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不提侍卫和宫人们如何忙活着找人，等人退下后，小皇帝欲言又止地看向舒灵，很久之后才开口问道：“皇姐没吃亏？” 舒灵摇摇头，说：“顾都督当时似乎喝醉了，幸好歹人只有一个。” 小皇帝想了想，认可了这种说法。事实上如果太医不说，他都不会有多余的想法，毕竟瑞福公主不比他人，真要受点伤一眼就看出了。 揭过这个话题后，舒灵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皇帝，那些宫人也不是完全的生面孔，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了这一切。 小皇帝对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已是深恶痛绝，当年皇后就是被人下了毒，而长公主这副孱弱的身体也是拜那些人所赐，所以他这一回铁了心要把后宫整治一番。按理这后宫之事该由皇后打理，但小皇帝并没有立后，后宫的宫务是由几个妃子共同cao持。原本小皇帝对后宫之事一向很放心，觉得那几个妃子打理得还不错，可出了今天的事，他就没法再淡定了。 不久李德子带着侍卫首领过来回报，说是人已经找到，但对方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听到这话皇帝愈发震怒，他下令彻查那几个宫人的来历，若是查不出，就连带所有相干的人一起连坐，绝不姑息！ 而这样一来牵扯就大了，那些本想作壁上观的宫人立马变了态度，没多久就有各种线索汇集过来，再经过一番探查，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宜妃。 别说皇帝意外，就连舒灵这个预先知道剧情的人都觉得奇怪，而在原本的故事里，这位宜妃完全就是一个路人甲一般的存在。 一直以来，宜妃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娴静，既不会争风吃醋也不会使尽手段来邀宠，她为人低调又处事公正，对待宫人也是十分和善，在后宫中几乎没有和人结过怨。 而这么一个众人眼中的和气人，突然说她图谋对长公主不利，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但事实上，事情的确是宜妃指使，当皇帝让人拿了证据去质问时，这位一向低调的妃嫔出人意料地对长公主破口大骂，显然是对长公主不满已久，而这无疑是不打自招的行为。 可惜对方矢口否认有人指使，没等皇帝作下一步动作，她就自己一头碰死在廊柱上。 这么一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皇帝只能让人把那些不干不净的宫人都清理掉，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只是对于舒灵而言，麻烦远没有结束。 她不明白宜妃为什么会恨她，照理说她和对方根本没有利害冲突，即便小皇帝时刻罩着她，她也没有利用这一点对那些妃嫔指手画脚，更别说她现在已经出宫，大家见面的机会都不多。 而没等舒灵想通其中的关窍，顾斐钰却又找上了门！ 听到丫鬟的通报，舒灵只觉得头疼。她不清楚顾斐钰对那天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但只要一想到当时尴尬的情形，她就一点都不想见那个人。 于是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把人请了回去，同时让人通知门房，以后只要顾都督来访，一概不见。 然而没过几天，顾斐钰居然打着送药的名头再次找上了门，而这次连御医也一起来了。 舒灵一听不由诧异起来，她问那通报的宫人：“怎么回事？” 宫人立刻把顾斐钰的话转告了舒灵，说：“顾都督听说殿下身体欠安，便去求老神医配了几丸药，又请示过皇上，这才带了御医一同前来。” “原来如此。”话虽这么说，舒灵心里可一点都不痛快，她只是拿不适的借口打发顾斐钰，并没有想过找御医配合，没想到对方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她让人在前院等候，等收拾妥当后，才去了花园接见。 而顾斐钰一上来就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锦盒，随后恭恭敬敬地往前一递，说：“这是从神医处得来的药丸，微臣已经请御医检视过，长公主殿下可以放心服用。” 舒灵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她可没忘记当日那位神医老头身后迥然的态度，别说她只是一个公主，就算是皇帝，恐怕对方也不会放在眼里，不然的话，之前就该把人召进宫给公主治病了。 她弯弯嘴角不动声色地说：“顾都督有心了，可本宫记得那位神医前辈说过，本宫之病无药可医，那这药又是……” 顾斐钰被问得噎了噎，想到那天的情形，他不由闪过一丝尴尬，事实上那老头当时是闹情绪，而公主的病也的确不好医。 他想了想，再次递过药丸说：“当日神医前辈所言不虚，但他后来仔细研究过公主的病情，这些日子以来也稍稍有了成果，微臣得知后就去请神医前辈赐了药，这便给公主送来了。” “那真是有劳顾都督了！”舒灵使了个眼色让银珠接过，但她并不准备服用，虽然那老头一看就有些本事，但她信不过他。 顾斐钰见舒灵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着急道：“长公主殿下莫非信不过微臣，这药已经让御医查验过，并无任何不妥。”说着他朝旁边的御医看了一眼。 那御医见状，上前一步说道：“殿下可以放心，微臣和几位御医一起看过，确实对殿下的病症。” “唔。”