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真正的太子
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连玥胡来。 连玥和欧阳钊对视了一眼，眼神十分坚定。 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胡来，但是将士们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了吗？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将士们为了掩护她而死。 然而不等连玥反驳，一霓忽然惊叫了一声。 她刚想问一霓怎么了，后颈忽然一阵钝痛，紧接着她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没有像预想中一样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连玥反而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似乎传来了谁若有若无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连玥才缓缓醒来。 一簇火焰不断在她脸上跳跃，连玥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是个逼仄的山洞，她慢慢坐起身，盖在身上的外衫悄然滑落，身旁的篝火十分温暖，驱散了洞里的寒气。 “你醒了。”一霓唇角微弯，眼中带着喜悦。 连玥迷茫的望了望四周，欧阳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施绪杰一如既往的守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似乎是她起身的动作惊醒了两人，两人忽然抬头望向她，神色晦暗不明。 连玥蹙了蹙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是为了映证她的想法，下一秒欧阳钊竟然站起身朝她这边大步走来。 连玥愣了愣，只见欧阳钊气势汹汹，凶狠的神情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连玥，你就是内jian对吗！？” 内jian？连玥彻底愣住了，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在说什么？她怎么感觉完全听不懂。 什么内jian？ 欧阳钊怀疑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变过。 蒙古人深夜进犯，但放哨的士兵们却没有发出任何讯息，他能够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中间出了内jian，这个人和蒙古人里应外合，将蒙古人放了进来。 他思前想后，其他人都不太可能会背叛他，剩下嫌疑最大的反而是连玥。 毕竟连玥一直是欧阳铎的人，只有欧阳铎会想要置他于死地。 看到欧阳钊的神情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一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护在连玥身前道：“殿下，不要那么激动，太子妃昨晚一直照顾我到深夜才离开，她不会这么做！” 她没有实质的证据，但就是一种直觉，感觉连玥不会这么做。 欧阳钊蹙眉，目光越过她落到了身后的连玥身上，眼神依然带着一丝怀疑，似乎是在考虑一霓话里的真实性。 一霓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害怕欧阳钊会对连玥做什么。 连玥吃惊的望着一霓的背影，随即心底涌过了一丝暖流。 或许在这里只有一霓会这么维护她了。 一霓的话让欧阳钊冷静了下来，他思考了半晌，忽然满是歉意道：“玥儿，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殿下……”施绪杰神色担忧的望着他。 空气仿佛被凝结了，众人僵硬的坐了许久，欧阳钊忽然起身朝连玥伸手道：“玥儿，跟我来。” 连玥不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欧阳钊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欧阳钊还是那个温良的样子，但现在的连玥已经不会再被他的假象欺骗了。 施绪杰和一霓都在这，她并不担心欧阳钊会对她做什么，因此放心的就跟着欧阳钊来到了山洞的角落。 看到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连玥，欧阳钊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神色满是歉意：“玥儿，对不起，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连玥抿唇摇了摇头，她根本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不想怀疑你，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我的精神太过紧绷，才会做出这种事来。”欧阳钊垂下眼帘，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隐隐带着悲愤，连玥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因为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连玥瞳孔骤缩，忽然意识到欧阳钊终于说到核心的部分了。 她抿了抿唇，声音干涩：“你说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钊忽然抬眼朝她看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迟疑了半晌，才缓缓道：“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一个事实。” “事实？”连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我并不是刘贵人的儿子。”欧阳钊终于道出了他的秘密。 听到他的秘密时，连玥不禁吃了一惊，第一反应便是难以置信。 