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不一会车架准备妥当，由侍卫开路，一行人匆匆往城外赶去。 ………… 舒灵到的时候，侍卫正准备第二轮搜山，她一看立刻阻止了，说：“不妨以逸待劳，这山上可有人居住？” 侍卫头领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是想要一直围着他们吗？” 舒灵笑了笑，让人去取了树枝来。 “殿下是想用火？”侍卫头领恍然大悟，他看了眼那些潮湿的树枝，就要再让人去取干燥的枯草来。 舒灵立刻开口阻止道：“就用这湿柴火，等这些树枝冒出青烟来，他们就该慌了。” 侍卫头领这才明白舒灵的用意，一旦对方以为他们放火，势必要在火势起来前逃下山来。他想了想，带着一丝疑虑说：“殿下有所不知，这上山之路有好几条，贼人指不定会从哪里下来。” 舒灵并没有在意，只道：“那就留一条生路好了。” 侍卫头领依言去办，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常人确实会挑烟雾最少的那一条路，可这么明显的事，贼人会上当吗？ 然而事实证明了，理智并不是万能的，在眼前这种情况下，除非对方愿意冒着失足滚下山的风险，不然在烟雾中前行真的是自寻死路。 当烟雾将整座山笼罩起来时，山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咒骂声，还有无法抑制的咳嗽声。 不一会一群人跌跌撞撞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侍卫们立刻围了上去。 眼看着冲突就要再起，舒灵让侍卫头领暂时停下攻击，而对方也终于发现了着火的蹊跷，这下可是气得不轻。 舒灵走上几步，对着当中那人说道：“尉公子，别来无恙么？” 话音落下，侍卫头领惊讶地看了过去，可当中那人分明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哪里像曾经貌比潘安的前驸马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发生了，对方“哈哈”一笑，接着伸手往脸上一抹，竟是当众扯下了一张脸皮来——原来是人皮面具！ 而面具之下，正是前驸马尉廷章那迷倒了无数少女的面孔，虽然他一身狼狈，却依然无法掩盖他卓尔不凡的气势。 他看着舒灵，镇定自若地开口说道：“殿下金枝玉叶，怎好来这荒山野岭，说起来倒是尉某人的不是了。” “确实。”舒灵轻笑一声，目光转向了尉廷章身旁的老妇人，那人除去脸上多了些刻意添上的皱纹，分明就是沁贵人的面容。她转向尉廷章说道，“尉公子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如珠似宝的婳儿了吗，怎的，又要喜新厌旧了？” 尉廷章目光一凛，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他往旁边看了一眼，见身旁之人毫无所动，这才恢复了平静。 舒灵看得十分意外，她清楚地记得，尉廷章虽然夺了帝位，但并没有留下沁贵人。彼时那位婳儿已经完全取代了他心中白月光的地位，别说三宫六院，他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要多真心有多真心。 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不期然的，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好笑的念头，莫非得不到的永远都在蠢蠢欲动？ 随即，她笑着开口说：“尉公子想好了吗，是束手就擒，还是现在就以命抵命？” “哈哈——”尉廷章突然大笑出声，笑罢，他难掩自得地说道，“他终于死了吗，果真不负所望！” 舒灵收敛了笑意，她看了眼那些依旧冒着青烟的树枝，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不觉得头晕吗？” 尉廷章不名所以，和他一起的人也是面面相觑，然而这不说还没感觉，听了舒灵的话以后，他们一个个都露出难受的脸色，不一会就真的头昏眼花起来。 “你——”尉廷章伸手指向舒灵，一张俊脸已经气得变了形。 舒灵无动于衷地笑了一声，见对方挣扎着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由摇了摇头说：“有一件事还没有告诉你，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皇上如今还好好的，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了。” 这话说得着实不算恭敬，但听在有心人耳里却完全不是一回事。沁贵人一听，差点喜极而泣，然而她似乎是被尉廷章他们下了药，并不能开口说出话来；而尉廷章仿佛被雷劈过一般呆在了那里，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舒灵，连声说着“不可能”。 舒灵好心解释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天子自有天佑，难不成还能遂了一个jian人的愿？