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林若秋估摸着应该是那药效的作用, 可是这么多天都不见反应, 怎么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难不成是量变引起质变?

    没听说治病像这般治的, 她怀疑那大古先生通巫术, 太玄乎了。

    此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处歇脚,可若折返回去找那家猎户,借人家的房子总归不太好意思, 林若秋只得道:“您暂且忍一忍吧, 回去后便好了。”

    野合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那得是远古部族的王后, 踏巨人脚印有孕的伟大女性, 可社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文明自有它的一层遮羞布,哪怕此刻无人注意, 林若秋也过不去心上那道槛。

    可巧山脚有陆陆续续的人声传来,隐约还可看到火光,林若秋喜道:“想必是红柳她们找来了,咱们快过去吧。”

    楚镇原本还想劝几句,见状也就不再提起。

    林若秋搀着他的胳膊, 踉踉跄跄来到山脚下, 果然就看到红柳率领一帮侍从来回搜寻, 手里俱擎着火把,魏安则率领另一只队伍从侧面包抄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在剿匪。

    听到动静,二人忙汇聚过来,及至看清来人,红柳便喜极而泣,且哭且嗔道:“娘娘您跑哪儿去了,害奴婢好找!”

    魏安被她抢先一步,又惦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只得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转而上前惊讶的道:“陛下怎么好似吃醉了一般?”

    林若秋下意识挡在皇帝身前,免得被人瞧出异状,她自个儿却宝相庄严的道:“不过是本宫闲来翻看古诗集,偶然向陛下提了一句,说向往古人曲水流觞的风雅逸闻,陛下这才来了趣致,邀本宫到山涧清溪赏玩,不想一时迷了路,才耽搁到现在。”

    故事虽编得合乎情理,可魏安身为忠仆,不得不埋怨两句,“娘娘您可害苦咱们了,即使要外出,怎的不带护卫随从,幸而无恙,万一出了事……”

    忽见红柳不满的瞪向他,魏安便及时改口,陪笑道:“自然了,陛下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不会出事的,倒是咱们多虑了。”

    又阿谀二人趣味高雅,有先贤遗风。

    楚镇仍在装醉,半边脑袋靠在林若秋肩上,连搭理人的意思都没有,看来铁定是要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魏安到底陪伴皇帝多年,情知这位主子看似规矩严谨,有时候却极为放纵,这次的事,只怕也是他撺掇淑妃娘娘干的,难为淑妃娘娘还一力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贤惠的女人,到哪里能找到啊。

    两厢一对比,魏安越发感慨主仆俩的个性大不相同,淑妃娘娘的婢女倒跟块顽石一般,哪怕是团火也难将其融化。

    他悄悄望向一旁的红柳,红柳仍面无表情举着火把,魏安不由往后缩了一下,经过那茬醉酒的闹剧之后,他几乎不敢接近她了,生怕她会不由分说掴自己两掌。

    方才找人时倒是合作愉快……

    等他醒过神来,却发现队伍已沿原路渐渐返回,忙三脚两步跟上,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为了儿女私情竟把陛下给忘了,他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么?

    不过陛下还真用不着他照顾……但看那两人相依相偎的模样,魏安心里不禁又甜又酸,甜的是陛下跟娘娘两情相悦,他这个外人看着也高兴,酸的则是他不知几时才能有这般好福气。

    看来他也该加把劲了。

    到了田家为他们置办的宅院,林若秋便道:“陛下今日吃醉了酒,精神不济,就到本宫房中歇息吧,你们明日再过来。”

    众人无敢不从,就算淑妃娘娘出于私心想留住陛下,他们还能说半个不字吗?反正林淑妃霸着皇帝也不是一天两天,不霸占才奇怪呢。

    只可惜田知府准备的那帮歌姬,个个如花似玉,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时运不济啊。

    众人散去后,唯独魏安仍勤勤恳恳的留下来,一会儿静悄悄的踱着步子,一会儿却将耳朵贴在连廊的墙壁上,细听里头动静。

    红柳端了盆热水进来,见他鬼鬼祟祟没个正形,不由得竖起柳眉,“你做什么?别扰了主子们歇息。”

    魏安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讳莫如深的道:“你听听,我觉着陛下跟娘娘可都没睡着。”

    红柳是个姑娘家,一向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听了他这番言语不禁踌躇起来,她本是见皇帝有了些醉态,才打盆热水来供两人洗脸解酒,若真如魏安所说,那她还要不要进去?

    忽听里头低低的一声惊呼,红柳来不及细想,还以为里头出了事,忙一把推开门,可巧撞见林主子正在为陛下宽衣——还是穿衣?她忙尴尬的背转身去,讪讪道:“娘娘可好么?”

    林若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遂命她将水盆放下,道:“折腾了半宿,你俩想必也累了,今晚上不必值夜,回去歇着吧。”

    红柳忙带上门出去,又提溜着魏安的耳朵将他也给拎走,省得做贼一般惹娘娘不快。

    这厢林若秋却松了口气,还好没来得及办事,否则真叫红柳撞破就太难堪了,但也不怪红柳误会,平素她侍寝时房里都是静悄悄的,忽然变得这样激烈,怎叫人不起疑?

