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仙子传】(妖界篇)(86-89)
幸福无比的靠在他怀中,两个人一起欣赏窗外飘飘的大雪。 待到阿娟迷迷糊糊醒来时,叫了一声渴,朱瑶轻移娇躯来到桌边,给她倒了 杯茶道:「睡的还好吗?」 阿娟揉揉眼睛,小孩子一般的声音道:「一觉睡来好舒服啊……」 朱瑶伸出玉手摸摸她额头道:「喝杯茶吧,还是热的。」 阿娟咕咚咕咚喝完了茶,燕亦凡好笑不已的坐到旁边道:「你这姑娘困了也 不回去睡,小心被冻着了。」 阿娟皱皱嘴道:「说来也怪,说困就犯困,连动也不想动了。」 朱瑶喂她喝完了茶,笑嗔道:「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困了的时候,看见个什 么都把它当成了床,连抬手的力气都舍不得出。」 阿娟摸摸自己头顶,困意未除道:「小姐,人家回房去睡了。」 朱瑶点头道:「那好,你回去睡吧,晚上我再叫你吃饭。」 阿娟本就跟她住在一个小楼,便应了一声,一个人回隔壁去睡觉了,阿娟刚 走,燕亦凡瞧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走过去抱来小火炉,放到二人身边道:「瑶儿 陪我一同烤烤火吧。」 瑶儿温柔应了一声,来到他身边坐下道:「我看李穆好像十分喜欢欧阳meimei, 难为他了。」 燕亦凡抬起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这么几分感觉,不过欧阳馆主是 修道的人,经历红尘磨炼之后,终究还是要回瑶池。」 朱瑶轻轻握住他手掌,美眸凝视着他目光道:「修道的人多,也是红尘太伤 人了,况且乱世当中,太多的悲欢离合,所以也就青灯古佛了。」 燕亦凡道:「这么多年踌躇不前时,心中也有柔情万千,一则有瑶儿作伴, 二则世事无常,也就更加珍惜了。」 朱瑶温柔靠在他怀中道:「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好好的过一辈子,你是人家 的丈夫,如何会不爱你呢?」 燕亦凡道:「可是我们又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她柔情似水,玉手轻轻抚摸着他嘴唇道:「夫君……」 燕亦凡摇头道:「又觉天数难违,想起妖界的人如狼似虎,以后路途很长很 长……」 朱瑶温柔趴在他怀中道:「不要胡思乱想,有人家一直都在,别怕……」 燕亦凡抱紧她道:「我也不是胡思乱想……罢了」 朱瑶美丽一笑道:「我们夫妻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燕亦凡点点头,目光看着她绝色容颜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娇躯几分诱人慵懒,柔声嗔道:「人家不想动……」 燕亦凡忍不住好笑道:「也学会撒娇了吗?」 说着话时不经意在她胸前一看,正看见这她诱人酥胸,一时舍不得挪开目光 了,朱瑶感觉着他火热目光,美丽容颜几分羞涩,几分美艳动人,纱袖轻裹雪白 玉臂抱住燕亦凡脖子,娇嗔道:「夫君,你往哪里看……」 燕亦凡忍不住道:「我看自己娇妻,有何不可?」 朱瑶嗔道:「人家偏不与你看!」 那瞬间,窗外雪纷纷扬扬飘洒下来,一阵风吹拂过来,竟是看的几分恍惚了 …… *……*……*……*……*……* *……*……*……*……*……* 第八十九襄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又一个清凉似水的夜,群山之中一片寂静,月光清冷照射下来,山中泉水轻 轻流过,泉水几分冰冷,她轻轻将水倒在自己素衣白裳,洗去几分尘埃,月光照在 泉水,倒映着她绝色倩影…… 一袭白衣胜雪,长发披在香肩,偏着绝美容颜如同仙子,周宁站在上边,仰 望着这轮明月道:「仙儿小姐,你看这今晚的月亮,真是出奇的圆。」 南宫仙儿抬起头随他目光老去,但见一轮大如圆盘的月亮挂在云顶,又大又 圆,月华柔和落了下来,不由笑道:「嗯,的确是又大又圆。」 周宁欣赏着月色道:「要是能大难不死,回到了定州,一定要抱着杏儿,牵 着大黑在山顶,吃一碟糕点,看一看月亮了。」 南宫仙儿道:「大黑那条黑狗吗?」 周宁点头道:「正是它了,这条狗可通人性了。」 南宫仙儿道:「待到那时,定是山花烂漫,满山遍野尽是芳香了。」 