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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是赵建安!

    沈清月抽回手,握着簪子,抵在赵建安的脖子上,冷着脸问他:“不管你想说什么,先把马车停下来!”

    赵建安果然放慢了速度,在一个胡同的狭窄巷道里停了车,他跳下马车,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流血的地方,指腹上血红的一片,透着点腥味儿。

    沈清月捏着簪子,警惕地看着赵建安,道:“光天化日,你强行掳走我,你以为赵家能脱得开身?”

    赵建安舔了舔手上的血,温润地笑道:“夫人误会了,我说了只是有些话跟你说,并不想对你怎么样。”

    沈清月依旧全身戒备,死死地捏着簪子道:“你想说什么?”

    赵建安嘴角还带着血迹,他笑眯眯地问:“夫人几次坏我姻缘,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

    沈清月道:“你自己失德在先,我伯父伯母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你,我应该要给你什么解释?”

    赵建安眯了眯眼,挑着眼尾道:“果然是你啊……”

    他还以为玉佩的事,可能是顾淮出的主意,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沈清月。

    沈清月嘴角抿紧,握簪子的手不经意地举了举。

    赵建安靠近车帘,单手撑在车框上,似笑非笑地道:“夫人不如考虑下,跟顾淮和离,嫁给我怎么样?”

    沈清月牙齿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赵建安倒不恼,只温和地笑道:“顾淮不无耻吗?”

    沈清月紧锁眉头,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建安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沈清月,我想让你嫁给我。”

    沈清月看赵建安就像个登徒子,她气恼得脸颊发红,用余光扫视左右,赵建安抬手放下帘子,遮住她的视线,冷冷冰冰地道:“跟我说话的时候,要认真一点。”

    沈清月摸不准赵建安的意思,只好收回视线,也没有贸然开口。

    赵建安对沈清月的态度满意了一些,他这才笑道:“这才显得尊重人。”他又叫了一声沈清月的名字,眼神流连在她的脖子和手指上,同她道:“让顾淮停手,明白吗?”

    沈清月嘴角微动,没有答话,赵家因永恩伯府的缘故才衰败,赵建安果然是为了永恩伯府的事来的。

    赵建安也不急着让沈清月承诺,他唇边浮笑道:“你倒是对他忠贞,却不知道他对你心意如何?”

    沈清月皱了皱眉头。

    赵建安颇有兴致地继续道:“顾淮乃永恩伯府嫡系血脉,亦是顾家外孙,又是新科状元,当初多少大好姻缘摆在他面前,他怎么会肯娶你?沈清月,你说说,凭你的出身,值得他娶吗?”

    沈清月心中一紧,赵建安竟然知道顾淮身世!难道是永恩伯府透露的?她又想起了福临说南直隶的卷宗被人查过……她打量着赵建安的身量,恰好只略比顾淮低一些……难道是他?

    赵建安笑道:“你想到了?就是我。我一直好奇,顾淮又不是傻子,正室妻子怎么会娶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之女。沈家与蔡家关系生疏,你这些年似乎也不与外祖母家往来,你的街坊邻居还曾经传过你母亲怀孕之事很蹊跷,而你出生的那一年,你的舅舅蔡超圣在南直隶打死了人。还有其他似乎无法和你们家牵扯上的事,可偏偏就是跟你有关,沈清月,你根本不是沈清月啊……”

    沈清月捏紧了拳头,强自镇定,讥讽赵建安道:“你不知两情相悦,便以为世间没有两情相悦这回事吗?”

    赵建安忍不住发笑,道:“是吗?我倒要看看,顾淮是更在乎你,还是在乎他死去的母亲。”

    沈清月想起自己出身,牙齿都在打颤,捏着簪子的手亦在发抖,她猜不准赵建安到底知道了多少。

    赵建安笑着提议:“人总是要先顾及自己,便是你要舍身为着顾淮,也要看他值不值得你这么对他。他若不是为了你的身份,他会想要娶你吗?你觉得他心里真的有你吗?他会为了你放弃替他母亲报仇吗?我猜他是不肯的,你看,你在他心里连一个死去的人都不如,这就是你说的两情相悦啊?那我倒算是长见识了。”

    二月天,明明还很冷,沈清月脸色发白,背上早沁出一层汗。

    赵建安又道:“或许只是你心悦他而已,啧,他倒是舍得下功夫,又要你的人,又要你的心,你却也真的肯一腔真心付诸于他。他这本事比我还厉害上好几分……”

    他说着说着,身子前倾,缓缓地靠近沈清月。

    沈清月迅速地举起簪子,抵在赵建安的喉咙尖儿上,浅浅地没入些许,冷着脸道:“滚开!”

