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沈天苌和陈紫墨通完电话，将自己的行李箱找了出来，只收拾了平时几件现在爱穿的衣服和贴身的衣物，还有平时日常用的。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想要带走的东西了。 云城的雨水总是要比别的城市要多，此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看着几乎没要停的意思。但沈天苌心情却像晴天，想到明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回这里，她内心只有雀跃。 到了沈家的晚饭时间，佣人竟然给沈天苌端了晚饭过来，沈天苌知道那是沈天越让送的，本来她确实是一整天没好好吃过饭，所以也坦然接下。 沈天苌吃完饭，先去洗了个澡，便等着夜盘开盘。 晚上九点，陈紫染也准时上线。 这周夜盘的形势基本属于震荡波动，不像上周那样紧迫，陈紫染和沈天苌看了一会儿，便开始轻松的聊起天来。 “宁择西是明天下午2点的飞机，我们两个人一个人开车就行了，你到时候直接来我家接我，我们两个一起去机场接机。”陈紫染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说道。 “你不去公司上班？”沈天苌问道。 “我晕，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什么公司，而且我起不来！” “好吧。”沈天苌想着以后天然金融正式运营起来了，还是尽量做一些白天开盘的品种，做夜猫子真的挺伤神。 “公寓我给你找好了，在千叶大厦附近的银河小区，到时候也方便你上班。”其实那套公寓本来就是陈紫墨名下的房产，她肥水不流外人田，刚好拿来给沈天苌住。 “等忙完师兄的事情我就搬过去。” “这么快？沈家人答应了？” “嗯。”而且花了她五百万，割得她rou疼。 “这周三有个行业交流会，据说瑞成的何夕也会去。” “邀请函给我。” “我靠沈天苌你可以再直接点吗？”陈紫染炸毛。 “废话少说，拿好邀请函，周三和我一起去。” 072：我不要了 两人打着嘴仗，不知不觉就到了收盘时间。 沈天苌和陈紫染挂断语音，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了陆之汣。今早上从公寓分开，她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见过他，而且只除了两个人互动的微博，两个人就像是有默契一样，彼此再没有联系过。 想及此，沈天苌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那颗熟悉的树的头像，发现陆之汣竟然改了名字——天长地久的汣。 哎，这个男人。 “陆之汣，明天我就从沈家搬出来。” 沈天苌刚按了消息发送键。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从床上坐起来：“谁？” 门外响起沈天羽的声音：“沈天苌，我是来看你收拾好你的东西了没，你说明天搬走，再过十分钟可就是明天了。” 沈天苌皱起眉头，没想到竟然给她来个深夜赶人，可想而知沈天羽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她转头看着窗外的大雨，心中凛然，却也只迟疑了一秒，就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飞速的换好了衣服，拉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直接打开了房门。 她冷冷地看着门外的沈天羽：“不用等到十二点，我现在就走。” 沈天羽显然没想到沈天苌比她还迫不及待，天知道她今天听见沈天苌要搬出去时心里的高兴，要是她早知道沈天苌这么想离开沈家，她肯定很乐意助她“一臂之力”！ 沈天苌拖着行李箱穿过客厅，根本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沈天苌，你房间里的东西还没拿走！” “我不要了。” 沈天苌拉着行李走进雨中，她刚刚在房间没有找到雨伞，想着从屋里走到车库也没几步路，也就算了。却没想到有人追了出来。 “你真的要离开沈家？” 沈天苌转身和沈天越对视：“是。” 沈天越撑着伞走到她跟前，将伞举过她头顶：“如果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是因为今天的事。” 沈天越看着沈天苌冷淡却坚定的神情，忽然自嘲的笑：“我到今天才发现，你原来从很久以前就计划着离开沈家了。” 沈天苌没有答话，算是一种默认。 早在沈星茹死讯传来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计划着离开沈家了。 沈星茹虽然只做了她三年的名义上的母亲，对她不算亲近，甚至逼着她学不喜欢的跆拳道和拳击，但是后来，她反倒是庆幸她当时对她的严苛。 特别是在沈星茹走后，她在沈家待遇的落差，才让她更深刻的感受到沈星茹其实对她真的算是不错，至少她在的时候，决不允许她被别人欺负。 沈天苌还记得她出发去m国的那天早上，她对自己说：“沈天苌，在你自己变得更强大之前，不要试图去抗争比你强的力量，你要学会忍耐，学会顺从……” 明明还说了要给她重新带一个芭比娃娃的，比被沈天羽弄坏的那个还要好看的娃娃。 但是没想到，那番让她顺从忍耐的话，却成了沈星茹的遗言。 072：我后悔了 因为在福利院的经历，让她学会了讨好。 