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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啊切!’

    南烟打出一个喷嚏,席秀听见立即道:“南烟,有人骂你呢。”

    “席秀,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打喷嚏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啊!”

    南烟无奈的看了眼对面被席秀梳下的一地狗毛,狗毛浅灰色,堆在一处看着像是柔软的棉被。

    入秋、小灰掉毛掉的严重,南烟幼时隐有哮喘之症,如今年长虽是好了许多,但在小灰掉毛集中的这一段时日她还是需离的远些。

    她拿着话本子起身,决定去另一处独自待着,心中想着若真如席秀所言,那背后说她坏话的人一定是王钰秀。

    不多时,席秀咋咋呼呼的来找南烟。

    南烟懒散的躺在软塌上,方才看话本竟是看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睑,哑声问道:“怎么了?”

    “方才我去见俞公子,他告知我王钰秀上吊自尽了。”

    席秀爬上软塌同南烟挤在一处,伸手一把抱住南烟纤细的腰肢,趁机占便宜,她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自尽,是皇上赐了她一尺白绫。”

    “哦。”

    南烟应了一声,翻过身去,脑袋很沉。

    席秀见南烟迷迷糊糊的,不由得伸手去戳她的腰窝,“南烟,她死了,这事是不是就完了啊?”

    天子待周承毅、周时生以及冯希臣这三人态度如何,除去天子,谁也不清楚,更何况人心善变,能说清就怪了。

    “我不知啊。”

    南烟再次翻过身来,看着席秀,无奈道:“往日总寻不着你人影,不是在宗衍那边便是在街上闲逛,如今怎的又腻着我了?”

    软塌就这般大,再挤上一个席秀是真的难受。

    “南烟,你这可是在嫌弃我?”

    席秀不满道:“我见你这段时日不开心所以才陪着你嘛,不上街……”

    她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的补充道:“不上街那是因着我前些日去地下赌钱,全输光了。你们长安人可真是厉害啊!我过往在淮县时,还有输有赢呢,如今竟是输的底裤都快没了。”

    “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南烟摇头斥道:“也不知少时是谁教你的这些,你若是有心不若学学李常洛,没准这般,宗衍或许会喜欢你些。”

    席秀脸色怪异,忐忑道:“南烟,你这意思是说俞公子喜欢李常洛那个死太监?!”

    若是这般,那可是太可怕了!

    “想什么呢!”

    南烟伸手敲了下席秀的榆木脑袋,“我的意思是说你性子过于跳脱,又不喜诗书。不若学学李常洛,他这人虽木讷了些,可换一种说话也可说他性情是极好的,加之他这人学识丰富,是脑子有货的人,你向他学习,这般才与宗衍有的聊。”

    “嗯,南烟我觉得你这话说的还挺有道——”

    话未落,席秀‘唉唉’了两声,原是多日不见的周时生不知何时寻了过来。他见席秀俯趴在南烟身旁,这明显是占了自己的位置啊,心下骤然不悦,毫不客气的抓着她的后衣领将她从软塌上拎了起来,一把扔了出去。

    周时生待其它女人丝毫不知怜香惜玉,若不是屋外李常洛候着见此及时伸手拉了席秀一把,席秀铁定得跌到地上去。

    席秀心里哼哼了两声,拍开李常洛搀扶她的手,气呼呼的转身走了。如今李常洛也不必时刻看管着席秀,因此见南烟与周时生皆无事吩咐他便也转身离去。

    李常洛一走,席秀贼眉鼠眼的拖着小灰靠近南烟厢房,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就着小灰肥嘟嘟的屁股将它一把推了进去。

    第94章

    屋内

    周时生方才脱了鞋躺在软塌上准备同南烟腻歪一番,门口传来动静,他皱眉不悦,却听得小灰四条粗腿踏在地板上的‘蹬蹬蹬’的声音。

    如今小灰被南烟喂出一身肥rou,跑动的时候弄出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周时生心中还来不及嫌弃,小灰已热情又憨傻的跳上软塌,蛮横的挤在两人中间,屁股朝着周时生,狗爪子却热情的搭在南烟肩头。

    软塌就这般大,两个人已经够挤了,如今还来了只胖狗。

    加之这只狗如今被南烟娇惯了几月,脾性又大了起来,竟是将这些年周时生教给他的规矩全给忘了。它如今挤在南烟同周时生中间,很不舒服,于是哼哼唧唧的侧过身去伸出爪子蹬周时生,想将他给踹下去!

    岂有此理!反了天了不成!

    周时生磨了磨牙,正欲伸手将小灰给扔出去,肩膀一重,却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推下了软塌。

    他一时未预料到南烟会突然来这手,不及反应,跌落在地,幸好屋内再无他人,若是被外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离上次两人相见已过了半月,这半月来,王钰秀诬陷周时生未果被赐一尺白绫,朝中局势略有波动后逐渐平息。

    天子前日在太后面前似无意言明南烟乃小农出生,家教礼仪不行,不堪为正妃。只他一时冲动赐下圣旨不可收回,则令太后着意挑选些书香世家的女子,若是合适,可在周时生纳正妃当日一道迎入乾西五所为侧妃。

    小世子一案最终证明与周时生无关,于他并无利弊,若认真计较,却能发现天子在此案中表现的多疑与敏感。

    天子未曾就周时生卷入此案多说什么,反是此案后逐渐亲近冯希臣,曾多次独自召见冯希臣入宫详谈,也不知是在谈什么。

    只即便如此,天子也未曾有意承认冯希臣的身份。

    周时生知晓南烟当日必定是与王钰秀说了什么,因此才会令她改口,心中有所疑问,见面时却也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同南烟亲近片刻,哪知半路杀来一条蠢狗!