周宁听的出神道:「种许多许多油菜花吗?」 南宫仙儿拍手笑道:「正是这样,再牵着大黑,你跟杏儿这不多好。」 周宁开心道:「回到定州,一定种!」 南宫仙儿道:「走,咱们俩该回去了。」 回去时候,经过熊族补充了吃食,好的太多了,甚至还有酒喝,有rou片吃, 人越少,行动之间越是隐蔽,白天穿行在十万大山中,走了整整三十多里,也没 遇见一个妖兵。 猎魔不时带着最新的消息回到甲州,也有最新的消息从甲州传达了过来,收 到了求救信后,甲州已派出了援兵,并买通了熊族,狼族在这一路上给予诸多照 应。 有狼族,和熊族出面照应,其困境确实得到很大缓解,这个买通二字不知付 出多大代价,但要买通这两个妖族,其中代价,可想而知。 妖族神秘的面纱,似已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了他的神秘…… 众人商讨去路之时,也多次感到妖族既然知道有人闯了进来,自然不会无动 于衷,接下来必然派出得力之人,来阻止这一切。 众人愁闷之余,也隐隐约约觉得前方道路上,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然张开, 等待着他们进入,魏琅靠着大山擦拭着凶龙弓,把自己想法说了个透,宋捷,瑾 月也是彼此说了自己看法,最后一致判断出,妖族接下来必然派出心腹之人,前 来消灭众人,前边也定有妖族在以逸待劳,张开大网等着众人来投。 这两点得到三人认同之后,前进道路又成了一个问题,前边无疑是危机重重, 若要绕过去,也是摸石头过河。 欲走水路,水路的凶险也未必会小,水路密林所在,多有巨蟒作怪,此时正 是巨蟒繁殖季节,水路里面也不知多少巨蟒,正处在发狂之中,一个个血盆大口, 狂性无比,据说妖族之人都不愿意走那条路。 商量了半天的结果,还是决定不走水路,这十万大山何止万里之大,众人相 信,就算见缝插针,也要穿过包围网! 那传说之中的万魔之城,太过诱人了,众人越是接近里面,便是火也不敢烧 了,云层里有时会有巨鹰飞翔而过,巨鹰鸣叫着,飞过之时,惊的百兽乱奔,甚 至会飞扑下来,抓住受惊的野兽飞掠而去。 众人半夜熟睡之时,一轮明月更是皎洁,到了夜深之后,几分雾气洒在林中, 月亮又大有圆,轮流守夜的人冷不丁往月亮上一瞧,但见许多巨大蝙蝠盘旋在天 上,对着月亮飞来飞去。 悬崖峭壁之上,明晃晃的月色照在上面,许多巨大蝙蝠对着月亮,不住尖叫, 远远听来真如夜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知不觉竟是闯进了蝠妖的地盘,都听说蝠妖性子最是残忍,在妖族之中 也是臭名昭著,怪不得这一片妖兵绝迹,原来是蝠妖的地盘,蝠妖白天不敢出来, 夜里最是兴奋。 看这些蝠妖对月拜着拜着,便成群结队的飞出来觅食,守夜的人急忙叫醒众 人躲藏起来,如临大敌一般躲在暗处,成千上万的蝠妖,展着翅膀,两眼血红的 飞过此处,就像一片乌云一样密密麻麻飞的远了,众人惊的一身冷汗。 待蝠妖飞远了,也不敢在此处久留,急急忙忙借着夜色掩护,远遁而去,连 睡觉的困意都消磨的一点都没有。 蝠妖也不知跑那儿去觅食去了,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又大又圆,出奇的明亮, 照的人提心吊胆,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要是就这么功亏一篑,那却也太冤枉 了。 半夜走在崇山峻岭之间,走着走着闻到几分咸咸的风,宋捷不发一言,急忙 攀爬到峰顶,他往底下这么一看,可当场愣住了…… 魏琅在底下皱眉叫道:「看见什么了?也不说一声!」 宋捷语气激动道:「你们快上来看!」 众人攀爬上去时,往山下看去,皆都愣住,胸中千言万语,都比不过两字, 那就是壮观! 大山的背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然港口里停放着一艘一艘巨大的舰船, 远远望去港口里灯火通明,数百艘巨舰静静匍匐在黑夜里,舰船上一盏一盏的灯 笼随风高挂,甲板上无数妖兵走来走去,正在忙碌。 月色明亮的,以至于清清楚楚的看到巨舰之上,威力巨大的火炮,黑洞洞的 炮口充满了摧枯拉朽的威力,船上一面一面妖字大旗,随风狂舞,猖狂的不可一 世。 