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说到这里,纪禾凝的眼神往上看,追忆从前美好的片刻。

    “他十八岁出国留学,据他所说也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父母身边生活。

    可即便是这样,他爸妈忙于生意满世界飞,也是经常不在家。

    异国他乡,人总是会寻找一些熟悉的东西。

    他那个时候就很爱吃一家中西图澜娅餐厅。

    而我那时二十岁,大学没有念完,在中西图澜娅餐厅帮工。

    我爸是那家中西图澜娅餐厅的老板,整天酗酒不管事,我要周旋于厨师和客人之间,学会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笑脸迎人的本事。

    那个时候,我总是看见他坐在临窗的位置,每次一来都点上满满一桌菜,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他吃的不多,总是浪费,却又不差钱。

    久了我就开始注意到他,觉得他……很孤独。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可能是知道他能来美国留学家境应该不错,我急于摆脱当时的现状,就上前和他说话。

    我先是指责他浪费食物,他当时觉得我很奇怪。可我就那么坐下来和他一起吃。

    我们聊了很多,似乎在那一刻,我们成为了彼此在异国他乡唯一的温暖。

    他那时爱打篮球,我就陪着他一起,渐渐的他笑容越来越多。

    后来我爸爸发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就是程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程氏在国内外经营着酒店西图澜娅餐厅,我爸爸从那个时候就看出我有某种潜质。

    于是我借助程楼为跳板,认识了许多富家子弟,周旋于各个酒会。”

    第62章 经年累月的过往

    说到这里,纪禾凝不由得哽咽起来。

    提起过往,她总是觉得命运诸多不公。

    明明她也是爹生娘养,考上了大学却不能读完,有着鸿鹄之志却要委身小店做服务员。

    明明她也是一个干净清纯的女孩,却要被逼着化上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浓妆、穿上那些不能够蔽体的裙子供众人取乐。

    明明她也想有一段正常的恋爱,却被人利用作为跳板。

    可后来纪禾凝也明白,世上哪里有什么公平而言,生者不过是如无根之鸟在世间浮沉。

    她开始认命,与富豪觥筹交错,玩笑取乐。

    “这件事很快就被程长风发现了,他曾经也警告过我不要有非分之想。

    想来也很正常。

    他们和那些富豪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想要知道一个交际女的底细实在是如囊中探物一样简单。

    而我也厌倦了处处欺瞒程楼的日子,于是我和另外一个男人在我与程楼的小家中翻云覆雨,故意让程楼撞破这一幕。

    我知道程楼当时对我感情之深,我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我们都爱着彼此。

    可我没有办法,我不愿自己更不堪的一面被他看到,所以我用这种办法逼他离开我。

    所幸他走了。

    我爸爸知道这件事后特别生气,也特别懊恼我做出那样的事情逼走程楼。

    于是找人传消息给程楼,说我病重,要他回来。

    还好还好,他没有回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和程楼分手的七年里,我没有再找过他,他也没有再找过我。

    我想他也知道了我做过什么事情,所以才对我彻底失望了。

    可他不知道那七年里我每天都在做梦,梦见和他结婚,有两个孩子,男孩像他,女孩像我……

    呵……”

    纪禾凝说到这里时不自觉的流露出向往,而后又意识到自己是在姜柠面前,于是又轻声自嘲:“我说太多了,你才是程楼的太太。”

    姜柠看着她,不知道此时应该是什么心情。

    她没有经历过他们曾经拥有过的欢愉,却在听了他们从前的过往后更有了一种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可无非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纪禾凝擦了擦眼泪,对着姜柠笑道:“我说这么多,没有想要膈应你的意思。你也看到了,程楼现在多么爱你,我问了他很多次,他一次次的告诉我他现在爱的人是你。无关长相与否,他真的爱你。

    倘若真是因为我,那我如今已经回来了,以他现在的势力完全不需要看他爸爸的脸色。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你。”

    说着,她出乎意料的拉住姜柠的手,略带祈求的口吻说道:“姜柠,从前之事我愧歉程楼,更愧歉你,我不希望你们互相错过。”

    纪禾凝此番用心良苦,她也是真心在为从前的事情忏悔。

    也许美梦做了七年,此时方才大梦初醒。

    纪禾凝句句泣血,掏心掏肺。

    姜柠也从中听出了纪禾凝的情根深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你这么多难处,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就连作为旁观者的姜柠,都不免为纪禾凝从前的往事而动容。

    这不禁让姜柠回想到自己的过往,也是同样心酸。

    自幼寄养在姜家,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在姜家数年胆战心惊,喜怒无常的mama,怯懦的爸爸,爱捉弄人的哥哥,娇气的meimei,似乎无人在意她的情绪。

    一日又一日的煎熬,一次又一次的隐忍,不知道何时才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