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突然冒起个念头,那是以前从不敢想的,可一旦冒出来之后就压也压不回去了。“那我的也不能说。” “这么说是有了?”楚寔问。 季泠点点头,抿唇笑着。 楚寔将她搂入怀里,以哄人下地狱的甜蜜语气在季泠耳边道:“说吧,今日是你生辰,不管什么愿望我都会想办法满足你。” 季泠笑道:“过生辰就这么好啊?可是我每年都过生辰,岂不是每年都能有个愿望被满足?” 楚寔咬了咬季泠的鼻尖,“看到没,现身说法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季泠吃吃地娇笑起来,左右躲着楚寔的“撕咬”。 “说吧,过了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儿了。”楚寔的语气更甜蜜了。 季泠被他的语气所惑,一时真有脱口而出的想法,可很快就被压抑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因此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真不说?那以后生辰的心愿也没有了。”楚寔利诱不成该威逼了。 季泠还是摇头。 楚寔一口咬在她的咽喉上,作势要继续深入,惹得季泠笑得浑身都软了,只能任他施为,然后不停求饶。 “不说的话,今天你就别想下榻了。”楚寔大力揉搓着季泠,眼见得是动了欲。 季泠感受到之后,忙地往旁边一滚,即便是现在她都还有些受不住楚寔的恣意呢,待领口被楚寔撕开后,季泠忙不迭地求饶,“我说,我说,表哥,我说,你快放了我吧。” 楚寔用手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支起,处于一种一言不合随时可以攻击的体位,让季泠没办法地把心一横道:“我,我就想吃一顿表哥亲手做的饭菜。” 这话一出,连空气都静默了。 半晌楚寔才轻声地带着点儿不可思议地语气问,“这就是你的心愿?” 季泠赶紧道:“我知道君子远庖厨,表哥,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她以为楚寔是绝对不愿意的。 楚寔摇摇头,从季泠身上下来,再一把将她拉起来,“你这心愿也太简单了,走吧,咱们去厨房,你看着我给你做。” 季泠坐起身拢了拢衣襟,“不用了表哥,君子远庖厨。”要是回头被苏夫人知道了,她肯定要吃挂落的。季泠有点儿后悔自己干嘛会生出这种念头了。 “今日我没想当君子。”楚寔朝季泠笑了笑。 季泠居然瞬间就懂了楚寔的意思,然后无奈地“噢”了一声,她真不敢想象在山东的那两年楚寔是怎么过的,以他如此灼人的欲念而言,若非季泠就伴在楚寔身边,否则真不敢信他没碰别人的女子。 厨房里,楚寔一如在庙堂上一般游刃有余。这当然不是他厨艺好,而是因为核桃把所有的下料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只需要挥一挥锅铲,做出来就行。 季泠被勒令不许动,就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而且还不能出声指点,这是楚寔事先跟她越好的。 然后季泠就眼睁睁看着楚寔酱油和醋不分地往锅里倒,她的胃抽搐了一下,待会儿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楚寔也没做多少菜,都是最最家常的,三菜一汤罢了,季泠真没想难为他,所以给他挑的都是最简单的,炒青菜、炒豆芽、白菜炒rou,再来一份青菜豆腐汤。很是简单、清淡。 可做官的做久了,大约真的很容易小题大做,非要发挥一下他自己的特色,于是季泠只能额头冒冷汗地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 楚寔将筷子递给季泠,“尝尝吧。” 季泠迟迟不敢动筷子,虽然知道吃不死人,但这真的是对一个人的舌头最大的虐待。季泠纠结着要不要打击楚寔。 季泠抬起眼皮看了看楚寔,又垂眸看了看面前黑乎乎、黏腻腻的菜,以一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勇气对楚寔道:“表哥,我可不可以再许一个愿,你把你自己做的菜给吃掉行吗?” 楚寔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阿泠?” 季泠立即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从前啊有个渔夫在河边打鱼的时候打起了一尾金色的鲤鱼,他见她漂亮就把她放了。原来那鲤鱼却是个妖,晚上托梦给渔夫,说如果他有什么心愿,她可以满足他。” “第二天渔夫就又去了河边,许愿说想要一幢漂亮的房子。等他回家一看,他以前的破茅草屋就变成了漂亮的庄子。” “渔夫的心愿被满足了,他第三天又去了河边,要一个漂亮的媳妇。结果回家一看,他的漂亮媳妇就在给他做饭了。” “那第四天渔夫也去河边了?”季泠猜到了。 楚寔点点头,“嗯,第四天渔夫去要一个聪明的可以考状元的儿子。” “他的愿望达成了吗?”季泠好奇地问。 “达成了,所以他又去了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楚寔道,“你猜结果怎么着?” 季泠咬了咬嘴唇,“他太贪心了,所以鲤鱼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回去。” “聪明。”楚寔点了点头。 季泠嗔了楚寔一眼,不让她许愿就不许嘛,偏要讲个故事兜那么大圈子来讽刺她贪心不足。 “不过我说这个故事可不是讽刺你贪心不足。”楚寔突然道。 季泠不解地看了看楚寔,怎么可能不是讽刺她? 楚寔笑着伸手捏了捏季泠的脸颊,“渔夫为什么能许愿?” 季泠这才恍然大悟,这还不是讽刺她呀?她忍不住娇嗔道:“表哥,你怎么这么坏?”这不是说她没救过他所以连许愿的资格都没有么? “我怎么坏了?总比有的人好,有人许愿说想吃我做的菜,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好了,却又嫌弃,还让我自己吃。”楚寔叫屈道。 季泠怼人的功夫哪里及得上楚寔,不得不认命地动了动筷子,挑起一根儿醋溜豆芽来吃,说不得比她想象的要好上一些,也没那么难吃。然后季泠又狠狠地刨了半碗白米饭,用一根儿醋溜豆芽和一根儿咸得齁死人的青菜就把面前的一碗白米饭都吃光了。 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季泠问楚寔,“表哥,你不吃么?” 楚寔道:“你看我傻么?” 季泠顿时知道不好了。 “明知道难以下咽还吃?”楚寔道:“我已经叫人备车了。” 季泠真是很不能扑过去掐楚寔的脖子,然后吼他,“你太可恶啦。” 可她实在是没那胆子,只能很委屈地道:“表哥,你太欺负人了。” 楚寔笑着拉了季泠起身,“走吧,我带你去外面吃。” 季泠道:“表哥,你是不是故意的?看着我吃了一大碗白米饭,还说带我吃去吃。” 楚寔道:“天地良心,我哪儿知道简简单单的做菜这么难啊?可我看你吃得那么快,那么专心,还以为你是饿了,所以只能由着你垫垫肚子。” 季泠摸了摸自己都快圆了的肚子,恶从心起地一把搂住楚寔,然后飞速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这一口还不轻,然后再飞速地跑了,空中只留下“吃吃”的笑声。 季泠胃口好,即便吃了一碗白米饭,可在西郊镇上的饭庄里还是把每种菜式都品尝了一点儿,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楚寔一整个下午都是陪着她的。两人自然不能你看我,我看你的干瞪眼儿,所以便摆了棋盘。 季泠虽然回下棋,但棋力和楚寔比起来,那就是三岁小孩儿跟成年男子的力气之间的差距。 不过她在楚寔跟前胆子也大了,“表哥,我知道你的棋力好,你便是让我一半的子儿我也不是你对手。” 楚寔赶紧道:“不敢不敢,还没那么自信。” 季泠现在已经知道楚寔是个蔫儿坏蔫儿坏的人了,可不敢信他的话,所以压根儿不接楚寔的茬,自顾自地道:“所以,表哥跟我这样弱的对手下棋也会没意思的。不如这样咱们下快棋?一点儿都不许迟疑,拿起子就下如何?” “你确定?”楚寔挑眉。 季泠点了点头。 然后她和楚寔就开始了天女散花似地下棋模式,快得只听得棋盘上“啪啪”的落子声,连棋盘都来不及看仔细。 下到一半,季泠赖皮地护住棋盘再不许楚寔落子,“表哥,你是不是练过啊?” 楚寔得意地将手里已经捻起的棋子又扔回了棋盒里,“对付你都不用动脑子的,棋自然就下得快了。” 这也太打击人了。这会儿季泠可算是醒悟了,楚寔这压根儿就是在报复她嘛。就因为她嫌弃了他的厨艺,所以他就处处嫌弃她。 季泠不由觉得好笑,“不来了,表哥,不来这个了,不如咱们下盲棋。” “你下盲棋?”楚寔问。 季泠连连摇头,“不是我,是你,我是看棋盘的。” 当季泠把丝带蒙在楚寔眼睛上调整好后,楚寔道:“你折腾得再多都没用。” “那可不一定。”季泠道,她想的是哪怕一开始楚寔把每一步都记得很清楚,可下久了呢? 只可惜季泠机关算尽,就是没想到过楚寔压根儿就没打算跟她下太久,一上来就攻得她毫无还手之力,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战局。 楚寔将眼睛上的丝带拿下,“都跟你说了,折腾再多也没用的。” 季泠噘噘嘴,将棋盘一推,“不下了,不跟你玩儿了。” “你这棋品不行啊。”楚寔打趣道。 “我才不是棋品不行呢。”季泠辩解道,“是表哥跟我之间差距太大了,下起来没意思。” “我没嫌弃你,你倒是嫌弃我没意思了?”楚寔道。 季泠听到这话也不敢再惹楚寔,她刚才可是才领悟到,她的寔表哥乃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表哥,不如我弹箜篌给你听吧。” 季泠的归去来一直是跟着她的,去哪儿都带着。虽然弹的时候不多,但一直是放在心里的。 “今日你是寿星,即便是弹奏乐曲也该我给你弹。”楚寔道。 季泠的眼睛一亮,“表哥也会?” 楚寔看着季泠不说话。 季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瞧我这话说得,琴艺乃是高洁之艺,表哥当初在书院念书时,肯定也是要学的。” 说完之后,季泠又懊恼了一声,“可是这次出来也没带琴啊。” 楚寔道:“你不管去哪里总是带着归去来,还不许我出门带上我的琴么?” 楚寔的琴,季泠还真不知道是什么,那通常都是放在他的外书房的,整理行李也不归她管。“表哥,你的琴是什么琴啊?” “不是什么名琴,我自己做的。”楚寔道。 “表哥连琴都会做?”季泠实在太惊叹了,感觉楚寔除了不会下厨外,真的是什么都懂的。 “在书院闲着无事做的。”楚寔道。 季泠忍不住道:“在书院念书就那么闲啊?” “对我来说是闲的。” 这话真是太炫耀、太自恋了,可是季泠听在耳朵里却觉得理所当然。 很快,南原就将楚寔的琴送了过来,是一柄伏羲琴,看起来非常古朴。 琴从琴囊里取出仔细放好,楚寔朝季泠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试试?” 季泠欣然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