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章燃垂眸看了看面前玻璃杯里的茶水,他圈里倒是有不少朋友,但似乎目前没有太合适蒋忱的角色。

    “这事就这样吧, 不谈它, 对了, 之前爆出你和你女朋友的照片……”蒋忱组织着合适的词语。

    “不知道是谁把照片公布出去的。”章燃也曾试过去追查,但显然放照片的人有点手段背景。

    蒋忱抬眸朝玻璃窗外看去,晓风徐徐拂过, 吹拂窗外翠绿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有造成困扰吗?”蒋忱拉回视线,问了这么一句。

    章燃拧了拧眉,旋即又舒展开:“还好吧,照片拍的不清晰,我女友不是圈内人,他们爆料之后,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所以没什么。”

    就是因此可能章燃要失去一些希望他单身的粉丝了。

    不过问题不算大,章燃本来就在开始由小鲜rou明星向演员转性了。

    鲜能鲜几年,后浪那么多,不努力的话,早晚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虽然还不能确定章燃被媒体曝光,交往了恋人的事是否和他有关,得知道章燃那里情况还好,还是让蒋忱心里的介怀淡了些。

    之后两人随意聊了别的事,饭菜很快送上来,吃饭中途,章燃忽然说道他手里有两张古典乐的门票,原本打算是和女友去的。

    女友那里临时抽不开身,章燃也因此没了兴致,把票送给蒋忱,让蒋忱到时候再找个人和他一块。

    “你应该单身的吧?”章燃不太能想象得到,像蒋忱这样的人,如果找女友会找什么类型,总觉得如果对方和蒋忱在一块,恐怕会被蒋忱俊美容貌给比下去。

    蒋忱目光有些避让,他低头嗯了一声。

    “票你拿去,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章燃没等蒋忱答应,手臂越过桌上的菜,把票放到了蒋忱面前。

    吃过饭后两人在店门口分道,上了各自的车。

    蒋忱捏着手里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他看了下时间,正好是后天晚上,那会他没有事。

    所以,他应该找谁去。

    抬起眸,蒋忱看向驾驶位专心致志开车的助理,让石磊陪他去,对方也有家人孩子,工作一天,晚上的时间应该在家里多陪陪孩子,蒋忱把石磊给提出候选者名单。

    经纪人天哥?

    蒋忱蹙眉,还是不合适。

    或者他干脆也别去了,低目里,蒋忱看着手里攥着的票,他心底里是有点想去看的。

    在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去音乐会之前,一天蒋忱在家里吃石磊做好的午饭时,手机忽然有个陌生来电。

    电话号码陌生,电话接起来后,对面传来的声音,蒋忱却是隐隐熟悉。

    对方笑着说蒋忱记忆这么不好,十多天时间就把他给忘了,语气里的谐喻和调笑,立刻让蒋忱记起来在哪里听过对方声音了。

    “有什么事?”蒋忱声音转瞬就冷了下来。

    “那个被抢的角色,只要你一句话,我去给你拿回来。”电话那头的冯文颇有些气势的说道。

    但马上,蒋忱就径直回绝了冯文的‘好意’。

    “不需要了,谢谢。”

    冯文大概料到会有这个回答,所以丝毫不觉得惊讶。

    “如果以后,不只这个角色,还有其他的角色,都别人中途截胡你也不在意了?”

    这话隐含着一种威胁,冯文是真的对蒋忱有些执着了,非得让蒋忱在他这里低头。

    蒋忱抿唇,有好一会没有吱声。

    “哦,也对,你是封炀的人,他手里资源多的是,你自然看不上其他那些。”

    冯文不是没去调查过,调查后他发现,蒋忱虽和封炀在一起,封炀却是没有给蒋忱任何资源上的帮助,这就让他疑惑了。

    “没其他事的话,我挂了。”蒋忱一点都不想和想潜规则他的人多费唇舌。

    不等冯文那边做任何反应,蒋忱就把电话挂了,为了避免冯文再打过来,蒋忱把冯文的电话直接拉了黑名单。

    蒋忱甚至不畏惧冯文真对他赶尽杀绝,让他再也接不到任何工作,他随时都做好了准备,离开这个娱乐圈的准备。

    忽然就被挂断电话,再次拨打过去时,提示对方已关机,冯文拿着电话的手臂缓缓垂落下去,他忽地抬眸,面前玻璃窗映出他冷邪的表情。

    关于蒋忱角色被抢的事,封炀是在回来后才得知的,他没有过多插手蒋忱接到的工作,以免引起蒋忱那里的任何不适。

    因为那样一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一种潜规则了,就目前而言,还只是他单方面对蒋忱的暗恋,蒋忱那里和他之间的关系,仅仅靠蒋忱肚里的孩子在维系着。

    里孩子出生还有半年,这半年里,如果封炀不想孩子生下来只有一个爸爸的话,他就得尽快将蒋忱给追到手。

    封炀可以说就没有追人的经验,而且现在蒋忱直接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他再示好,似乎蒋忱那里都只会是认为因为孩子的关系。

    曾经任何问题都难不倒的大影帝,第一次在追人这上面,显得不那么游刃有余了。

    蒋忱和他一样,都是男性,追女的用的方式,送花送礼物,或者去高档餐厅吃饭,在蒋忱这里基本都行不太通。

    这些导致封大影帝甚至自己在网上去搜索怎么追求一个同性。

    回答五花八门,有人更是提出建议,把对方灌醉了,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个世界真直男才是稀缺动物,大部分不是弯就是走在弯的康庄大道上。