    直至外头没了动静,楚镇忙松开按着裤头的手,神情复杂的向林若秋道:“你也吓了一跳,是不是?”

    林若秋很不愿意瞧那个地方,却不得不又瞧一眼,再点点头,尴尬的道:“古先生真乃神人也。”

    纵使大古在此之前表现出绝对的自信,还扬言能使皇帝变得“和常人无异”,林若秋认为此话的可信度该打个折扣,她知道现代医学里头,通过外科手术可以实现部分增长,可在当下细菌感染都能要命的时代,这种法子当然是不现实的,何况仅仅服药。

    可方才解开腰带的刹那,她着着实实被惊着了,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亦不为过。并非那物大得有多么稀罕——她也没见过几个常人的样本,无从参考——可是跟楚镇先前的惨状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可观。

    现在楚镇可以堂而皇之的向她道:“待会儿恐怕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林若秋觉得皇帝有些骄骄之态,正想打击一下他的傲气,楚镇已吻住她的香肩,笑容可掬的道:“等会子可别向朕讨饶。”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如秋扬起下巴,半点不肯在气势上输人一筹,“陛下这般夸下海口,可别叫人笑话才是。”

    天底下的男人大多经不起激的,皇帝也不例外。楚镇隔着衣裳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林若秋吃痛才要出声,嘴唇已被人堵住——余下的事不谈,接吻对他俩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了。

    楚镇的手沿着她光洁丰润的胳膊一径下滑,林若秋半点不惧,反倒挺了挺蝴蝶骨,十分勇敢的迎上前去。

    她原以为楚镇就算得了秘药的帮助,可一个屡战屡败的生手不可能有多厉害,可谁知楚镇并非故意诓她,技巧的不够完全可以靠力气补足。

    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喊起疼来,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仿佛层峦叠嶂被人一点点劈开,每一块山石都在哆嗦。

    还未来得及除下的耳坠子被她晃得叮咚作响,如同屋檐下的风铃,煞是清脆好听,唯独她的面庞却布满细汗,可知并不十分好受。

    楚镇于是分外温柔起来,放缓了动作,又一点点舐去她脸颊上的汗珠。

    事毕之后,楚镇好似发现了新天地,带着点小人得志的笑意道:“如何,这回朕总算叫你满意了吧?”

    林若秋趴在枕上哼哼唧唧,躲懒不肯起身,“说得轻巧,您明知道臣妾不在意这些。”

    这话自然不尽不实,从前是知晓皇帝有方面的毛病,事前调低了期待值,自然也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可人往高处走,若在切身经历之后还来表现自己的三贞九烈,那就是实打实的虚伪了。

    楚镇自然看得出她的虚伪,将她拉到自己膝盖上,轻吻着她的额发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咱们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林若秋知晓他此刻多么高兴,本想附和一下,可眼皮却止不住的耷拉下来——爬了一天的山,又经过方才那番折腾,她实在是太累了。

    楚镇见她疲态陡生,只得放弃继续磋磨她的念头,轻轻拍打她的肩背,温声道:“睡吧,朕守着你。”

    林若秋迷迷糊糊唔了声,阖上眼睛,往他怀里钻了钻,小鼹鼠一般紧贴着他胸口,继而安稳睡去。

    楚镇搂着怀中柔软娇躯,心底的满足一点点漫上来,直至今日,他才找回了男子应有的自尊,过去那些阴霾仿佛一扫而空,不再给他带来重压。

    他深信今后的日子也将这般轻松适意。

    第133章 画舫

    次早醒来, 林若秋望见皇帝熟睡面容,模糊记得一点昨夜的印象,遂下意识向被中探去, 指尖传来的触感却令她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楚镇被她吵醒, 先是一怔, “怎么了?”发觉她手放的位置有些不合时宜, 遂调笑道:“大早上的,怎么这样顽皮?”

    显然以为昨晚上她没尽兴,此刻又来索欢。

    及至将她那只手扳开, 楚镇触碰到那物应有的所在, 他脸上的笑容便倏然消失。

    他所感知的,分明与从前一般无二, 难道昨夜都是一场幻觉?

    林若秋见他呆愣,焦急的道:“陛下您也梦见了是不是?”

    这不科学呀, 再怎么日有所思, 两人也不可能做同一场怪梦——梦里还能联机的?何况那些感觉都是切实存在的,这会子她还隐隐作痛呢。

    太奇怪了,林若秋二话不说便趿鞋下床,要去寻古先生理论。不带这样作弄人的,她听说有些江湖异士能通幻术,当时历历可感,过后才发觉一切全是虚妄, 难道那古先生根本不懂治病, 全靠这些小把戏来骗取信任么?