    赵建安喉结滑动耸动,主动往沈清月的簪子上戳了一下,沈清月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利器扎破皮肤的感觉,杀人的恐慌,席卷全身。赵建安趁机捉住她的手,有意地揉捏了一下,温声道:“沈清月,在男人面前别太自作多情,顾淮对你有几分真心,拿此事试一试他就知道了。”

    沈清月厌恶此人,并不手软,簪子一偏,又扎进了赵建安的颈窝里,她趁着对方吃痛的功夫,跳下了车。

    巷子里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沈清月一抬头,正是顾淮骑着马,焦急地赶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卡。

    ☆、第 173 章(双更)

    第一百七十三章

    顾淮赶来找沈清月的时候, 恰好看到了赵建安握她手的一幕,他攥着缰绳黑着脸,及时勒马,先下马搂着沈清月的肩膀,声音冷沉沉地问:“可有事?”

    沈清月冰凉的手, 紧紧地抓着顾淮的衣襟,煞白着脸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顾淮解下肩上的披风, 盖在沈清月肩膀上, 替她拢紧了领口,旋即走到赵建安面前,狠狠地朝他脸上砸了个拳头过去。

    赵建安本身早有防备, 抬手欲挡, 显然他低估顾淮的力气了,不仅挨了一拳头, 整个身体踉跄两步,跌靠在墙上。

    他可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赵建安吸了嘴里的血吐出来,脊背贴着墙面, 望着顾淮不怒反笑, 道:“顾翰林夫人的肌肤,可是嫩滑, 难怪张轩德那厮对她念念不忘,成婚之日还要再当众回顾一遍,只可惜他当日没有好好珍惜尊夫人黏在他身边的时候, 否则还轮不到顾大人你,娶这么一位活泼多情的夫人享福的一日。”

    沈清月死死地捏着顾淮的披风,恨恨地盯着赵建安,她真后悔刚才没有用簪子进他的喉咙!她不过是听赵建安说了几句,便觉得难堪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淮在胡家吃酒席的时候,别人又是怎么在背后笑话他的……

    顾淮双眼猩红,一把掐住赵建安的脖子,已是动了杀心。

    赵建安并不惧,他整张脸都涨红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杀我……试试……”

    顾淮手腕用力,赵建安眼珠子一翻,几乎快没了气儿。

    沈清月浑身发冷,大喊了一声:“怀先!”

    顾淮手腕一松,让赵建安进了口气儿,随即用另一只手的虎口扣住他的小手指,稍稍一用力,“咔”得一声,便掰断了他的小手指。

    赵建安疼得大喊一声,额头上冷汗直冒。

    顾淮又猛地踢了赵建安几脚,沈清月怕他真闹出人命,连忙上前去拉。顾淮这才住了手,拽着她往马儿那边去。

    顾淮搂住沈清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鲁地送她上马,自己又踩着马磴子,跃上马背,勒好了缰绳,便扯住她身上的披风,盖住她的全身,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让她露出来,便骑马走了。

    顾家的护院和春叶远远赶来善后,赵建安狼狈而得以地回了家。

    沈清月在马背上颠簸得双腿发痛,她看不清楚路,只知道顾淮骑得很快,很久,似乎不是回顾家。

    直到出了城,沈清月才问顾淮:“我们要去哪里?”

    顾淮没理她。

    沈清月等了好半天,不见回应,才又问:“你明天不上衙门吗?”