舒灵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说，“那本宫回头试试好了。” 原以为这么一说对方就可以走人了，没想到那御医先行告退，而顾斐钰却一脸若无其事地留了下来。 舒灵打了个呵欠，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本以为对方有点眼色就该告辞，可谁知顾斐钰的脸皮堪比城墙，周围的宫人都面面相觑了，他还浑然不觉地品着公主府的好茶。 第171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等到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 舒灵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有些人就是不能和他拐弯抹角，不然他一个劲装傻，你也只能真当他傻。 那顾斐钰不仅喝白了茶，还在公主府吃完了午饭，原本只是舒灵的一句客套话，她想着这人好歹是个都督，总得要点脸，可谁知对方一口就应下了。直到吃过饭，舒灵才借口自己要休息，终于是把人打发走了。 只是从那以后，顾斐钰隔三差五就会以送药的名义来公主府走一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兼职当了大夫呢！ 舒灵烦得不行，后来干脆以散心为由, 出宫到了庄子上休养。而那庄子离京城有百里地，一来一回半天就没了, 她以为顾斐钰总该收敛一下。 然而她才在庄子上放松了两天, 庄头就来通报说，有客人来访, 还是京中过来的。 舒灵看着那帖子上的落款, “呵呵”一笑，恨不得当场撕了丢到那人脸上去。对方脸皮这么厚，也确实说明了一个问题，就像那些老臣对待小皇帝一样, 他顾斐钰也没把她这个长公主的威严放在眼里，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她让人将顾斐钰晾在门房，自己该干嘛干嘛。可眼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伺候的人过来说，顾都督还没有走，正在门房和大叔聊得欢畅，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意思。 “殿下，那顾都督若是不离开，这天色……”银珠有些担心，虽然庄子上人不少，但若是顾都督留在庄上过夜，难免会有不好的声音传出去。 舒灵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实在无法想象，明明是不苟言笑的一个男人，怎么就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呢？ “随他去，本宫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耐性。”舒灵说不见就不见，她才不想委屈自己看碍眼的人。 当天晚上一切按部就班，下人们也很谨慎，谁也不敢妄加议论说不该说的话，所以舒灵耳边很清静。 只是当她洗漱完准备就寝时，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幽幽的笛声，而没多久就有宫人来通报说，是顾都督在吹笛。 “殿下，这……”银珠都有了几分恼意，她看了眼外门的天色，此刻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夜色也变得十分浓重。 舒灵坐在床沿发了片刻的呆，随后她让人拿来棉花，给自己做了个简易耳塞，然后就不管外门是笛声还是魔音，照睡不误。 一夜无梦，第二天舒灵神清气爽地醒来，然后就看到银珠面露难色地看着她。“怎么了，有话就说。”她这会压根没想起昨晚临睡前发生的事。 银珠张了张嘴，最后十分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顾都督还没离开。” “呃……”舒灵很快回过神来，她不由好奇道，“昨晚的笛声何时停止的？” 听到她的问话，立刻有宫女答道：“回殿下，笛声响了一夜。” 舒灵一听，立刻扫了眼下面几个宫人，只见他们神情中都透着几丝疲倦，确实是没有休息好。 这时银珠小声开口道：“刚刚奴婢在外面走了一圈，听那庄头说，顾都督有意在此多留几天，说是要向农户们讨教种植技巧，殿下您看……” 舒灵这会不得不佩服顾斐钰，这人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算了，等下把人叫进来，本宫就和他开门见山谈一谈。”舒灵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除非她命令侍卫将人赶出去，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和对方撕破脸。 ………… 顾斐钰神情自若地向公主行了个礼，随后又拿出了上次一样的锦盒，说：“这是神医新近研制出来的，殿下不妨试一下效果。” 舒灵让人接过，随后直接问道：“顾都督此来就是为了送药吗？” “是，也不是。”顾斐钰说着抬头看向了舒灵，眼神里透出某种志在必得的光芒。 舒灵微微诧异了一下，她让宫人退开几步，等面前只剩两人时，干脆地开口说：“顾都督有话不妨直言，本宫真的猜不出。” 顾斐钰下意识地扬了扬嘴角，他笑起来的样子和先前判若两人，如果说原本是冰山，那这会就是暖阳，他要是能经常对人这么笑的话，恐怕顾府的大门早被媒人踏破了。 “顾都督？”舒灵见对方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只能开口提醒了一下。 顾斐钰猛然回神，他正了正脸色说：“长公主殿下不用怀疑，微臣确实是来送药，只是……只是还想看看殿下是否安好，仅此而已。”