    楚镇好说歹说, 才算将她劝回房中,他一个人去就行了——这种事还是得男人出面。

    林若秋不服气的道:“我脸皮可不薄呢。”

    楚镇刮了下她的鼻梁,无奈道:“朕怕古先生脸皮薄。”没见过这样的,比他自己还情急。

    林若秋想想也是,她一个女人家未免太不矜持了些,便乖乖在房内等候。

    等她洗漱完毕,喝了两碗稀粥,又吃了一张薄饼之后,楚镇已回来了。

    林如秋见他脸上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失望,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只得惴惴问道:“如何,古先生到底治好您的病没有?”

    楚镇见她忧形于色,只得原封不动将大古的话照搬过来。据那人所说,若幼时发现得当,或许有回天之力,可像他这样的成人,想完全复原如初是不可能的,蛊毒的作用,无非是使血液集中,所谓的与常人无异,也只是在充血的片刻发挥作用而已。

    林若秋听得似懂非懂,她倒是听说过血丁丁与rou丁丁的区别,看来皇帝的情况应该属于前者?

    但能改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林若秋遂安慰他道:“没事的,平常谁能瞧见,至少在臣妾看来,您已经很厉害了。”

    无非在持久性上差点儿,但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补足。她原以为那大古先生是个江湖骗子,如今发现此法还挺科学,心里反倒多了几分钦佩。

    而且她觉得皇帝眼下就很好了,真要变成嫪毐那样的,是个女人都受不住吧?

    许是被她乐观的心态所感染,楚镇的情绪也好转了些,微微一笑道:“还好朕只要你一个,若三宫六院都来寻朕麻烦,朕恐怕就招架不住了。”

    于是拉她到厅中用早膳。

    林若秋方才虽已垫了点肚子,但并未拒绝他的邀请——她是真累着了,也是真的饿。

    两人携手出去,席间几乎人人都注意到皇帝与淑妃的异样,虽然这两人之前也很黏糊,可今日似乎黏糊得过了分,简直跟行走的麦芽糖似的,化都化不开。

    魏安拿胳膊肘碰了碰一旁捧着巾帜的红柳,悄悄问她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陛下今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

    红柳懒得搭理他,只闲闲道:“有娘娘在,陛下的心情怎么会坏?”

    魏安当然知道这个,可皇帝从未像今天这样喜上眉梢过,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淑妃娘娘也是,脸上的春色盖都盖不住,说话的声音更比平时低了八度,叫人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罕事。

    直到早膳结束,魏安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而皇帝已然起身,拿帕子擦了擦嘴,便向林淑妃道:“朕还有些公事处理,晚间才来看你。”

    接着附耳说了句悄悄话。

    林淑妃脸上云蒸霞蔚,跟盛开的桃花林一般,显然是害羞的。

    太诡异了,魏安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抖落下来,忙跟上皇帝步子。再多看几下,他一定会生眼疮。

    也不止他,几乎人人都有类似的感觉,虽然皇帝跟淑妃先前没少秀恩爱,像今天这般可是从未有过,简直是对新婚夫妇,满眼里都是柔情蜜意——殊不知这对已是老夫老妻了。

    林若秋自然不会理会旁人怎么看,从前她跟楚镇顶多算是精神恋爱,如今才算正式尝到了灵rou交融的滋味,不好好品味一番怎么能成?何况他俩本就是夫妇,再怎么秀恩爱也碍不着旁人的眼——由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高兴之余,林若秋便代皇帝做了褒奖,她问大古先生是否愿意捐个官,若是他想,皇帝便将他安插到太医院去,日后可领一份俸禄,若干得好,还能出人头地;若他嫌弃官场喧哗,皇帝也可为他在京城买一栋宅子,置几亩田地,再赏些本钱给他,或是开医馆,或是做些别的营生,都如他所愿。

    面对这样丰厚的条件,胡卓着实眼气不已,他倒不知这死气沉沉的苗人立下何等大功,不止陛下青睐,就连淑妃娘娘也发疯一样地赏他,反而像自己这样勤勤恳恳的什么赏赐也没得?世道太不公了吧。

    林若秋由得他去埋怨,懒于理会,胡卓自然是不可能知晓底里的,除非黄松年亲自过来——可他若得知经过,也该说大古该受此赏。毕竟连他都没办到的事,大古却办到了,这样的人不该好好褒奖么?

    林若秋这段时日则发挥起贤妻良母的本分,早上出门时,两人定要互道珍重;楚镇每晚回来,她都已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等候;至于晚间鸾帐之内的软语温存、恩爱万千,更是不消再提。

    楚镇亦比之前开朗好些,眉宇间愈显出轩阔之气,他这张脸虽在阴鸷中亦不失俊美,可一旦阳光起来,却更能拥有感染人的力量。

    古先生不仅解决了皇帝的身病,也医好了皇帝的心病,仅凭这一点,林若秋都对他无限感激。

    直至一月过去,林若秋才发觉……她是不是宅得太久了?好像除了吃吃睡睡就没干别的事,当然两人正式开荤、初识滋味难免在床笫间待得久一些,可缺乏运动无疑会影响身体健康。

    床上运动不能算正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