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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霍地坐起身,清醒了不少。

    “起来了?”程烽推开门,手里拿着早餐。

    “你没走?”舒星白下意识问道。

    程烽一勾唇:“怕我走?”

    “……”

    “本来想叫酒店的早餐,但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我就出去买了。”

    舒星白轻咳一下,哦了一声。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头上翘起一撮柔软的碎发,看起来又乖又软。

    程烽被萌得心口发热,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起来吧。”

    果然,那张脸不出意外地红了。

    程烽挑挑眉,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他一住就是一周,每天不是喂饭就是按摩,将小猫咪服侍得安安静静地收回了爪子。

    一直拖到新戏开机的日子才不得不赶回去。

    舒星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捏了捏身上的rou,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正好,不能减肥了!”余小鱼立刻警觉道,恨不得把程烽再给请回来。

    ·

    时间一晃而过,拍摄进行到了后半段。

    上午的拍摄异常艰难,好在之前程烽买的药很有效,后来虽然又摔过几次,不过很快就没了感觉。

    舒星白奋力奔跑着,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胸口像灌进了风一样,带着粉尘和杂屑钻入肺部。

    “咳咳咳咳——”他用力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眼眶红得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对周围的人充满了敌意。

    周娟已经数不清这是楚舟第几次离家出走了。

    她带着他换过不下十个学校,可是没有一所学校能容得下他。

    楚舟本就不是正常的孩子,孤僻阴郁的性格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

    更不要说时常无理由的发疯,家长们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的人一起上课。

    “小舟!小舟你在哪?”周娟跑得筋疲力尽,痛苦地蹲了下去,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找到楚舟后,两个人第一次爆发了巨大的争吵,所有的委屈和无奈在这一次被宣泄出来。

    东曼的演技无可挑剔,爆发力惊人,完全看不到一点往日优雅女神的影子,将一位母亲的痛苦和崩溃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她承受了太多,此时已经不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想痛痛快快地大骂一场。

    “你不是我mama。”楚舟异常冷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然而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也在崩溃的边缘。

    “对,我不是!我根本不可能生下你这样的儿子!”周娟大喊着。

    等楚舟走远,她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地哭了出来,蓬头垢面的脸上满是泪水和绝望。

    “过!”

    这一条顺利通过。

    下一场是舒星白的个人戏,也是全剧情绪的一个爆发点。原尔复把他叫到身边,仔细地交代了一些细节,舒星白认真记下。

    拍摄继续进行。

    楚舟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里,他就地而坐,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啊——”

    忽然,他像发了疯一样,放声尖叫起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愤怒地起身,拳头狠狠砸在墙面上,一下一下,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疯狂地伤害着自己。

    那些血腥的画面涌入脑海,砰砰的爆炸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将他整个人吞没,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道具组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是戏感一旦上来,很多事情是不能控制的。

    “好了好了,快停下星白,醒醒!”

    余小鱼从背后狠狠抱住他,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几个人死死按着他的手,舒星白终于慢慢恢复了理智。

    眼前的场景聚焦到一起,余小鱼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鱼哥。”舒星白哑着嗓子,背后的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余小鱼松了一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星白,你没事吧?”东曼担心地看着他。

    “李医生给星白看一下,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原尔复难得提出了休息,大家都关心地看向舒星白。

    “稍微忍一下,消毒可能会疼。”

    舒星白点点头,咬着牙不说话。

    手上细细密密的伤口掺着小石子,很不好清理,医生足足给他消毒了半个小时才弄好。

    “小心点别沾水。”

    舒星白对医生道了谢,心情已经平复不少。

    “师父,他这个状态能行吗?”东曼看着远处独处的舒星白,将心里的担心问了出来。

    原尔复掐灭了烟,淡淡道:“他和你不一样。”

    东曼不明白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但是原尔复没有多说,她也只好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舒星白的状态很好,除了下午的一段小意外,其他的都是一条过,因为他已经进入到了戏里,一举一动都带着楚舟的影子。

    只是又一个难题紧接着摆在了舒星白的面前。

    戏里,楚舟最后通过音乐走出了困境,而原尔复为了影片最大程度的保证真实,不想让替身来演。

    “钢琴?”舒星白皱了皱眉。

    “我给你请了一位老师,先让老师给你看看。”原尔复事先没有询问他的意思,而是直接就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