在那岸上,整整齐齐停靠着六十多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看那周围数不 清的军营帐篷,起码有十几万妖兵驻扎在此处,妖兵军营之中,不时传来低沉兽 吼,不时有巨鹰展翅从兵营飞了出来,盘旋着猖狂飞去。 想不到时至今日,妖族竟然强横到,已然拥有与雾江水师决一雌雄的海上力 量了,怎不让人吃惊? 他们在这瞧的出神,冷不丁背后一声冷笑道:「怎么,魔都水师可壮观吗?」 众人猛然回头看去,只见月色一下,一人怀抱雪玉古琴坐在悬崖绝壁,月光 照在他身上更有几分飘然出尘之意,肩头长长红发乱舞,正是遭受被俘之耻的墨 先生。 墨先生自经被俘之后,似一下子看开了许多,与之相随的猖狂,也收敛了起 来,的是几分天然而成的沉稳,满头火红长发飘来飘去,目光犀利之间,更 有几分深意。 指尖在雪玉古琴轻轻弹了那么一下,其声清脆,偏着脸十分清淡道:「这里 穷山僻壤的地儿,也没什么好听的,就让老夫为诸位献上一曲吧。」 魏琅放眼瞧了瞧四周,怪声道:「这老头儿什么时候来的?」 宋捷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魏琅哼道:「反正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按以前的墨先生脾气来说,这段话绝对让他为之发狂,可是如今听了,却只 是淡淡一笑,看来人经历重大打击之后,脾气也会变上许多,如今墨先生一副雷 打不动的模样,悠哉悠哉道:「老夫光明正大而来,哪像你们几位,一路偷偷摸 摸,专找无人地方来钻,与那鼠辈儿有何区别?呵!」 魏琅不屑道:「你这老头儿,不知好歹的很,既是我手下败将,早该躲在一 边,还敢大摇大摆的现身出来?」 墨先生摇头道:「你们有胆,倒是大摇大摆闯进十万大山给老夫看一看。」 魏琅猛的取下凶龙弓,指手叫道:「老头儿,少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宋捷急忙道:「别别,有道是有话好好说,墨先生你待怎样?」 墨先生一翻白眼,怪声怪气道:「老夫不为别的,就是想为你们弹上一曲, 上次输的老夫不明不白,越想越不是滋味。」 宋捷探出手打住道:「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们是真领了,不过这深更半 夜的,人都睡下了,这琴还是先生自己听吧。」 墨先生瞪眼道:「你们不肯听?」 宋捷咳嗽道:「弹琴本是高雅之事,由来都是愿者爱听,那有强迫别人来听 琴的?」 墨先生终究是撕下斯文道:「老夫这琴,你们还真是非听不可了!」 魏琅在旁冷冷笑道:「弹吧,弹吧,弹得兴起了,说不定我送先生一箭来助 兴也说不准。」 墨先生嘿嘿笑道:「你一张弓,比的上老夫吗?」 说着挥手一笑,应者如云,身后山林深处,密密麻麻现出几百人来,个个手 拿长弓,箭上青光明亮,都涂了剧毒,墨先生十分得意道:「怎么样,老夫没强 迫你们吧?」 瑾月盘腿坐下,美眸欣赏着月色道:「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墨先生听在耳中,恨在心里,冷然笑道:「小丫头不知好歹,老夫一曲,虽 说不上什么天籁之音,怎么着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南宫仙儿也跟着坐下来,脸上噗嗤一笑道:「老人家,你说话还真是幽默风 趣哩。」 墨先生瞧了瞧南宫仙儿,得意笑道:「看你这闺女倒不错,怎么样,老夫还 有个独生儿子,要不就当老夫的儿媳妇如何?」 南宫仙儿素手捧心,咯咯笑道:「呦,这个人家可不敢高攀您哩!」 墨先生脸上露出几分乖戾,冷哼道:「你们这些小丫头最是可恨,欺辱老夫 多少次,待将你们都逮着了,一刀一刀全杀了!」 宋捷拍着自己双腿,谈笑自若道:「老先生,您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这等 绝色美女,您也下得去手!」 周宁坐在瑾月旁边,瞧着墨先生道:「深更半夜不睡觉,非要偷偷摸摸跟在 别人后头,追着弹琴硬要给别人听,这等怪事,听也没听过啊。」 墨先生吹胡子瞪眼道:「几个小辈伶牙俐齿的,休要胡言乱语,老夫这等世 外高人,不屑与你们争那口舌之利。」 宋捷起身道:「你一个人弹琴多没意思,这样如何,我们这边也出来一个人 跟你比试,先生敢吗?」 墨先生道:「老夫不是惧怕你们,荒山野岭的,老夫去那儿找第二张琴?」 宋捷道:「那你可就有些胜之不武了,就好像你拿把刀,要去杀别人,还逼 着别人一动不动给你来杀,这又有什么乐趣?」