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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表情太过实诚, 一看就是在说谎。但林松仁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柳老将军的示意, 这门房心里就算在不乐意, 也不敢这么做的。说到底还是柳老将军生林锦文的气了,连带不想见他们林家任何人。

    林松仁想明白这些, 一脸苦涩的对门房道:“父亲既然不在,那我改日再来就是。锦文年幼不知事,说话没有分寸,改日我定当把他带来亲自给父亲赔罪,只望父亲不要生气的好。”

    那门房听了林松仁这话,脸色总算好上了那么一分。

    林松仁又朝着柳宅的门口拜了拜才离开,姿态放的极低。林松仁这一番作为自然被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了,联想到最近的流言,看到的人都觉得林家养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糟心了。

    林松仁走后门房便把这事禀告给了柳老将军,语气中对林松仁的态度还算认同。不管他那儿子林锦文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松仁自己认错态度还是可以的。

    柳老将军听了目光沉了沉让门房退下,他在前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柳俊溪的院子里。

    柳俊溪的院子里很安静,服侍的婢女看到他面上都十分恭敬,眼底还残留了一丝害怕。

    柳老将军直接去了柳俊溪的房内,此时柳俊溪正躺在床上养伤。这伤是柳老将军昨天亲自用鞭子抽出来的,这也是林松仁没有踏入柳家大门的一个原因之一。

    柳俊溪现在是难得一见的虚弱,整个人都恹恹的,浑身上上都是药香。他身上的伤疼的厉害,就连平日灵动的眼神也被忍耐给代替了。

    看到柳老将军时,柳俊溪眼神虚了一分,而后他轻轻喊了声祖父。

    柳老将军看着他,神色莫名。柳俊溪知道柳老将军很生气,要不然昨天也不会让他跪在祠堂面对着列祖列宗死死的抽他,但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后悔。

    柳老将军最是了解他这个孙子的,看似活泼的没什么心眼,心思也是最重的一人。当初在边关不是没有家世品行都很好的女子和小哥想要和柳俊溪结亲,但柳俊溪得知这事后,便跪在他们面前拒绝了,还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的。

    当时他们心里也都有点愧疚,毕竟年纪轻轻就让柳俊溪面临边关的一切。加上他实在是抗拒的厉害,边关又时不时有小战事,这事也就被放下了。

    柳俊溪也就至今未曾娶妻。

    柳老将军久战沙场,目光锐利,他望着柳俊溪道:“看样子你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是什么局面。”

    柳俊溪被他这眼神看的心跳有点快,但他还是没有错开眼,他压低声音道:“祖父,现在流言是不是已经传遍京城了。”

    柳老将军冷哼一声:“这不早在你的意料之中吗?你现在可算满意?”

    柳俊溪扯了下嘴,是被身后的伤疼到的。他知道柳老将军心里不舒服,但有些事他做了就做了,就算重新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不会做其他改变。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别的,目前的状况是他比较满意的。说来当初在接到萧如归的传信后,他和柳老将军都有些惊讶,他们还真没想到温家会把主意打到柳家头上。

    柳老将军还是相当稳得住了,他仔细分析了这件事,觉得温家和柳家结亲的可能性不高。温家传出这样的流言,说不定是有别的目的。

    主要是现在大皇子身后权势已经很大了,再加上柳家这门亲事的话,皇帝肯定第一个不满意。大皇子犯错,皇帝可以站在父子的角度上不追究,只因为皇帝对周瑞这个唯一成年的儿子还是有所心软。

    加上那些事最终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是周瑞干的,最关键的是不管周瑞如何蹦跶,皇帝觉得自己还能掌控着他。

    如果周瑞明明白白的显露出自己想要逃离皇帝掌控的念头,那皇帝肯定不愿意的。背后有温家,还有柳家,那皇帝等于什么都没了。这种情况下,皇帝说不定一个生气直接把大皇子给废了,反正下面皇子也一样不成器,大皇子说到底也不过是占了个长子和成年皇子的身份。

    他真把皇帝惹毛了,皇帝还真不会饶了他。

    当然,也有温家真的被猪油蒙住了心,就想用姻亲关系拉拢柳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排除掉。柳老将军和柳俊溪对这种情况有各种应对的方法,最常见最容易的就是找个得道高僧,让他在事情来临之前开口为柳俊溪批字,说他八字硬,不易早娶等等。

    也可以在事情到来前告诉说温家,柳俊溪在边关已经娶妻生子或者有心慕之人。只不过这种说法风险有点大,虽然北境离京城很远,但有心人想要查证,肯定能查出里面的谎言。

    到时候有些事搬到台面上就显得不好看了。

    当然还有比较卑劣的手段,柳老将军不屑用,柳俊溪也不愿用。在某种时候,边关出生入死回来的人总比那些身在污泥中的人要纯粹的多,也更容易受人挑拨就是了。

    只是当时在商量这些事时,柳俊溪突然开口说:“这样办法是不错,但都显得太过刻意,倒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柳老将军心里直觉不好,但还是开口问道,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

    柳俊溪当时嘴角含着风轻云淡的笑,嘴里的话却说得很是让人生气,他道:“如果这事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那直接说我不能成亲就是了。在边关祖父不是也见过有结契的兄弟,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吗,到时祖父就说,我也属于这类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