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方姝还是哭。 “不要再做那些不想做的事。”她很善良,那些不是她自愿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现在服软已经晚了。 殷绯沉思片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伸出手问:“要抱一下吗?” 记得上次她就是这样安慰他的,反过来应该也有用。 方姝边抽搐,边白了他一眼,“你把我弄哭,还想让我抱你?” 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也没他想的那么大度,这么容易就不生气。 在意料之中。 殷绯放下手,撑起身子,正打算离开,衣角突然被人拉住。 方姝擦了擦眼泪,小声道,“还是抱一下吧。” 他把她弄哭的,负责把她哄好,自然也是他应该做的。 所以理直气壮的把他拉了回来。 殷绯重新半蹲下来,双手朝她摊开,示意她可以了。 方姝像一个小炸弹一样,嗖的一下扑了过去,使了全身的力气,报复一样,说是扑,不如说是撞。 接触的地方很快传来剧痛,殷绯没有防备,被她整个人撞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黑发瞬间铺了一地,背部和地面接触,他白皙修长的手臂本能撑起,想坐起来,又被胸前的重量压了回去。 方姝就是故意的,目的达到了,心里那么点难过也稍稍少了一些。 跟他母后比什么,一个是亲情,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呢,根本没得比,他把母后放在第一位是应该的。 虽说如此,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听到皇上吃痛的声音,才收住眼泪,好受许多,还暗暗含了几分幸灾乐祸。 叫你乱说话,活该了吧? 方姝维持着这个姿势,折磨他一样,不让他起来。 一双手死死压住他的胸膛,鼻息下是一股子淡淡的雅香味,抬头才发现皇上躺在地上,精致好看的脸上面无表情,薄唇紧紧抿着,一双琉璃珠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方姝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距离太近,气氛也有些暧昧,连忙爬起来,像遇到了老虎猛兽一样,弹出老远。 “是你自己没接住的。”开始推卸责任,“跟我没关系。” “嗯。”殷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她不远处,理了理凌乱的黑发,漫不经心道。 就算不追究她的责任也没用,总之今天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做人要有点骨气。 “很晚了,我要走了。”方姝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抬脚就想走。 “等等。”殷绯叫住她。 方姝回头,“干什么?” 气还没消,自己故作大方说消了,其实没消,还积累着呢,所以语气不太好。 “把这个带上。”殷绯没有介意,从棋盘下摸出一篮桂花搁在桌上。 这个好像是太后要的,也是那小哥带她来的原因。 这事没必要撒谎,而且大半夜出来,肯定要有个借口,所以来摘桂花八成是真的,不拿的话小哥空着手回去,没法交代。 他把她骗来,受罚也是活该。 不过太后动手的话,最少也要二十大板吧,二十大板体弱一点的人就没了,不是轻轻的打,是每一下都皮开rou绽。 所以还是拿着吧,毕竟小哥只是个传话的,真正的作俑者是皇上,也是他把她弄哭的,没必要迁怒别人。 方姝最后还是把篮子拿走了,还有桌上唯一的灯笼,去掉了柄,因为这盏灯笼是皇上的。 她自个儿没拿灯笼,灯笼在小哥手里,小哥直接跑了。 总之现在只有这么一盏灯笼,被她拿走,让他摸黑去吧。 最好不小心磕着胳膊腿,摔死了活该。 方姝出来时门已经开了,小哥讨好的站在一边,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女菩萨,饶过我吧,是皇上让我做的,我这不得不做啊。” 方姝何尝不明白他的无奈,把桂花给他,告诫道,“以后别这样了。” 心中还是有些郁结,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她猜中了他的心思,果然就是怕她伤害他的母后。 误伤也是伤。 