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小辈休要拖延,听好吧你!」 墨先生说着果然要按上琴弦,谁知按上琴弦的片刻,身后缓缓走出一名狼族 之人,此人面蒙黑巾,胸口衣衫绣着闪电标志,血红长发虽风乱舞,一双狼眼目 射寒光道:「他们瞧见了吗?」 墨先生回头一瞧,皱眉道:「全给瞧见了,本来要杀九重天一个出其不意的, 这下让他们瞧见可就遭了,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宋捷与魏琅对看一眼,目中皆有深意,周宁,与瑾月,南宫仙儿更看过此人 画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狼族首领,赤狼。 赤狼一袭黑衣长衫,衬的身材瘦长,一双狼眼目射寒光,语气冰冷道:「那 你是怎么搞的,竟让他们闯到这里来,不怕妖神大人责怪吗?」 墨先生眼神深处平白多了几分恐惧,语气都有几分紧张道:「放进来的可是 梅先生,至于此处,还望老弟多多美言啊!」 赤狼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道:「你自己捅出来的祸事,你自己去补。」 赤狼刚走出来不久,树林深处又走出来一人,只见此人一袭桃红衣衫,长发 披肩,脸上戴着面具,语气含笑道:「老哥,咱们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同在妖 神大人面前发下重誓,齐心协力的办事,你怎么转眼就抛到脑后,把脏水全泼我 身上了?」 墨先生恨恨看了梅先生一眼,语气满是不屑道:「老夫受难之时,你见死不 救,反而落井下石,你还有脸说?」 梅先生哗啦一声摊开折扇道:「老哥,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己手底下 的人不干净,跟人眉来眼去的,你被出卖,管我什么事?老弟明知不可为,难道 要陪你一起被俘吗?」 赤狼背负双手道:「总之妖神大人很生气,我们谁又吃罪的起?」 幽幽一声轻叹,却是女子之声,只见梅先生后边,从月光下走出一名美貌女 子,生的是花容月貌,娇媚可人,纤纤素手沾着一枝花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之态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道:「一夜欢好之后,便穿衣无情,这世间男儿,莫非都 是薄幸之人?」 周宁尴尬的往别处瞧去,瑾月哼道:「某人做下的风流债,还想赖账吗?」 梅先生步步走来,目光含笑道:「所谓郎才女貌,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一 位人才,不如听命于我妖族,良禽择木而栖,又有美人,又有荣华富贵,这样不 是更好?」 周宁脱口而出道:「想要挑拨离间,你休想!」 紫玉仙子怔怔转过头,轻叹道:「罢了,罢了。」 周宁不敢在看她,墨先生却是幸灾乐祸道:「紫玉仙子这朵鲜花,却是插在 牛粪上了,真叫人可惜啊。」 梅先生失声笑道:「难道还插老哥头上吗?」 墨先生一时涨红了脸道:「好好好,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梅先生一拂衣上风尘道:「总好过老哥你,背后泼人脏水强吧。」 墨先生摇头道:「罢罢罢,刚才算老哥对你不住,你莫往心里去。」 梅先生得意笑道:「这还像几分样子,至少还有几分诚意。」 赤狼道:「接下来如何呢?」 墨先生冷哼道:「老夫被这些小辈羞辱多次,且让这些小辈听老夫弹上一曲 再说。」 紫玉仙子忽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他们,何必惺惺作态?」 墨先生听了直气的白眼乱翻道:「反了反了,你们俩来这儿存心跟老夫唱反 调不是?」 紫玉仙子捏着一枝花儿道:「你这琴声难听的很,动辄就把人听的吐血了, 满地打滚,本仙子看了也觉心烦。」 这话说来幽默,听的众人哈哈大笑,却对一向自负,世间琴艺唯我独尊的墨 先生来说,无疑于极大羞辱,直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怪叫道:「疯婆娘,你再 风言风语,休怪老夫对你无情!」 