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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白擦了擦身上的泥水,看见郑一墨的背影,似乎带着压抑的怒气,横亘在他与保镖中间,仿佛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黑衣人权衡了一瞬,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郑一墨转脸看了看刘白,看见他身上的脏污,皱了皱眉,指挥张小民:“走。”

    张小民愣神儿:“走哪儿去啊郑哥。”

    郑一墨:“医院。”

    *

    陈囡囡QQ飞车估计玩的挺溜,车也开得飞快。

    刘白脱了脏掉的戏服,暂时换上了郑一墨的衣服。

    与他体型相差有点儿大的上衣松垮地套在刘白身上,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连着痕迹清晰的锁骨。

    郑一墨与他相对坐着,视线落在刘白的小段锁骨上,又收了回来。

    空气格外沉闷。

    刘白捻捻手指,脑子转的飞快。

    他确实打到了沈烟,但用的力气没有大到可以弄断威亚的程度,又不是什么身怀绝技一不小心打通了任督二脉。

    只是说是“突发事件”。

    但他心里又觉得不太对。

    郑一墨看他好半天,横眉倒竖,冷言冷语地问他:“你刚刚干了什么?”

    刘白知道沈烟出了这种事儿,郑一墨一定会对他暴跳如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他微微坐的远了些。

    “我没干什么。”

    郑一墨俯身又凑近了,呼吸平稳,似乎没有刘白预想中那么生气,只是又问他:“我是让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刘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他简要地描述了一下,却并没有提起沈烟的动作有些奇怪的细节。

    他想了想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只凭我的力量,是不可能弄断钢丝的——而且,我没什么兴趣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设计沈烟,我不需要。”

    郑一墨的嘴角呈一条直线,延展在冷峻的脸上,盯着刘白沉默了半晌,让刘白猝不及防地点了个头:“我知道。”

    刘白已经做好被郑一墨咆哮的准备了,没想到却收到了这样儿的答案。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郑一墨居然还有面对沈烟有如此冷静,毫不唯心的时候。

    他又靠回了椅背上,手臂撑在车窗上向外看:“但是尚赤他可不知道。”

    刘白抿抿嘴,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

    对,他还有个异父异母爱烟如痴的亲兄弟呢,刚刚那两下已经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之后指不定会对他干什么来呢。

    *

    医院里浓的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儿直往刘白鼻子里灌。

    院长亲自给找的病房里就躺着沈烟一个,医生看着眼前神色凝固,似乎只要他说出句不好来就得被按着暴打一顿的尚总裁,勉力微笑:“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受到了惊吓,休息一下,如果不放心,就留下来观察一下。”

    尚赤钢铁又化绕指柔,安抚沈烟:“你休息一下。”

    沈烟脸色有点儿苍白,脖子上涂了点儿药膏,估摸着是促进消除痕迹的,挣扎着要起身。

    尚赤:“怎么了?”

    沈烟摇摇头:“我没事儿。”

    而后他看了一眼刘白:“是今天的风太大了,你不要怪他。”

    尚赤简短的回答:“好。”

    三个人走出了房间。

    尚赤轻轻关上门,又叫住了刘白。

    刘白面无惧色地迎着他的目光,而后倏忽被人拉了一把,他退了半步,落在了郑一墨的身侧。

    郑一墨将他与尚赤隔开了一段距离。

    刘白惊讶地扬扬眉,莫名产生了一种郑一墨正在保护他的错觉。

    尚赤看都未看郑一墨一眼:“之前放过你是因为你的那些小伎俩上不了台面,根本没资格跟小烟比,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刘白。”

    刘白毫不退缩,选择跟他正面刚:“手段?我没必要,像这种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如果你不信,不如去问问沈烟,看他会不会认为我能一刀砍断他身上的钢丝——而且他也不需要我动什么心思,因为他不够格。”

    “刘白,你闭嘴!”

    郑一墨扬声儿打断了他,气哼哼的两个鼻孔喘粗气,好像要咬他一口似的。

    之前什么护着他之类的的果然是风太大了吹的人脑壳不清醒产生的错觉。

    “意外?”尚赤冷笑一声儿,又往前逼近一步,“你是认真的?”

    郑一墨也未退让,只是压低了声音威胁尚赤:“尚赤,我之前告诉过你的,我的人只能我来教育。”

    ???

    刘白难以名状地看了一眼郑一墨。

    这令人羞耻的龙傲天台词儿,实在是太尬了!

    但这两个龙傲天浑然不觉。

    仿佛是互相比着尴尬似的,尚赤又扬扬眉:“哦?那我要不要告诉你,事情可不是他砍了一刀就断了这么简单,刚刚我的人检查了现场的状况,沈烟的威亚衣是被人动过的。”

    刘白听到这里眉头紧皱,忽的心头一动,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电光石火间却又很快消失了,但他还是本能地飞快否认:“只凭东西被人动过就说是我干的是不是太武断了点儿,剧组里的人多且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最好不要这么快下定论。”

    郑一墨似乎不为所动,直视着尚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