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楼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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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我们说到元将军灭了那齐国,今日我们且说元将军又裹挟大胜之势,率数十万大军南下,将矛头转向那更南方的晋国。元将军以雷霆之势灭了齐国,晋国早已是惶恐不安,听了元将军已率军南下,举朝皆惊。那晋国也怕咱大将军元屠啊!晋国国君匆忙间拜了‘常胜将军’柳虚铭为上将,想要和咱大梁国掰手腕。” 说书人说到这,也不急着往下说,而是敛了敛袖口,端起一杯清茶,自顾自喝了起来。堂中众食正听得起劲,见此不由得埋怨起来,堂中也是一时纷乱。 还是一公子哥儿站了起来,貌似是熟,也知道这说书人脾性。这锦衣公子哥儿合了清风扇,往手心一搭,对着说书人道: “你这老头儿也是贼,每次说得人兴起就吊人胃口。行了行了,知道您老的意思。”说完就命侍从往老头身旁童子手捧的小木篮子里丢了一粒碎银,众人见此又如何不明白这意思,也三文两文的掏铜钱丢到篮子里。 说书老头儿见差不多了,有了甜头,也就不再喝茶摆谱。起身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说道:“小老汉也就这张嘴会说,家里吃食都挂在这张嘴上了,各位老少爷们心善赏口饭吃,也就知足了。”说完也就将案前醒木一拍,续道之前话题。 “那晋国‘常胜将军’柳虚铭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虽则已经四五年未掌军,还是给咱元大将军造成了很大麻烦。说起这柳虚铭柳大将军,众位听或许也是闻过其名,未知其事。柳虚铭当初在晋国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晋国西南面有一小国曰‘南诏国’,南诏国境内多沼泽瘴气,南诏国地方不大,却也是个物产丰富的宝地。只是这南诏国也是个胆大的,也不知怎的就与晋国冲突起来,南诏国扰境,晋国自然是要反击的。南诏国虽然是个小国,但国内的象兵也是不可小视的,又加境内的大小沼泽瘴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柳大将军就是在这与南诏国的战事中才声名鹊起,崭露头角的,柳虚铭用了火阵对付那象兵,又出生于与南诏国交境的青州之地,自然是有办法对付沼泽瘴气的,在这战中立了大功封将。后来又被调到了齐晋交战之地,也未曾吃过败仗,累功颇多,这才被称作常胜将军’。只是后来因病辞军,呆在了晋国国都修养,不想却是被重新起复了,要与元将军对阵。” “元大将军在齐国势如破竹,不过年余就将齐国捣了个通透。在晋国对上了柳虚铭,大军却是如入泥淖,只能徐徐推进。两军你来我往,也算得上两虎相斗,元将军终究还是来到了淮河城。各位听也就知晓接下来之事了吧。”说书人说到这,却是停了下来,不慌不忙地端起茶解渴。 众人却不再埋怨,反而是一下子兴奋起来。堂中几位纨绔膏粱平日里驰马街头,斗犬遛鸟,这下子却是激动不已,有一位居然是红润满面,拍手说道: “知道知道,这下子肯定是那‘布衣僧柳枝渡江,苦和尚拳破千甲’了,也是那定鼎之战了。” 又接着道了声好,可见兴致之高。 哪个少年人没有江湖梦?!哪个人不爱举世名?! “正是那苦和尚淮河城破甲,”说书人接道,“淮河城乃是天险之地,淮河环绕,易守难攻,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元屠将军与柳大将军也是将此地化为定鼎之战的场所,晋国成则续,败则亡。晋国也知战势之急,举全国之力屯四十余万甲士于三城,为淮河城,余杭城,苏州城。淮河城居中,三城攻守相望。” 老头儿说得急,端起杯子润了口茶,接着又道:“且说那元屠大将军徐徐推进,终于还是来到了淮河城。元将军一路攻来,有胜有败,却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到了淮河城,兵力尚余五十余万。这五十余万甲士,那可都是元将军手下的兵,乃是虎狼之师,何等威猛!” 堂中众人也是听得心驰神往,想象着那浩荡壮阔景象。元将军如今已封藩王,近十余年来不行战事,但威势不但不减,反而更甚,可想当年,手下甲士自然不可小视。 “我大梁军伍这日齐压淮河城,正欲渡河。却见满江雾霾中有一人行来,无船无筏,立于水面。待到近了,才看到是一和尚,脚踩一柳枝。将军知是高人,早已命军列阵不动,于渡口等那和尚来。”堂中一时无声,等着下文。 “那和尚行至渡口十余丈,也就停了下来,不再上前,朗声道:‘元屠大将军安在?’。 元屠大将军见那和尚面容清奇,却是满脸苦色,似是叹众生皆苦。虽是一身布衣,未着华丽袈裟,但一尾柳枝渡江,已是不俗。元将军策马上前,应道:‘在下正是元屠,佛陀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小僧只是想问元将军可是非要打这国战,难道就不惜手下兵士性命,不顾万民?’ 元将军却是道:我只是一匹夫,哪里去顾得来这天下万民?!至于手下兵士,入了军,吃的就是掉头饭,难道没有我,就没有这国战?’ 和尚一时无声,复又道:‘不可回头?’ ‘不可。 ‘小僧平日里只知礼佛念经,如今乱世已起,却是不得不救,今日便得罪了!’ 那和尚却是要以一己之力阻这国战!” 堂中众人虽敬元将军,却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和尚。以一己之力欲阻国战,何等勇气!何等豪迈! 以前一直以为只有侠士方才有此风采,不想僧人却也是不输半点,反而更胜几分。其实众人早知结果,却还是想听说书人分说下去。 “老头儿,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清楚?难道是亲眼目睹,这倒是奇了!”说话的却是早先掏出银子的豪公子,此时不由问道。 “老朽是吃这口饭的,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来。或许不实,但也未可知。”老头讪讪道,众人也是笑作一团。结局早知,但这细节却是难了,如今听这说书老头儿讲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好了好了,”老头将案上醒木一拍,正了正声,“我们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