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那你说，我们挑哪天好？”牡泽云神色认真地问道，显然是把这当成了大事来看待。 江月面露难色，一向果断的她此刻竟成为了选择困难症患者，推脱道：“我不知道该选哪天好，还是你来吧，都听你的。” 闻言，牡泽云无奈地同意，看着日期沉思了片刻，指着其中一张纸慎重地说道：“要不就这一天吧，下个月三号，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 那时已经是长假期间，牡泽云休息，江月更加无事可做，而且距离现在也没有几天。横看竖看，这都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日子。 江月盯着日历看了一会儿，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对了，村长走之前还说，选出日子之后要把结果告诉他，他好帮我们安排。”江月突然想起严俊德离开之前说的话，连忙补充道。 牡泽云点了点头，无比自然地接话道：“我去说就好了，正好我去学校的时候路过村长家附近。”于是这件事便顺理成章地由牡泽云去办。江月江月江月江月牡泽云江月江月江月江月江月 牡泽云办事效率肯定是很高的，下午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就把日子告诉了严俊德。 严俊德怕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江月是个好姑娘啊，你可要好好对待她。” “我一定会的。”牡泽云回答得郑重其事。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一个学期悄然过去，牡泽云总算暂时没了工作，赋闲在家。 放假的第一天，牡泽云没有倦怠，而是起了个大早，顺便把江月从睡梦中叫醒。 江月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说道：“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 “江月，快点收拾一下。”牡泽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不是说过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吗？我太想让你放下心里的芥蒂了，所以非常迫不及待。” 听到他的话，江月来了精神，立刻打理好自己，跟着牡泽云出了门。 夏天的早晨，村子里并不太热，反而透着一股秋季的凉爽。两人踏着清风，并肩走在路上。 他们渐渐走出村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牡泽云在离十字路口十米远的地方站定了脚步。 江月跟着停下来，却十分不解，牡泽云为何要带她来这个车祸发生频率很高的路口？ 不过现在天色尚早，路上没什么行人，更没什么车辆。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牡泽云的脸，却意外地发现他眸中隐隐流露出的痛苦神色，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口。 仿佛这里是什么伤心地一般…… “你还好吗？”江月关切地问道，“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她的话让牡泽云回了神，牡泽云收回目光，低垂着眉眼，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他又瞬间恢复平常的表情，对江月坚定地说道：“你看这个十字路口，明明十分宽阔，却总是发生一些惨烈的车祸。” 江月静静地听着，却不明白牡泽云的意思。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相信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这里是我生命结束的地方，却也让我的生命重新开始。”牡泽云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月，“我对天发誓，对这里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慢慢走到白头。” 他深情地望着江月，仿佛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人；他说的话那么坚定，让江月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他深爱着的。 在这个女人处处委曲求全的年代，一个男人愿意做出这样的誓言，这确实让江月十分感动。 但她同时也因为牡泽云的话而震惊不已。为什么这里是生命的结束？又为什么变成生命的开始？ 牡泽云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说道：“我想带你来的地方，已经看过了，我们回去吧。回去之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江月突然想到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测。用荒谬来说可能有些不恰当，但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 回到房子，江月先坐下来。牡泽云则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生命的结束和开始？”江月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你不要着急，我会解释给你听的。”牡泽云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一些违背常理，但是，江月，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没有半句虚假，你不要害怕，也一定要相信我。” 江月点点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牡泽云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江月的眼睛，缓缓说道：“其实我是重生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江月的反应，担心她会被吓到，或者害怕地逃跑，或者认为他烧坏了脑子。 然而这些反应通通没有在江月的脸上出现，江月只是瞪大了一双杏眼，震惊地看着他。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相信你。只不过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江月问道，如果仔细听的话，就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其实有几分颤抖。 如果……如果牡泽云是重生的，那么他性格有了一些改变就可以解释了，有些事情的发生轨迹被改变也可能是因为牡泽云。 牡泽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在我刚到村子里的时候。” 以这句话为展开，牡泽云缓缓开始了他对上一世的叙述。 他对江月说，上一世，他们因为一些意外，成为了夫妻。虽然开始有些生疏，但两个人相处得十分和睦，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后来，江月怀孕了，他却突然得到了回城的机会。 如果选择回城，他只能一个人走，也就是说，要把江月一个人留在村里。他不愿离开她，便想着对她隐瞒此事。然而她最后还是知道了而且还逼着他回城。 第153章 互相坦白 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回去。