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来退婚的
胡老爹喜笑颜开迎了上去：“张公，多日不见，精气神依旧啊！” 众人咋舌，不知胡老爹是不是双目失明了？就像在说一株老朽将死的枯木还是活力充沛一般。 张老太爷如果一直病态，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年前张老太爷还是能骑马射箭，年后就成了这般，这话说出来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身后的张家人脸色不太好看。 张老太爷笑了，知道胡老爹是在埋怨张家，声音如洪钟：“那么多年了，胡家大郎口才依旧，不输当年。” “生意人就是靠嘴皮子吃饭。”胡老爹眼睛挤到了一起。 胡老爹命人将张老太爷扶进厅内，张老太爷摆手拒绝这番好意，仍倔强地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张老太爷年轻时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他都不在乎，先帝封爵赐官他都婉拒了，只想回并州和夫人相携到老，安安稳稳过日子。 先帝还是赐给了张家一座府宅，授予张老太爷四品刺史官职，他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几年，夫人因病而去，张老太爷深受打击，便主动辞官，圣人念张家有功，于是这刺史的头衔又落到了张老太爷的儿子身上。 张刺史也算是门荫入仕。 踏完这些台阶，张老太爷额头早已大汗淋漓，他却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喜事似的，高兴的不得了。 身旁的管事细心为他擦拭虚汗。 抬头，目光就被怀中抱着雄鸡的少女吸引了，除了脸上轻微的伤痕外，看起来完好无缺，反而身上多了种恬静。 胡大静行了个礼：“张阿翁安好。” 张老太爷看到胡大静干净的眼神，又想到一点点看着这孩子由一个奶娃娃长到妙龄少女，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胡老爹遣散了众位姨娘，将张老太爷引到上座，又命婢女端茶。 看到胡大静站在原地，胡老爹温声道：“静娘，我和你张阿翁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回院内用早饭。” 胡大静一动不动。 胡老爹皱眉：“你这孩子......” “罢了罢了，静娘只是孩子。”张老太爷摆摆手。 “让你见笑了，这孩子从小就倔强。” 张老太爷笑道：“女儿家还是有些性子好些。” 婢女端上了茶，胡老爹亲自为张老太爷斟茶，才道：“张公亲自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张老太爷看了胡大静一眼，心虽愧疚，既然来就来了，那就快刀斩乱麻，解决了这件事，当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的时机。 “今日来，确是有一件事，是关于静娘和我那孙儿的。” 胡老爹和大夫人对视一眼，愁眉不展道：“张公，不必说了，我知道是什么事了，都是我教女无妨，实在是愧疚，愧疚啊！” 说完，张老爹胖乎乎的双手捂住了圆乎乎的脸，不敢看张老太爷。 胡老爹以为胡大静和张郁森近日又闯出了什么祸事，张老太爷就直接登门了，这事定是不小。 这些年偷鸡撵狗的事，这俩人干了不少，每一次别人登门告状，胡老爹就像是经受了一场磨难，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胡老爹第一时间就是先认错，再道歉。 这几日胡大静并未出府，哪里能闯祸？大夫人心知肚明。 “张公，这几日静娘并未出门，怕是您搞错什么事了吧？” 胡老爹这才放开手：“这些静娘一直安静呆在府内。” 张老太爷知道胡老爹和大夫人误会了，也不解释，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为了退婚。” 大夫人沉下了脸，胡老爹愣住了，胡大静却笑了。 结合城中的那些流言和张家的态度，就在张老太爷进府那一刻，她就料到是什么事了。 “这门婚事当年是由我和清娘定下的，现如今斯人已去，两个娃娃也已长大，再过两年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静娘和森儿性格同为激进，怕是不妥，乃不是良缘也。”张老太爷道，“这事是我们张家不地道在先，定会多多补偿。” 张老太爷从管事手中拿过了婚书和信物。 婚书是红色的绢帛而制，刺有并蒂莲的花色，喻有永结同心之意，信物为带有玉穗形为锦鲤的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锦鲤自古以来是吉祥，幸福的象征。 胡大静想到没死前身处的那个地方，人人对锦鲤到了何等迷恋程度？都恨不得变成一条锦鲤，当然，她也有过不劳而获的想法，一觉醒来，中他个五百万。 可惜的是，一朝穿越，金子没见到，还背负着债，好不容易有个将来必是大官的未婚夫，又面临着被退婚的局面。 一时间，堂内寂静无声。 “我不同意。”少女清脆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尴尬，怀中的公鸡也跟着鸣了两声，“阿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胡老爹和大夫人异口同声，难得的默契。 “婚姻是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君子为头等大事，静娘虽较为顽劣，但品行端正，张老翁轻描淡写一句性格不和，怕是说不过去。” 胡老爹语调慷慨激昂，情绪激动。 大夫人轻抚胡老爹的胸口，示意他平静些，坚定道：“张老太爷务必给个说法。” 张老太爷今日来就是势必要退掉这门亲事，不成功便成仁，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静娘才疏学浅，自当是配不上森儿，我们张家重礼德，绝不会让一位无学识的女子进门，以前是我考虑不周。” 胡大静一时有些讨厌面前这个看起来可怜无比的老人，她明白老人爱孙之心，但她讨厌他自以为是的做事态度。 古代的女子不似现代，现代你就算离一百次婚，别人也顶多闲话几句，你还可以选择再婚。 而古代女子就不同了，大都再开放，女子被退了婚，名声总归是不好的，再择佳婿就难了。 一旦被退婚，流言会如潮水般袭来，几乎没了选择的余地。 “我会到飞花先生门下读书，两年的时间，我会成为闺塾师。”胡大静看着张老太爷，坚定道。 还有呢！到时候退不退婚则是由我，胡大静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