虽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皇上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试探她。 这事对她来说太大,她一下情绪激动,全抖了出来。 或许还有一点,他一边说着不喜他的母后,一边把她排在第一,然后才是她,这谁受得了? 虽然是正常的,应该的,还是很憋屈。 方姝决定以后都把他抛在脑后,他把她排在第二,她也把他排在第二。 * 殷绯还坐在原地,一直目送她离开,她手里的小灯开始还能折射出光芒,慢慢的,那么点黄豆般小的烛光也逐渐消失。 她真的走了,一下都没有回头,方才在屋里脸上还留着泪痕,转头就和别人有说有笑,并行离开。 殷绯闭上眼,鼻息里似乎还能闻到她方才扑来时带起的风和香粉味,感觉到砸在胸口的重量,很真实,伸手摸了摸,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吧。 看来果然说错了话,她还在介意,就算那个含着几分妥协,和温暖她的怀抱都没用。 好像有点严重了。 第123章 能做到吗 方姝回去后还在生气, 仔细一下,又好像没什么好生气的, 想一想如果把皇上和她父母做比较的话,自然也是父母第一, 然后才是他。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怎么能双标, 不让他那样想? 最关键的是, 他俩现在的关系属于恋人未满的状态, 都没有确定下来, 只能算知心朋友吧。 知心朋友要求自己比他父母重要,过分了。 至于另一件事,她不敢确定, 只隐隐有些想法,皇上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感觉他有些心急, 或许是因为他把他的事都告诉了她, 没有隐瞒,但是她对他隐瞒了很多吧。 如果不能交心的话, 确实会比较烦躁,方姝是这种人,所以能理解。 这就好像我的真心,和你的真心不对等一样,是人都会有些想法。 皇上也是人。 而且感觉他最近做事比较急,就好像没时间了一样, 一口气把她和他母后的事说完,还顺便想把她的事解决掉。 这种事怎么可能一口气解决? 是他太天真了?还是他最近遇到了什么危机? 方才屋内很暗,只有一盏灯,光顾着情绪激动,忘了看他的状态,他也许遇到什么事,可能一时半会分不出时间顾她,所以想一口气把她这边的所有问题都处理掉? 什么事能逼得他这么急? 也许只有穿到他身上才知道。 方姝盖上被子,酝酿睡意,临睡前记下时间,大概是亥时左右。 亥时在古代算很晚了,因为早上很早起来。 这一觉睡的有点久,再醒来自然是在皇上身上,不过不是在安稳的床上,是在颠簸的马车上,手撑着桌子睡的。 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没回去? 方姝掀开帘子看了看,现在大概是三四更左右,月亮都快没有了。 古代唯一的好处就是月亮一点遮拦都没有,只要不是下雨和乌云,基本都能看到月亮,很美,也是时间的标志。 方姝开始是不会看的,后来慢慢学的。 又瞧了瞧四周,发现好像是在往宫外走,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果然,她的猜想没错,真的有可能出了大事,他接下来都顾不上她,于是cao之过急,想一口气先把她这边的杂事解决。 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当然没可能的,办砸了吧? 不同情他,当然也不会在这时候给他添乱,还是国家大事重要。 方姝想了想,不喜欢枕着脑袋睡,干脆缩起身子,半躺在榻上,待会要是被人看见他用这么丢人的姿势睡觉,也是他活该。 感觉他似乎有点饿,瞧见桌上有点心,拿起来吃了几个,垫完肚子才睡。 他本来就有些睡意,可能是真的累了,很容易又睡了过去。 * 殷绯是被长庆叫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毯子,还知道盖毯子,看来也没那么生气。 他掀开毯子下来,理了理衣襟,去找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年纪大了,不好让他大半夜进宫,到底是他年轻,体谅体谅长辈,多跑两趟。 他来找吏部尚书是为了调查合适的人才,吏部尚书掌管朝廷官员调动,考察,任免,和考核,他比谁都知道,如果朝廷少了数百个官员,该由谁顶替。 乱是不可能让它乱的,所以必须做好未雨绸缪的工作。 * 方姝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太后喜欢第一餐吃她的水晶虾饺,所以清晨就有人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