说着他微微低下了头，看着竟是带了一丝赧意。 舒灵“哦”了一声，心里已是惊讶万分，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顾斐钰是在向她示好？ 这突来的讯息让她有点懵，按理说不该是这种发展啊，她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对方好脸色，这种敷衍了事的不算。 顾斐钰见舒灵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地着急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舒灵的脸色，确认面前的人虽然有些苍白，但整个面色已经比初见的时候好了很多，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随后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他强自镇定地拿了茶水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而此刻舒灵心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她不知道该直接说清楚让对方死了那条心，还是趁此机会把人笼络住，以后好为她所用。 思前想后，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最后只能笑了笑说：“顾都督还真是个好人，瑞福当初错怪你了。” 顾斐钰倏地一下抬起了头，他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满意，此刻他突然后悔刚刚的话了，为什么要说得那么隐晦呢？ 思及此，他当下立刻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没听明白，微臣是想说——” 就在这时，有宫人匆匆跑了上来，先是找到银珠说明了情况，而银珠也立刻走上前来对着舒灵说：“启禀殿下，宫里来人让殿下速速回京！” 舒灵听得一愣，她看了眼顾斐钰，而对方看起来也是一脸莫名。 “有说发生了何事吗？”顾斐钰问道。 银珠摇摇头，说：“送信的是公主府的侍卫，只说皇上传命让公主回府，并未提及其它。” 舒灵听她这么一说，稍稍放下心来，小皇帝只是让她回府，要真出什么事肯定是直接进宫了。她让宫人下去准备，随后对着顾斐钰说：“顾都督若是有闲情，可以在此住上几日，本宫就先回去了。” 顾斐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说：“微臣还是护送殿下回京，庄子他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舒灵没有反对，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就带着人回了京城。 等她刚回到公主府，小皇帝身边的李德子就亲自过来说明了情况。 原来小皇帝召她回来不是因为出了什么大事，而是邻国的使者不日就会来访，而且对方还有意和大夏结亲，据说对象就是她。 “皇上并未同意，一切只等公主回来后再做决定。”李德子适时地打消了舒灵的顾虑，他笑着开口说，“据说那位皇子也会过来，陛下是怕公主错过一段好姻缘，这才想让您见上一见。” 舒灵默默叹气，小皇帝还真是喜欢替她cao心，似乎非要给她找个归宿才行。要是早知道就这么点事，她还不如在庄子上好好待上一阵子呢！ 可惜人已经回来了，她只能让李德子转告小皇帝，让他不用担心，她会好好准备的。 等李德子他们一走，舒灵仔细回忆了剧情，可是始终想不起故事里还有这么一段，什么丘国使者，根本就是没影的事，更别说提亲了。 难不成是她这边出了问题？ 说起来，这个丘国一直以来都是大夏的心腹之患，它地处西南，有着大片的草地和河谷，而他们以骑术见长，是出了名凶悍的民族。曾经夏国前几任国君都想过要收服这个番邦小国，可最后都没能达成，不是没打过，可对方的骑兵太过凶悍，相比之下夏朝的骑兵就有些不堪一击，在耗费了不少国力财力后，夏国国君发觉得不偿失，最终也就歇了那个心思。 这会丘国来访，按理说夏国只要按接待的礼仪走一遍就好了，可对方堂而皇之提出和亲，是太拿自己当回事，还是太不把夏国放在眼里呢？ 舒灵想了一会，决定到时候见机行事，反正她是不会离开夏国的，其他的么，就看到时候对方是什么意图了。 与此同时，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顾斐钰耳中，只是他并不知道使者中还有要求娶公主的，只当对方是正常的国事来访，所以到了接见使臣的那一天，差点没闹出事来！ 第172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丘国的使臣献上了他们带来的特产美酒和美人, 而小皇帝也礼尚往来，回赠了大夏有名的刺绣和瓷器。 等到一番寒暄后，对方很快切入了正题。那位据说是丘国二皇子的人一下站了起来，他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夏的礼仪，而后朝着皇帝后方的珠帘扫了一眼，说：“穆拓想要求娶贵国的长公主殿下，听说公主殿下美丽温柔，穆拓一直心生向往，若陛下成全，我丘国可同大夏结下永世之好！” “哦。”小皇帝微微诧异了一下，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才对那那穆拓说：“二皇子一表人才, 只是听说二皇子已经娶妻了，似乎……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