但是他也许下了承诺，安排好城里的事情后，他就回来找她，把她也一起接走。 最后，牡泽云坐上了回城的车。 说到了这里，牡泽云顿住了，看向江月的神色，发现她没有什么异样，便松了一口气。 江月则是确定，牡泽云也是重生的，因为他所说的和上一世的发展完全一样。 牡泽云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车里开出村外，却没有开了多远，在经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就发生了车祸。” 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发生车祸时的血腥、痛苦、绝望，种种这辈子都不能淡忘的回忆，他不能也不想讲给江月听。 江月听到车祸两个字，差点惊呼出声，一只手捂着嘴。 “然后呢……你怎么样了？”江月问道，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她希望牡泽云被救了下来，好好地活着，呼吸着城里的空气。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就算把她忘了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 千万不要是最严重的情况…… 江月在心里无声的祈祷。 然而牡泽云接下来说的话还是打破了她的奢望：“后来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是死了吧。” 他说着，甚至还轻笑了一声，似乎把所有的一切说出来，算是一种解脱。 江月却做不到他这样云淡风轻，心疼地看着牡泽云，眼眶渐渐湿润。 她再怎么坚强，再怎么泼辣，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听到牡泽云那样痛苦的遭遇，久违的泪水突然就涌了上来。 牡泽云见到江月竟然哭了，连忙慌乱地安抚道：“哭什么，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现在我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他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江月，一边说着：“其实死对于我一个人来说，没有什么。我只是遗憾又自责，没能信守对你的承诺，没能一直陪你到白头。” 江月止住了眼泪，带着哭问道：“那你重生之后呢？” “我出车祸之后，意识一点点陷入了昏迷，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教师宿舍，那个老旧的小平房。” “我以为自己获救了，起来之后却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伤势和疼痛感，而房子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不见你的踪影。”牡泽云回忆着，“然后我不经意地看见了日历，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四年前我刚刚下乡的时候。” 牡泽云语气徒然轻快起来：“本来必死无疑，却又重生回了还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于是我决定做出改变，提前遇见你，早点把你牢牢抓在手心里，护你一生平安。” 一切的变故终于有了解释。而江月被抛弃的阴影也被冲进来的阳光照的消散殆尽。牡泽云不是不要她了，而是出了意外，这让江月不知道自己是要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抛开这些不谈，江月决定把自己重生的事情也对牡泽云全盘托出。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你选择了比上一世要提前认识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认出了我，并且是故意过来向我问路的。” 牡泽云开始没有听出什么端倪，点点头，继续说道：“对。我知道江家对你不好，你又性子软糯，总是受他们欺负，所以我想早点认识你，好能够早点保护你……” 他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江月。 江月是怎么知道，他改变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难道说，她也是…… 牡泽云震惊地问道：“江月，难道你也是重生的？” 见牡泽云这么快就猜刻出来，江月莞尔一笑，干脆地点点头，承认道：“是的，我也是重生的，而且时间和你差不多，都是在一年前的时候。” “那你是因为什么重生的？”牡泽云喃喃问道。他重生是因为车祸，这是不是意味着江月也遭遇了什么不测，然后才重生？ 牡泽云的话，让江月想起了上一世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 她闭上眼，掩盖住眼底的痛苦和对严良的浓烈的恨意，片刻后，才竭力平静地对着牡泽云说他离开之后发生事情。 她生下孩子后，迟迟等不到他回来，村里人都在传他抛弃了她。这时严良又开始围绕在她身边，纠缠她，甚至说愿意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对待。 她当然不同意，一个人抚养孩子，等着他，然后一等就是二十多年。严良依然没有放弃，就连孩子都劝她嫁给严良。 她妥协了，但不愿和严良行夫妻之实。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严良就疯了，开始家暴。 最终，她被严良打进了医院。 江月一边回忆着，当年对严良的恐惧和痛恨一边涌了上来，让她浑身颤抖。见状，牡泽云心疼不已，连忙站起来坐到她身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太过痛苦的话，就不要回忆了。”牡泽云轻声安慰，“反正我也知道你也是重生的了。” 江月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医院里，严良告诉我，他杀了我和你的孩子。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拿起水果刀，把它狠狠地扎在严良的心口。” “我看着他死在我眼前，终于感受到了解脱，紧接着，眼前就一片漆黑，呼吸也凌乱起来，失去了意识。” “再然后，我从床上被蔡国芬揪着耳朵拽了下来，摔在地上，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说完，江月深呼一口气，情绪也渐渐平复。 她这一番话让牡泽云内疚又心疼。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江月竟然会过上那样痛苦的生活。 他忍不住低下头，把头埋在江月的颈间，闷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上一世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重生以后就决定一定要避开你，最好和你做个陌生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拒绝你的心意。”江月唏嘘不已。 “你放心，这一世，我们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第154章 结婚在际 牡泽云信誓旦旦的话语落在江月耳边，江月一直紧闭的心房终于悄悄打开，无数缕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感动和热切，主动往牡泽云的怀中进的更深一些。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彼此炙热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