紫玉仙子哼道:「本仙子何时怕了你了?」 墨先生大叫道:「好你个疯婆娘,你是存心来找死的吧!」 梅先生挥扇劝道:「先生又何必呢,其实老弟也觉得仙子说的对了,士可杀 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人家,临死之前羞辱人不说,还要让人受些零碎苦头, 不大合适呢。」 墨先生大怒道:「你就是什么好鸟吗?」 梅先生淡淡道:「老哥便是仗着自己儿子在妖神大人面前是红人,可也不能 这样欺负人不是?」 赤狼哼了一声不说话,闲庭信步来到月光下,欣赏月色,墨先生盘腿坐在地 上急躁道:「那就依你们说的,全都直接杀了好。」 他一说,几百人纷纷上前,就欲搭箭,紫玉仙子轻轻瞧了瞧周宁,娇声道: 「你过来嘛……」 周宁心虚的摇了摇头,紫玉仙子美眸喊嗔道:「傻哥哥,非要站那儿送死吗?」 周宁摆摆手道:「你走吧。」 紫玉仙子满是委屈道:「你既夺了人家清白,为何如此无情?」 瑾月抬起玉手就拍在周宁脑袋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老老实实的小子, 夺了人家女孩儿清白,翻脸不认人啊?」 周宁跟个罪人一样抬不起头来,宋捷噗嗤笑道:「哎,想不到周兄也是性情 中人,不动声色的就采花入手了!」 梅先生在旁悠悠笑道:「还不如从了我,至少我可不会不要你呢。」 紫玉仙子撇撇嘴,却是把身子转到了旁边,墨先生大是得意道:「到了黄泉 路上可不要怨着别人哈!」 宋捷没好气道:「阴沟里翻船,怨不着谁,不过这一曲没听成,改日黄泉路 上,宋某一定等着聆听先生佳音了。」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好小子,咱们下辈子见吧!」 赤狼踏着碎石步步走来,站在墨先生身边,墨先生高高举起大手,一声令下, 想象中的万箭齐发,壮观场面并无发生,墨先生恼怒回头叫骂道:「愣着干嘛?」 这一喊不由愣住,吴钧迎着月光步步走来道:「先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说是这个理不?」 墨先生不由愣住,吴钧摇头冷笑道:「我们这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您 莫非要与我们以命换命吗?」 吴钧既然来了,柳若萱自然就在近处,墨先生没来由的几分心虚,吴钧伸手 一指道:「我家公主有言在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吧!」 梅先生急忙道:「我就说嘛,打来打去的多没意思,万事以和为贵嘛……」 墨先生也不知虚实,但又觉得自己背后寒意笼罩,感觉无数箭头对着自己后 背,这些人都是精明鬼,舍不得鱼死网破,又觉实在下不来台。 吴钧瞧出几分正要说话,冷不丁墨先生一声惊呼,怀中古琴猛的自己飞了出 去,急忙一瞧正是柳若萱怀抱雪玉古琴,美若天仙般的坐在悬崖之上,风声呼啸, 此起彼伏,此女绝色艳压群芳,一时风头无二,指尖轻抚琴弦为之一弹,铮的一 声脆响,轻启红唇道:「就让本宫为诸位弹上一曲如何?」 她说着怀抱玉琴,衣袂飘飘的来到悬崖尽头,遥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倒映着 晶莹柔和的月光,妖族数百艘巨型战舰,无声无息停靠在港口之内,每艘战船之 上灯笼高挂,一派灯火通明,岸上兵营之内,点点火光犹如萤火,真是说不出的 壮观。 柳若萱立在悬崖尽头,高山之下阵阵海浪不时冲击着山石,发出哗哗之声, 她姿态高贵,轻轻委身坐在悬崖绝壁,月光照在她身,犹如天上仙子,长发飘飘 拂过绝美容颜,更是美的无人可比…… 墨先生欲找回几分面子,怪声道:「怎么样,丫头,很壮观吧?」 柳若萱无声点了点头,墨先生几分得意道:「感觉如何呢?」 她怀抱玉琴,美目看过一根一根琴弦,轻启红唇道:「先生开心就好,何需 问本宫感觉?」 墨先生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太过刁钻,老夫吃你好几次亏了,可不敢再上 当,还是战场之上,一见高低吧!」 此话说的是铿锵有力,配上妖族强横无双,无敌天下的力量,却让人听来颇 有几分傲气。 宋捷在旁连连摆手道:「看不出来你这风雅之人,也沾染了几分妖族的脾气 了。」 