满了。 屏风外的太医，一个个也是抬袖不断的擦额头上的汗水。镇国王爷如此的宠爱王妃，连名伶唱曲儿这事也愿意纡尊降贵为王妃做，若他们不能帮王妃顺产母子平安，命可就真难以保得住了。 宁夜紫也来了，一来就进了产房，她好歹也生过孩子，又是当母亲的，有她陪着女儿，女儿也能安心写不是？ 可她一进去后，缺看到女婿单膝跪着床边，双手紧握着女儿的手，为女儿唱着调子温柔的曲儿。 她这一辈子，之前嫁了顾荇那样一个人，半分温柔没有，又何曾体会过被夫君这样在乎心疼过？ 看着女婿能这样待女儿，她真是很欣慰的。 夜无月也在屏风外做好一切准备，实在不行，只能手术了。 宁国公府的人也派人去请了，这是夜无月安排的。 之前测试了一下，师父的血型应是与顾荇一样的，并没有随了母亲。 而在他们这些弟弟meimei中，也只有顾玉寒和顾玉笙的血型随了母亲，顾玉烟和顾晨曦、顾曦云，都是和他师父血型一样的。 如此一来，他们几个一人出四百血，也就足够了。 而这也只是未防万一，并不一定会用得到。 外头站了一院子人，凡是听说顾相思发动的人，可都穿衣跑来了。 顾相思一直没到生的时候，大家等着也是干等。 初晴安排了大家去厅堂坐着，毕竟这些人里，可还有宫绝羽这个孕妇，以及西陵流清这个心智不全的病人呢！ 等到宁国公府的人急匆匆赶来，顾相思也还是没有要生的迹象。 大家听着小楼里时不时传来的痛叫声，一颗心真是都紧紧揪着的呢。 顾相思这一胎折腾的时间真是很长，从寅时到辰时，经历了四五个小时的折磨，才总算是要生了。 这一到真快瓜熟蒂落要生时，那才真是痛不欲生，忍都忍不住了。 人参都用上了，可见是有多凶险的了。 宫口一开，顾相思又是二胎，那怕营养再好，顾相思一直爱运动，胎位又正，倒是还算顺产了。 “呜啊哇……” 一声孩子洪亮的啼哭声传出来，第一个孩子总算是平安降生了。 顾相思还在一声声的惨叫，痛得都快没力气了，可她还是口中咬紧人参，硬撑着生下了后一个孩子。 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后，她便头一歪昏过去了。 夜无月在孩子都出生后，便让初晴端了一碗药进去。 古代女子生产容易出现血崩之兆，他一早准备了药，是不会让师父出现这等意外的。 西陵滟见顾相思晕死过去了，初晴又端了药进来，他猛然起身，差点腿麻摔倒，他扶着床，也没去看一眼床上的血污，就那样坐在床边，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喂着顾相思喝下着防止血崩的药。 顾相思虽然昏迷着，倒是还能咽下汤药。 等吃完了药，宁夜紫说什么都把西陵滟推了出去。 她带着几名稳婆，把床铺收拾了一番，换上了新的被褥，也用热水位女儿擦洗了一下。 之后被褥还得脏，到时候还得换，好在王府不缺这些，倒是不用像贫苦人家，要孕妇睡稻草了。 顾相思生下的孩子不大，老大才五斤四两，小的却只有五斤。 两个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开，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嗓门儿倒是真亮。小楼里很暖和，两名乳母给孩子洗个热水澡，干干净净的用襁褓包了起来。 一群人，倒是都想进来看孩子，可是顾相思刚生完孩子，男人进来也不合适啊！ 宫绝羽她们一群女人倒是都进来了，一个个的围着孩子瞧，倒是都稀奇得不得了。 “他们怎么这么丑啊？”说着话的一定是西陵流清，也只有她会这样坦率直言了。 “等过一段日子，长开了，也就漂亮了。”韩氏抱着孩子，觉得这孩子是个白嫩的，长大一定是不会丑的。 毕竟，西贺国皇室出绝色美人，顾相思和宁夜紫也长得好看，怎么可能会生出丑宝宝来？ 宫绝羽也有点嫌弃孩子太丑了，眉头一皱就说道：“我以后生的孩子，不会也这么丑吧？” “那倒不一定，如果你生个八斤的孩子，生下来就会是白白嫩嫩，大眼睛骨碌儿转的。”韩氏把孩子给了温氏抱，在场这些女人中，也就她们又经验了，至于这些个小媳妇大姑娘？都没有生过孩子，怎么可能会抱孩子？ 这小孩子可是脆弱的很，可经不起她们这些不懂的人折腾的。 顾晨曦和顾曦云没见过刚出生点孩子，她们也有点好奇的想碰碰，戳戳孩子的脸颊，他们居然还会张嘴打哈欠呢，好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