    顾淮冷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明日休沐。”

    沈清月没再问了。

    她不安地缩在披风里,刚想扯下披风看一看路,顾淮便按住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不许她看。

    沈清月实在坐不住了,她揪着顾淮的袖子道:“怀先,我疼……你停下。”

    顾淮不停,只说:“快到了。”

    沈清月蹙着眉,忍着。

    不过半刻钟,便到了一间庄子上,顾淮勒绳下马,将沈清月拦腰抱住,往庄子上的别院里去。

    看院子的人,牵了马去喂,叫了庄子上的仆妇过来准备着烧水伺候。

    顾淮将沈清月扔在床上,并没有叫人进来的意思。

    沈清月终于能脱下披风,她头发都乱了些许,一绺青丝垂在她白皙的脸颊旁,她抬起泛红的妩媚双眸,抱着披风,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身材结实高大,却眸色冰若寒潭顾淮。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淮……面目平静,怒而不发,似山间自带威风只在夜里出没的独行野兽,让她有些陌生。

    沈清月伸手去拉顾淮的袖子,解释道:“……我本来不想出门给你添麻烦,但是你几天不回家,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找不到福临,只好让护院和丫鬟陪着我去青石斋,没想到在路上撞到了一个哑巴孩童……”

    顾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清月,也不说话。

    沈清月说不下去了,她刚要松了手,不再解释,顾淮却忽然抓住她的手,冷冷地问:“当初张轩德手上的荷包,可是送给我的?”

    沈清月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荷包不是送给他的,当然那时候她也不想送给张轩德了。

    顾淮嗤笑一声,果然不是送给他的,沈清月对张轩德主动,对周学谦主动,偏偏不是他……

    他逼近一步,俯身捏着沈清月的下巴,用发寒的声音问:“为什么不是我?”

    沈清月吃痛,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原也没打算送……”

    顾淮将她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下去,单手禁锢住她的手腕,抬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眼睑半阖,吐着热气道:“为什么不是我?”

    他自说自话,根本不给沈清月回话的功夫,便去粗鲁地扯她的衣裳,碰她最禁不住挑逗的地方。

    沈清月挣扎不开,原本就泛红的眼睛沁出一层光泽,冶艳的丹凤眼含春不露,她嘴唇被咬得有些痛,便躲开顾淮猛烈的吻,蹙着眉道:“顾淮!你弄疼我了……”

    顾淮不放,他掰正了沈清月的脸,双目血红地问她:“周学谦能入你的眼,张轩德也能入你的眼……偏偏我不能入你的眼……沈清月,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这些草包?嗯?我到底哪里不如这些废物?!”

    沈清月大腿两侧,在马背上擦伤的部位也渐渐发痛,她眼里盈着泪,咬唇不语……为什么不是顾淮?因为他曾经是别人的丈夫,是名垂史册的顾状元,是大业最年轻的阁老……她不过是沈家小小的丧母长女,凭什么配得上他?

    她因顾淮的善意而心动,却顾忌他前世和旁人成亲,而刻意疏远,没想到顾淮会主动靠上来。顾淮为什么要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舒家的血脉……

    guntang的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沈清月双手奋力摆脱了顾淮的束缚,抬手去挡他的热吻。

    顾淮正好亲在沈清月冰凉的手掌心上,越发躁动,他含着沈清月的手指头,舌头舔过她的指尖和秀气的关节处。

    沈清月有些茫然,顾淮似乎格外迷恋她的手。

    她欲抽回手,顾淮嗓音骤然沙哑几分,如同含着沙粒说话,他吻着她的小手指,在她耳边道:“沈清月,你再不乖,我就真的不管不顾了。”

    沈清月听话了,但顾淮还是没管没顾……

    顾淮将她的手亲了个遍,还折腾着她的双手伺候他……沈清月胳膊前所未有的酸痛。

    两人折腾到太阳下山,沈清月又累又饿,顾淮都还没放过她。

    沈清月当真是低估了顾淮的体力,天都快黑了,她实在没力气了,只好一滩泥巴一样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连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全是红痕,她也懒得去遮掩。

    顾淮仿佛是满足了,闭着眼躺在床上,头发散在枕头上,平稳地呼吸着。

    两人一直就没说话,沈清月肚子开始叫了,顾淮才问她:“饿了?”

    沈清月连张嘴说话都觉得累,睫毛颤了颤,并没搭理他。

    顾淮穿了衣裳起身,头发也没梳起来,出去吩咐人送热水和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