墨先生正要猖狂,她指尖轻拂玉琴,竟弹出阵阵豪放之音,冷不防听的他胸 口气血一阵激荡,一口老血差点喷洒而出,急忙坐下来运功抵挡琴声,她弹的好 听,旁人听来很是享受,唯独墨先生听的老脸惨白,琴声激荡之处,一口老血噗 一声吐了出来,她又一弹,墨先生又是吐血不止,看着胸口血迹斑斑,心疼的急 忙连连摇手道:「丫头,丫头,老夫服你了!」 柳若萱淡然一笑道:「真的吗?」 墨先生一阵叫苦道:「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不跟你这小丫头玩儿,以前事儿 一笔勾销了,别弹了,别弹了!」 柳若萱闻言道:「那便也好,只是本宫虽非爱琴之人,但闲来无事,也爱弹 琴自娱,这琴您还要吗?」 墨先生对这琴爱的跟宝贝也似,听来一阵心疼道:「老夫,老夫要啊……」 她指尖儿一划,但听铮的几声,所触琴弦断为两截,看去本是宝贵无比的雪 玉古琴,顿时有了几分破相,墨先生心疼的差点吐血三升,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 「贼丫头,臭女人,你敢坏老夫的宝贝!」 柳若萱却是举起玉琴,砰的一声摔在山石之上,无价之宝的雪玉古琴为之一 声哀嚎,活生生断成了两半,她更不怜惜,随手便把两半古琴扔进海里,高贵无 比的站起仙子玉体,若无其事的轻拂衣袖风尘,这突然毁琴,丢琴,实令人瞧的 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墨先生难以置信的瞧了瞧空无一物的古琴,口中顿时发出一声凄惨哀嚎,心 疼的捶胸顿足,嚎啕哭泣,指着柳若萱激动的骂也骂不出来,话都到了喉咙边, 急的说也说不出。 柳若萱没事人一样,迎着月光美丽走去,墨先生瞧着她背影终究是破口大骂 起来,又蹦又跳,骂的极其难听。 她却是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本宫就是要你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一片惊讶之声,这个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唯独墨先生指天骂地,哀 嚎不已,爬在悬崖边上瞧着底下大海,哭的是伤心欲绝,手下的喽啰们都急忙过 来,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进海里边去。 想不到柳若萱会出现在这十万大山,太过突然了,大呼苍天保佑之时,也猜 不透她怎么会如此恰到时机的出现,待到进入密林深处之时,一切都为之揭晓。 只见密林深处,隐藏着一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一艘神威巨舰可乘千人, 也难怪可以逼的墨先生不敢轻举妄动,谈起一路凶险之时,又说起妖族的强大, 不远的战事,都有深深地忧虑。 神威巨舰太过庞大,一经出现必要撤退甲州,魏琅等人想要再探龙城之时, 柳若萱一口回绝,旁边吴钧也道:「龙城之秘,人多容易坏事,公主已然决定, 命你们全部撤往甲州,接下来之事不必担心。」 众人都上了神威巨舰,唯独柳若萱一人没有上去,巨舰启动之时,众人惊慌 失措之余,吴钧看向众人道:「公主严命,诸君不可违抗,十万大山之中,自有 贵人相助,妖族追兵马上就来了,大伙儿只管放心,公主她决然不会有事的。」 柳若萱站在巨舰之下,淡然转身而去,神威巨舰缓缓升入云层,不过片刻, 便消失在人间。 她一人走在群山之中,忽而回头笑道:「周兄没走吗?」 周宁从后追上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回去了又能怎样……」 柳若萱为之一笑道:「人生本就处处精彩,难道不是吗?」 周宁笑着点点头,这一次二人走在茫茫群山之中,没过片刻就见一处阴影下, 一道瘦长影子在月光下走了出来,正是赤狼。 赤狼为人冷漠,此时却也恭谨道:「公主殿下的魄力,我此时却是深刻领会 到了。」 她背负玉手,容颜美丽笑道:「小女若无先生相助,恐怕也是一筹莫展。」 赤狼摇头道:「说来惭愧,狼族这次确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了,那大笔银子, 收的却是亏欠了。」 柳若萱轻抬玉手道:「您太见外了,先生的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又何必见 于明面之上?」 