你心心念念算计的，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我不信！”尉廷章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固执地反驳道，“我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舒灵有些意外，她倒是没想过当时屋里还有一个人，但这已经不重要。她扬了扬嘴角，说：“若是尉公子不信，大可以亲眼去瞧一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对面的人仿佛气力用尽一般，一个个手足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全都带回去！” 第186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正当侍卫们准备将人带回去好好审问时, 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队骑兵！ 来人二话不说见人就砍，这一番冲杀让人始料未及，竟被他们一路冲到了内里，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地上的尉廷章等人。 “殿下？”侍卫头领护在舒灵面前，他需要等公主殿下下令，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舒灵的确没想到对方还埋伏了一队接应的人马，但双方敌寡我众，没道理放虎归山留下无穷后患。 眼看着来人已经将尉廷章等人抢到马上，她立刻下令说：“放箭，射马！” 侍卫头领转身发出一道哨音，随即不远处出现了一队原以为没有用武之地的弓箭手，那是为防万一准备的, 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箭雨所到之处, 贼人纷纷落下马去，可就在这时, 来人中带头的那个一把将沁贵人拽到了面前, 同时大声威胁道：“有本事就朝她射啊！要是不把我们放了，她也别想活！” “殿下？”侍卫头领让弓箭手暂时停下, 随即看向了舒灵。 舒灵看了看对方所剩无几的人, 笑着开口道：“你大可以试一试，看本宫会不会眨一下眼？不过本宫的丑话也说在前头，你伤她一分一毫，本宫便将你们的人全都剁了喂狗, 如何？” “你——”对方被气得不轻，横起拿刀的手就要往沁贵人脸上割去。 舒灵手一抬，袖中藏着的袖箭如一道白光射向了带头之人身后的同伴，只听得一声哀嚎，那人胸口中箭，直挺挺地从马上跌了下来。 那头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早已得到命令的弓箭手突然放箭射向了对方的坐骑，与此同时侍卫头领率先冲了上去，一个箭步将贼人手里的人质夺了过来，而紧跟上的侍卫立刻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不一会，侍卫头领将人带了回来，舒灵瞧了一眼，就让随行的宫人带了下去。 此时形势已经完全站在了舒灵这一边，对方拢共也就剩下不到十个人。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突然高喊着要拼命的话，手里拿着一颗冒烟的铁疙瘩，直直地冲向了侍卫那边。 舒灵一看不好，立刻喝令侍卫退下，而她手中的袖箭再次发出，只听得一声爆裂声，那人手里的东西正好炸了开来，一时间白雾混着血色，却是给对方创造了逃跑的良机。 侍卫头领立刻下令放箭，一阵乱箭过后，烟雾也渐渐散去。随后侍卫仔细一清点，发现少了两人。 “殿下，那头子和尉廷章都不见了！” 听着侍卫的回报，舒灵立刻皱起了眉，这样都能让对方逃掉，还真是能把人气死！但事已至此，她只能下令继续追捕，而留下的活口则一律带回审问。 等他们回去宫中时，小皇帝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御医说小皇帝又清醒的迹象了。 舒灵让宫人们把沁贵人带回去看着，而她则准备好好睡一觉补补神，最好她醒来的时候小皇帝也醒了。 ………… 第二天一早，舒灵刚刚起身，就听到宫人回报说：“沁贵人醒了，想要见殿下。” 舒灵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并没有急着召见，而是先去看了看小皇帝。 说来也是巧，就在舒灵刚刚到达小皇帝的寝宫时，里面传来宫人带着欣喜的惊呼声：“皇上，你可算醒了！” 舒灵立刻走了进去，一抬眼正好看到小皇帝睁开眼睛看过来，四目相对，她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然而对面的人却“唰一下”冷了脸色。 “皇上？”舒灵不解地皱了皱眉，小皇帝可从来没给她摆过脸色，这又是哪一出呢？ 小皇帝眼睛一闭，并没有搭理她，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看了过来。这一回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说：“皇姐辛苦了，听他们说你一宿没睡。” “呃？”