    不仅如此,那女人还择狗弃夫!

    周时生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天幕沉的不行,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冷冷的看着南烟与小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jian夫□□!

    南烟将头埋在小灰柔软的毛发中,又去蹭它的狗耳朵。小灰眼睛微微眯着,嘴巴张开,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显然很是开心。

    “南烟,别闹了。”

    周时生沉声道,细细听来有不满、有委屈、还有浓重的威胁意味。

    南烟一边捏着小灰的狗爪,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可没闹呢。”

    周时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嘴唇轻抿。

    南烟见此,这才看向他,好心解释道:“这段时日小灰掉毛掉的厉害,方才席秀才将它身上的毛发疏理了一遍。”

    “然后呢?”

    周时生在发怒的边缘,小灰如今与席秀为伍,越来越不像话,周时生准备将这一人一狗交给李常洛□□,最好都变成李常洛那般的呆子才是最好,这般才不惹人嫌!

    “然后?”

    南烟捏了捏小灰的狗耳朵,朝它耳蜗吹了口气,“然后…席秀在给小灰梳理毛发后自然是又给他洗了澡。”

    她抱着小灰,用一双饱含炫耀意味的眼睛看着周时生,道:“小灰如今毛发蓬松顺滑还香喷喷的,这可不多见。”

    小灰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周时生,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中满是得意之色,让人看了想打狗!

    小灰知晓每次洗完澡,南烟待它都会更加亲密些,能容忍他在床上或者塌上玩闹,因此丝毫不惧周时生。

    它如今可是南烟的老宝贝,洗完澡的老宝贝呢!

    呵!

    周时生半响无言,只冷哼了一声。

    他自是不会将自己同狗相比的,不成体统!有失身份!

    南烟见周时生气的不行偏生一直强忍着,再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他这人怎么这么禁不住逗啊,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太好骗了。

    周时生见此,神色松懈下来,他大步上前拎起小灰的脖颈带着它走到门口将它丢了出去。

    待小灰,周时生要比待席秀温柔些,毕竟席秀身体健壮耐cao,小灰却是一只老狗了。骨质疏松脆弱不说,它如今还是南烟的老宝贝,贯会恃宠而骄,装傻卖萌,周时生相信他若是用力将小灰丢在地上,小灰定会呼痛装瘸博南烟怜悯心疼。

    周时生不会给小灰这个机会,将它放在地上后周时生立即将门阖上反锁,一回身却见着南烟仍旧斜躺在软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半月,南烟脸色不见消瘦,反是愈发红润了,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周时生,你心眼可真小。”

    南烟笑着道,从软塌上翻身坐起,穿上鞋子走到圆桌前倒了两杯茶。

    周时生走至她对面坐下,道:“我心眼不小,怎么娶你。”

    南烟闻言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她咳嗽了两声,周时生体贴的拍着她背心,道:“怎么,吓着了?”

    “没吓着。”

    南烟闷闷道,瞥了他一眼,点评道:“我如今才发觉你挺会说话?”

    一句话,让南烟闹了个大红脸,她倔强的称脸红是被茶水呛的,坚决不承认这是受周时生影响。

    周时生一本正经的说着心里话,也不指望南烟会如何?

    南烟努努嘴,小心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问:“你这么会说话,那我们在盛和村遇见的时候你怎么和个木槌似的不怎么说话,对我也不好,平白让我误会,让我讨厌了你很长时间。”

    “现在不讨厌就好。”

    周时生说完,又补充道:“日后还会更喜欢的。”

    那时候他以为南烟是寡妇,知晓不是后又误会南烟喜欢孟养,说起来,破庙那夜是他们之间的转折点,认真说起来是周时生的转折点。

    他那时不怎么说话,心里却活络的不行,南烟那时却是纯粹的对他没什么意思!

    南烟被周时生盯的心中羞涩,觉得她如今是一点点陷了进去,她如今是老姑娘,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心动,铁树开花,十分难得。

    这情动无论深浅,总之是弄的她不甚安宁。

    这时候,她反倒是有些羡慕早知□□,脸皮又厚如城墙的马树乔等人了。

    马树乔那油腻性子,若有人对他深情如此,指不定嘻嘻哈哈说起sao话来,然后趁机占便宜。

    南烟不若马树乔,她如今有些后悔方才因许久未见周时生,一时兴起逗弄他,如今却被这人反攻,偏生他一本正经让南烟无可奈何。

    南烟侧过脸去,躲开周时生炙热的目光,不由的主动找起话来说。

    “嗯……席秀挺好的,就是有点傻,你日后不要欺负她了。”

    “好。”

    “也别欺负小灰。”

    周时生眉眼微动,辩驳道:“我未曾欺负它。”

    “不是这个意思……”

    南烟想了想,道:“你让着它些,它傻乎乎的,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