赤狼紧皱的眉头也是多了几分笑容,又缓缓道:「不知公主殿下,欲为熊族, 狼族割让奴国原荒两千里富庶土地之事,做得了主吗?」 柳若萱道:「如此大事,小女一人自无天大能耐,只是狼族,熊族,在甲州 与人相处多年,早已不分彼此,龙城上下早已不视二族与妖人同类,割让两千里 富庶土地,得两位首领全族之归心,也是龙城多年的心愿。」 赤狼点点头道:「殿下言而有信,狼族熊族也绝非无信无义之辈,待此间事 了,我二族愿出八万劲旅,任凭差遣!」 她取出一枚玉印,亲手交给了赤狼,赤狼接过这小小玉印,对着月光仔细端 详,脸上露出喜色道:「此枚玉印,千里大好河山,足供狼族安养生息了。」 柳若萱道:「只是先生切需小心,以防妖神察觉。」 赤狼点点头道:「我二族大先生,已安置好了一切,绝对万无一失。」 柳若萱道:「纵然如此,先生也不可大意。」 赤狼生性也是谨慎,闻言笑道:「我已命死士两千,听凭殿下差遣,殿下要 务在身,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很快隐入黑暗之中,茫茫深山老林里,多的是艰难险阻之地,周宁两次 选择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待路过一处多水地带时,水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雾气, 二人便停下来稍作休息。 雾气一层一层在飘,周宁瞧着雾气,而她静静坐在石头上面,静静打坐,瞧 去真是无比圣洁,深夜里的雾也更浓了,一层一层飘向了她,她这个仙子,美的 似欲乘风而去,周宁缓缓走来,坐在她身边,柳若萱,多么文静,好听的名字 …… 她缓缓睁开美眸之时,正瞧见周宁目光,周宁起身走来,抬头望了望天色道: 「天太黑了,公主再休息会儿好吗?」 二人隐隐约约透过雾气能看到那一轮依然皎洁的明月,柳若萱这时轻声道: 「周宁,你有伤心事么……」 周宁一愣,无声点点头道:「其实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藏着一段不愿提起的 伤心事,可是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柳若萱道:「说出来的话,至少会有一个人愿意细细的听,不会孤单……」 周宁胸中几分苦涩道:「那我就说出来吧……」 他就这么细细的讲,讲的很认真,从一切的源头开始讲起,从他的身世,从 他在深山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杏儿一起带着大黑在山里玩耍,快乐的时光,爷 爷对他的好,小山村里的平静,美好。 她认真听着一个男人的故事,周宁讲着讲着,讲到了那个再也平常不过的雨 夜,对世间万物来说,经历过的雨夜数不胜数,人间百年,千年,沧海桑田从来 未有变过,那个大雨倾盆中的小山村也是如此,只是来了一群不该来的人。 那夜雨下的特别大,他幽幽的说着,讲到和杏儿回来山村看到的那一幕,讲 到吴文明那伙人牵着好多恶狗,牵着狗在大雨里追逐。 箭一支一支射来,把人当成野兽猎杀,后边恶狗狂吠声,他们的笑声,再到 杏儿摔倒,大黑死死咬着杏儿的衣袖拼命要拉她起来,那种跃然纸上的绝望,那 种走投无路,上天入地皆不能的痛苦,那夜苦苦挣扎,此情此景,笔墨难以诉说, 想来令人心痛。 周宁说完之时,真如撕心裂肺一般,胸口隐隐刺痛,真正的心疼,他感觉到 自己的疼。 柳若萱慢慢听完,沉默许久,喃喃自语道:「杏儿是幸福的,她有大黑,还 有你……」 那般绝境之下,大黑还咬着杏儿衣袖,拼尽力气也要拉她起来,毕竟在大黑 眼里,杏儿就是它的一切,它宁肯自己死了,也要杏儿活下去,毕竟……毕竟 ……蝼蚁尚且偷生,大黑那么一条聪明的狗,它又如何不懂…… 周宁恍惚道:「大黑从小跟着杏儿长大,也是她父亲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 杏儿出去玩时,最喜欢带着大黑,毕竟对于大黑来说,只要能跟着杏儿身边,陪 她一起走一走,看看山,看看水,就是它最开心的事情了。」 柳若萱轻声道:「这就是它最满足,幸福的事情了……」 周宁道:「想要幸福一辈子,也许很简单,也许很困难。」 柳若萱道:「那你现在还恨他们吗?」 周宁道:「不恨是假的,只是在定州无力报仇,还有瑾月姐和馆主保护我罢 了。」 