    封炀看了一眼,然后一条意见都没有采纳。

    因为情况不同,他和蒋忱间的状况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就目前,封炀虽不能立刻让蒋忱也喜欢上他,但他会制止住那些试图接近蒋忱的人,无论男女。

    封炀倒没想到,他从外地返回家中,会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惊喜在等着他。

    甚至堪比他第一次拿得影帝奖杯的时候。

    “前天我和章燃见了一面,他手里的两张音乐会的票给我了,你看……今天晚上应该有时间吧?”音乐会就在本地,开车过去也不过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封炀显然很诧异,目光在蒋忱脸上和他手里拿着的票来回都看了一眼。

    “如果有事的话,那就算了。”蒋忱虽嘴里语气轻松,实则心里一丝失望涌了上来。

    “没有事,几点的?”封炀发现自己似乎能够很轻易就从蒋忱面容里看出他的情绪来,一把将电影票给轻抽了出来。

    封炀话是在问,眼睛却同时低垂了下去,看到票面上标注着八点半开始。

    注意到封炀已经自己看到了时间,蒋忱本来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就由此停住了。

    现在时间下午六点过,他们都还没有吃饭,差不多可以出门,过去吃个饭,然后坐一会再去音乐会里。

    “那就这会走。”封炀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早点出发,时间会相对充裕。

    蒋忱跟着站起身,略微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去了卧室,蒋忱把身上柔软舒适的睡衣给换成了正装,那毕竟是场音乐晚会,还是穿得正式一点。

    蒋忱换好了走出门,客厅里封炀速度飞快,黑丝笔直长裤,外搭一件驼色的大衣,天生的模特身材,就跟衣服架子似的,穿什么都特别有型。

    封炀注视着朝他走来的蒋忱,当蒋忱走到旁边时,封炀长腿一步过去,忽然的靠近,让蒋忱怔了一下。

    随后蒋忱看到自己衣襟给封炀给拿手摩挲了一下,蒋忱心有不解,封炀马上做出他这样做的解释。

    “外面有点吹风,这件衣服大概会薄,另外换一件厚点的。”封炀沉沉的声音,在蒋忱面前响起。

    这种类似家人不经意间的关系,对蒋忱而言,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自从蒋忱父母离婚,并各自组建家庭后,蒋忱就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

    抬起眼帘,蒋忱看着自己身前的封炀,忽然间不知什么缘故,蒋忱觉得孤独且寂寞,想要获得一个拥抱,想要谁抱抱他。

    蒋忱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跟着脸颊被封炀碰了一下,男人平静的眸色里浮出一点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因为蒋忱忽然神情就变了,变得似乎有种难过在里面,封炀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一点事,我去把衣服换了。”

    说完蒋忱转过身就回头。

    外面天色暗沉沉,夜幕在缓缓地拉下来,本来蒋忱是准备去坐副驾驶位的,刚拉开一点车门,车里的封炀出声,让蒋忱坐后座。

    蒋忱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知道封炀这么说的缘由,蒋忱转到后方,坐在了后座。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车水马龙里,封炀的车技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平稳而又让人无比安心。

    背脊轻靠着车椅,蒋忱一抬眸,就能看到在前方给他担任司机的大影帝。

    男人整个后背似钢骨挺拔,侧脸轮廓硬朗,线条锐利。

    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幸运,能被封炀喜欢上,那个人一定会在封炀的照顾和关爱下,成为令人艳羡的幸福的人。

    如果是他……

    蒋忱曾经就思考这个问题,不过那些时候,他基本都是念头刚起一会,就立刻给压下去。

    在这里,这辆空间相对狭小的汽车车厢里,属于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不是那种冷香,而是另外一种存在感难以忽略的气味,它萦绕在蒋忱周围,将蒋忱给包裹着,蒋忱第一次没有将这个念头给压制住,而是由着它在他的脑海里驰骋。

    在蒋忱这些天同封炀的接触中,对方和向大众表现出来的人设基本差不了多少,封炀身边男男女女都没有,几乎他的时间,都被各种各样繁忙的工作给占据着。

    好像很难想象,封炀喜欢一个人后会怎样。

    会和对方同居?

    关心对方身体健康,会一起出去吃饭?

    这些事,封炀目前都在和他做,因为他肚子里有个宝宝的关系。

    等几个月后,宝宝出生,蒋忱拿了那一亿就彻底和封炀再没有关系,真的是这样吗?

    蒋忱将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慢慢攥紧,有一点不甘,却无法分辨清这点不甘到底是因为什么。

    蒋忱考虑过这辈子都一个人过,家里人给他的影响,让他认识到,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所谓的爱情,就像是一个笑话,稍稍一碰,就像吹出来的白色泡沫,澎一声就裂了。

    他也有想过,寻找到一个身体和灵魂都契合的伴侣,但似乎这个非常难,所以蒋忱干脆止了步伐。

    曾经的蒋忱,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的另一半会是同性。

    然而人这种动物,本身就是善变的。

    或者他本身其实早就是深同,所以误进到封炀的房间,和对方滚了床单,他不记得当时的太多细节,可那种澎湃的慾潮冲刷身体的感觉,还有那些令他身体每个细胞都嗟叹满足的一波波快感,反而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蒋忱记忆越来越清晰。

    最近开始有些频繁地做春梦,那在蒋忱看来,应该是一种预警,他的身体在希望和渴求着什么。

    蒋忱以前自己纾解的次数都不多,在他看来慾望是可控的。

    但似乎他太过理想化,慾望有时候不可控。

    蒋忱垂目里,看着自己交缠在一起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