但将欧阳钊惊为天人的容貌和欧阳铄平庸的样貌放在一块，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确不像是兄弟。 “你是怎么知道的？”连玥疑惑的问道。 “偶然知道的。”欧阳钊回道。 当初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世怀疑过，只是有一次刘贵人身体抱恙，请了太医来看，取了刘贵人的一滴血。 太医验过后他接过了盆，结果被盆边缘的利刺给刺伤了指腹，不慎将血滴入了水中。 他和刘贵人是母子，两滴血液理应融合在一起，但这两滴血液不仅没有融合在一起，反而还互相排斥。 震惊之下他保持了沉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而是偷偷的调查了一番。 后来他找到当初哺育他，如今已经告老还乡的奶妈，才知道他的确并不是刘贵人的儿子，而是孝贤皇后的儿子。 当初天启四分五裂，十分混乱，孝贤皇后和孝德皇后一直跟在诚和帝身边，刘贵人等人作为诚和帝的妾侍也跟在他身边。 同一时间，欧阳铎和欧阳钊同时出生，因为经常上战场，孝贤皇后担心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于是就暗中和刘贵人的孩子进行了交换，将欧阳铎带在了身边。 后来孝贤皇后仙逝，这个秘密便被永远埋藏了起来，再也无人知晓。 直到今天。 “这么说……”连玥欲言又止，神色十分吃惊，“真正的太子是你而不是欧阳铎？” 欧阳钊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连玥身形微微摇晃起来，整个人都难以置信。 毫无疑问，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将会颠覆整个天启。 “你……”连玥紧皱眉头，望向欧阳钊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难道欧阳钊就不怕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会告诉欧阳铎将他杀掉，以此来掩盖这个秘密吗？ 但欧阳钊的表情很从容，显然肆无忌惮。 “我相信你。”欧阳钊缓缓道，神情温柔。 说罢他缓缓走上前，伸手环住了连玥的腰，像是想从她身上汲取令人安心的气息，唇角微微上扬。 连玥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此刻也顾不上推开他了，径直愣在了那。 “殿下！”直到施绪杰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欧阳钊从容的将她放开，施绪杰依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透出丝丝喜悦：“殿下，单将军他们来了！” 欧阳钊顿时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连玥松了口气。 还好，单将军他们没有事。 丢下这些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连玥的心一度十分愧疚，现在知道单将军他们相安无事的冲出了重围，她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当看到单将军等人身上掩不掉的血迹时，连玥内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撼动。 她连忙上前道：“有没有哪里受伤？把衣服脱下来我看一下。” 好在她随身带着药箱，现在就不用满荒郊野岭的找药草了。 突然被太子妃碰到，单将军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也微微发红，受宠若惊的避开了她的手，道：“太子妃，您多虑了，属下们没有受伤，这些血都是那些个蒙古人留下来的。” 说话间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神情满是骄傲与得意。 连玥忍俊不禁，收回手神色庆幸。 还好单将军等人没事。 “其他人呢？”这时欧阳钊注意到一个问题。 站在这儿的人甚至没有之前的一半，那之前的那些人呢？他们都到哪去了？ “他们……”一说到那些弟兄，单将军竟是眼眶微红，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他们都死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垂下头，悲伤不知不觉的蔓延开来，连玥也有些感伤，毕竟当初她是亲眼看着那么多人的，现在却只剩下一半，让人实在感慨。 “单于，”欧阳钊朝单将军道，“你说一下蒙古人的情况，我们一定要杀回去为弟兄们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众人群起激昂，纷纷伸手呐喊，竟是震得山洞都仿佛在微微晃动。 连玥看着欧阳钊不禁感慨他的确有本事，三言两语的就激起了众人的士气。 欧阳钊和单将军等人去开作战会议了，连玥则是在一霓旁边坐了下来，感受着温暖的火光，一霓全身却微微发抖。 “怎么了？”连玥关切的问道。 一霓虚弱的抬头朝她看来，语气迟疑：“我们还能回到忻州吗？” 蒙古人本就强悍，现在人数又远远高过他们这边，欧阳钊更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他们真的能够打败蒙古人，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连玥肯定的微微颔首。 “一霓，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 她轻声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一霓愣了半晌，忽然唇角上扬，似乎释然了。 另一头欧阳钊很快就和单将军等人开好了作战会议。 现在敌强我弱，如果正面迎敌他们很可能会吃亏，而在这山洞两边各有一个峡谷，如果将蒙古人正面引过来，而他们从峡谷那里通过，两面包抄，或许会取得意料不到的效果。 作战会议就这么被定了下来，山洞里被篝火照耀得十分温暖，众人安静的坐在一块，没有心思谈笑，满脑子都是明天即将交战时的景象。 他们已经吃了一亏，而且不知道内jian究竟是谁，万一再遇到什么变故…… 但现在不是他们迟疑的时候，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消灭眼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