她望着层层雾气道:「其实最难的,就是放下。」 周宁道:「不知道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她摇头笑道:「现在也说不准呢,不过现在看周兄急着出人头地的样子,若 萱也倍觉鼓舞的。」 今晚月色出奇的明亮,柳若萱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带你去一个 地方,你去不去?」 周宁好奇道:「那里?」 她笑道:「我也是次去,本想一个人慢慢欣赏,既然你来了,那便凑一 个伴吧。」 周宁点点头跟着她去了,路上说起孙桂时,柳若萱虽没说什么,但周宁却清 晰感到这女子内心深处悲伤,说起这次凶险之途,讲到惊心动魄之处,她回眸看 来道:「魏琅的确很像魔神吗?」 周宁想也不想道:「许多人都这样说,不过,魏琅虽然脾气不好,为人确也 厉害。」 她轻轻摇头道:「其实周兄应该明白,看人不能仅从表面去看。」 周宁思索片刻道:「那宋捷怎么样?」 柳若萱在前静静走着,绝美身姿融入在这周围风景之中,轻声细语道:「既 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跟他们走太近……」 这句话说来虽是平静无比,让人听在耳中却是猛然一震,她说完这话之后, 便如天上仙子一般,绝美无比的走在山林之中,其背影更是令人着迷…… 周宁出自本心的感慨道:「公主真是天下美女!」 柳若萱闻言笑道:「什么第二的,随别人去说吧,我自己倒不在意这个。」 周宁跟着她走了大半夜,待登上一处山顶时眼前已是豁然开朗,叫人叹为观 止! 一座雄关漫漫,屹立在群山巍峨之中,一瞬之间,满天星海一一绽放在眼前, 点点繁星不住眨眼,一轮皓月高挂悬崖之顶,此月大如磨盘,映的绝色佳人秀发 轻舞,素衣飘飘,她仰望头顶皓月,群山巍峨,连绵起伏的高山长龙一般蜿蜒而 去,那场景已是惊艳一切…… 烟云丝丝,朝若梦录。 满天星海徐徐转动,星海之下雄关屹立,一层层的烟云随风婉转,似有无上 轻歌正在梵唱,雄关之上一座一座宫殿缭绕在云彩簇拥中,月光照射入云层之中, 万般彩云一齐涌动,犹如大海波涛汹涌,更似站在宫殿之顶,伸手一摘便能取下 一颗星来! 魔海内外,天底下真真正正的雄关巨城,妖族之都,万魔群舞之地,便 在那无边无际,蜿蜒盘旋在群山巍峨的漫漫城楼之上,成千上万面妖字旗鲜艳如 血,狂的不可一世,巨鹰展翅,云鹤齐鸣! 天上星海盘旋轮转,万魔之城笼罩在一片柔和月华之中,今夜皓月当空,月 如磨盘之大,群山高耸,一派山清水秀,奇峰怪石数不胜数,成千上万面妖字旗 随风狂舞,猎猎作响,云鹤停留在宫殿,对月而鸣,城楼之下,鼓角争鸣声此起 彼伏,百万妖兵身披铁甲,手执坚锐,这天下的精锐之师,已然再次举起战 旗,燃起战火,横扫天下! 一声声号角声迎着明月吹响,雄关漫漫之下,妖族傲视一切的力量云集,各 部妖将站在城楼上,冷目凝视天下,妖字旗狂舞,随风抖动,一声劲凉呐喊,城 楼无数炮台万炮齐发,火炮洞口吐出愤怒之焰,似是最美丽的花火,天边彩云一 瞬被映成火红,云在燃烧,震耳欲聋的隆隆炮声使天地告别了黑暗,如上天闪电, 照亮了一切,漫山遍野的妖兵已然发狂,愤怒呐喊! 千古至今,未有此壮丽…… 云化成熊熊烈火燃烧,成千上万的魔鹰猖狂盘旋在火之中。 妖字旗下,两千名穿着蓝衣铠甲的武士,人人手按腰刀立在上面,簇拥着十 几名妖族首领,这些妖族首领中,一名手持石书,紫衣蒙面的妖将,正对着漫山 遍野的群妖,狂声念诵石书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盈荡山野! 雄关之下,漫山遍野的百万妖兵严阵以待,一片肃杀,除了风声全无别的动 静,蝠妖手持石书高高举起,冷目相看世间,身后一面血色妖字旗,哗啦一声随 风扬起,惊天动地怒吼声化为一个声音,自今日始,我妖族再举血色之旗,与九 重天开战! 一声开战,火云蔽日间,无数只巨鹰呼啸着展开双翅高飞,扑向远方,雄关 为之敞开,足以毁灭世间的一切妖族大军尽数放出。 恰在这时,一道耀眼金芒随之刺破苍穹,群山巍峨之顶,万道光芒穿过云层 照射下来,成千上万只巨鹰飞翔在火云中,漫山遍野的妖族大军踏上征程,周宁 为之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乱世,谁又不是如此坚强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