她从进沈家的第一天，她就“讨好”的叫她“mama”，虽然沈星茹总说她把她叫老了，但是她每次叫她“mama”的时候，她知道沈星茹眼里闪过的波动。 这个本来对于沈天苌来说只是一个讨好人的、没有温度的词语，竟然在沈星茹死讯传来的那天，让她偷偷躲在衣柜里，哭了一整天。 沈家对于她来说，又成了另外一个变相的福利院。从此以后，她遵从了沈星茹的遗言，学会了忍耐和顺从。 “如果当初没有那件事情，是不是你今天就不会走？” 沈天苌抬眼看着沈天越，虽然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情绪，那情绪里分明都是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期盼。 “时光不会倒流，作为业界有名的律师，这样没有意义的假设我以为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沈天苌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向外走去。 在和沈天越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将她拉住：“我后悔了。” 雨滴打在伞上啪啪的响，沈天越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沈天苌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什么？” 沈天越手上又加了几分力，一字一句说道：“沈天苌，我说我后悔了！” 沈天苌一怔，她抬头看着沈天越：“时光不会倒流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世界上没有一种叫‘后悔’的药！” 下一秒她使了一些力，直接挣脱了沈天越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沈宅。 沈天越站在原地看她离开，他的手还保持着握着她手的姿势，掌心还停留着她手腕处的一丝冰冷的温度。 “呵——”身后传来一声嗤笑，沈天越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他的亲meimei沈天歌。 “大哥，我竟然没想到你对她……” “闭嘴！”沈天越回头狠狠地看着她。 沈天歌有些被他的眼神吓到，没想到平时温柔儒雅的大哥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刚才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再说下去，他绝不会对她客气。 “大哥，你怎么……”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天羽故意要赶走沈天苌是你指使的，从前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但是从今往后，别太过分，沈天歌。” 所以，沈天越其实都知道，他所有的事情都知道，无论沈天苌到沈家之前的前尘往事，还是到沈家后的如履薄冰，甚至别人对她的那些故意陷害，他事事清楚，件件明白。 他以为这些他都是不在意的，以为那些对她的好只是对她的同情，所以那个时候，他明明就是毫无波澜的转身离开了，甚至带着几分厌恶，但是他现在知道，那不是厌恶，而是逃避。 他说不清楚是自己的内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也许是从她质问的那一句“大哥，你真的了解过我吗？”开始。 也许是从陆之汣从他面前带走她的那个晚上。 也或许更早，早到在她成为众矢之的，他却堪堪转身的那一秒。 但是他看着沈天苌决绝的背影，先前他还在一直不断的确认，想要确认沈天苌究竟还有没有像当年一样，对他还有几分依恋，但是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当年那个叫他“大哥”的时候眼神坚定又怯怯的沈天苌，被他亲手扼杀了。 所以，真的晚了吧。 073：我在等你 “大哥，和我合作吧。”沈天歌看着沈天越开口道。 沈天越停住脚步。 “我一定要得到陆之汣，而你想要沈天苌，我们本来就是兄妹，为什么不能一起各取所需?” “天歌，适可而止吧。”沈天越转身看着她。 “只要大哥你不要插手阻拦，我保证让陆之汣和沈天苌分手，至于怎么让沈天苌再爱上你，要看大哥你自己了。” 再爱上他？那也能叫爱吗？沈天越自嘲的想，如果那时候他抓住了，也许现在就是爱了，但是他却选择了背道而驰的方式，非但没有抓住，还亲手将其扼杀了。 沈天歌看出了他的迟疑：“大哥，如果你怕她受伤害，那你便再没有机会了。而无论你答应不答应，我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只是如果大哥配合，我会少一些麻烦而已。” “大哥，我知道你是怕她受委屈。既然你以前能忍受她受到的那些委屈，现在为什么不能再忍一下？等她真正成了你的人，你可以用尽各种的办法补偿她。” 沈天歌看着沈天越有了一些松动，继续诱导：“我保证，我只要得到陆之汣，便立刻放弃插手沈家的所有事情，至于你和沈天苌的事情，我也会帮你，说服父亲母亲。”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 “你想怎么做？”沈天越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