舒灵诧异地看着他，“皇上已经醒过了吗？” 小皇帝摇摇头，说：“朕只是有了意识，听得到周围的声音，这会才算是清醒过来。” 舒灵一听，立刻对宫人吩咐道：“快去请御医来，再去备上一些清粥细细熬了，等下取了粥汤给皇上服下。” 宫人立刻领命而去。 舒灵又看向小皇帝说，“皇上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小皇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朕很好，就是暂时没有力气，恐怕还要皇姐继续代劳。” 舒灵点点头安慰说：“皇上莫急，现在已经起了个好头，相信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能恢复如初了。” “但愿。”小皇帝说着问起了前夜发生的事，他那时有短暂的清醒过，后来又昏了过去。 舒灵略去了给小皇帝服药那一段，其余倒是一五一十都说了，最后她对小皇帝说：“瑞福没能将主使者带回来，还请皇上恕罪！” 小皇帝摇摇头，反过来安慰道：“皇姐言重了，那尉廷章既然连宫中密道都能知晓，定是仔细谋划过，此次他们虽然逃脱，却也伤亡惨重，而且他还暴露了一个秘密——”说到这他目光中闪过了一抹狠戾，随后看向舒灵说，“皇姐可想到了？” 舒灵的确有所怀疑，这会见小皇帝问起，索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皇上觉得，会是陈妃余孽吗？” 小皇帝露出一丝笑意，说：“皇姐可还记得那个周南。” 舒灵微微一愣，她对那人的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据说他曾是大夏的一员猛将，英勇无比，智谋过人，而他恰恰就是陈妃的表哥，也就是被舒灵怀疑是南虞王的那人。 她前前后后想了一想，越想越觉得可能，当初南虞突然袭击关隘，恐怕就是为了让尉廷章一行顺利逃出大夏，而且这皇宫密道，连她和小皇帝都不知晓，除了当初建造之人，恐怕也只有陈妃那边的人了。 她说：“皇上可有好主意，这南虞始终是个隐患，他们一而再地生出歹意，恐怕日后还会卷土重来。” “正是！”小皇帝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地说，“南虞不灭不行，先皇留下这个隐患给朕，朕却不能再将其留给子孙，待朕好好想一想，定要将他连根拔起！” 舒灵见小皇帝因为激动有些喘气，连忙开口劝道：“皇上首要之事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来日方长，总能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她让宫人把御医叫进来，等御医确认脉象还算稳妥后，就让小皇帝喝了粥好好休息。 等小皇帝睡下，她就回到住所让人宣了沁贵人过来。 ………… “殿下，妾身谢过殿下救命之恩！”沁贵人一来就给舒灵行了大礼，而她经过一夜的休息，除了脸上微微有些憔悴，倒是不见后怕之色。 舒灵抬抬手让她起来，随后又赐了座。 待宫人端上茶来，沁贵人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对舒灵说：“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舒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稍作考虑后就让左右退到了门口处。 沁贵人抿了抿嘴，似乎在斟酌着要怎么开口，看她的神情多少有些犹豫，却不知到底为了何事。 舒灵也不着急，就拿着果茶小口喝着。这会闲下来，她终于有时间去想一件事，尉廷章为什么又要盯上沁贵人呢？ 自从怀西一行后，那位婳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按理说尉廷章该对她死心塌地才对，可这会他又对白月光起了心思，如果是用来威胁小皇帝倒还可以理解，可他分明是以为小皇帝已经死了，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位婳儿出了什么情况。 婳儿如何倒是和她无关，可尉廷章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明明是深情不悔的人设，怎么突然就崩了呢？ “殿下——”这时沁贵人终于开了口，她眼神飘忽地看着舒灵，吞吞吐吐地说，“那尉……贼人似乎是弄错了，他说妾身是他的故人，可妾身真的不认得他啊！” 说到这她似乎有些激动，眼眶红了红说，“妾身不知那贼人为何会盯上妾身，可妾身无亲无故，哪里有什么故人！” 舒灵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沁贵人的出身她是知道的，先皇后某次上香时见到了无父无母的她，看她可怜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就带回宫里给自己的两个孩子当了伴，说起来也算是和他们姐弟一起长大的，后来小皇帝喜欢她就给她封了个贵人。 沁贵人缓了缓情绪，等到平静下来后，终于说起了今天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