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李楠，昨天没发生什么事吧？”电话刚一接通，童瑶就急切地问道。 “没有啊，我直接就回家了。”电话另一头李楠的声音有些迷糊。 “你没有乱跑出去吧？”童瑶还是不放心。 “我回家没多久就睡觉了好吧，瑶瑶，什么叫乱跑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李楠嘻嘻笑道。 “那就好。李楠，我后来想想，李蔚然跟孙博涛他们是一起的，我有些怕他会找你麻烦，你小心一点吧。” “呵呵，他不敢。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呼——！ 童瑶挂上电话之后，长舒一口气。此时她有种绝后余生的感觉。命运真的已经改变了。 从今天开始，她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静下来之后，童瑶仔细回想昨天，好像……貌似……是吴桥救了她…… 所以我当时做了什么？我抓了他的手！ 然后呢？ 童瑶呆住。当时她完全不在状况，时空已经错乱了。恍然间以为自己臆想出了吴桥，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童瑶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暂时维持现状。他帮自己一次是顺手，但是她不敢肯定，如果接近了吴桥，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童瑶现下没什么事了，又继续往山上的店里跑。童燕萍脑子里现在充满了创业这个事儿，童瑶考试失利这一茬儿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她现在主要在考量各方面的成本，比如住宿、食材、人工、损耗还有宣传等等。下海经商说起来容易，但是敢赌的人太少。 这天童瑶正坐在她家店里数自己的小金库，到现在为止一个多月，她已经赚了几千块，比店里的收入都多，更是比当暑期工赚的多多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啊，做起事来更有底气，终于可以自己买需要的东西了。 这时候童燕萍的bb机响了，本来看着童瑶数钱那个小财迷样儿正在乐的她，看到信息的内容后，面上的笑容消失，片刻站起身对童瑶说：“我出去办点事，你看店。我可能不回来了，你下午早点回家，听到没？”。童瑶应声后，她拿起手提包一身煞气的出门了。 童瑶看到mama的表现，隐约觉得能让她这么不痛快的，应该只有邹志彬了…… 童瑶在店里待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关店，出门坐公交车回家。因为她天天的来回跑，司机售票员都认识她了。车上没什么人，售票员就跟童瑶闲聊天，司机没事也插两句。聊天中童瑶得知了一个消息，不久后弥午山的专线公交要加车，将要开通北山、温泉、高地公园专线。 看来弥午山的进一步开发就要开始了。 回到姥姥家，童燕萍还没有回来。一直等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人终于回来了。手上除了出门时拎的手提包外，还提着个文件袋子。 “妈，你这一天干嘛去了啊？”童瑶上前接过手提包挂在衣帽架上。 童燕萍没回答，她对童瑶招手示意跟她进屋说话。童瑶跟上随手把门关好。 “瑶瑶，我和你爸明天去法院办离婚，到时候会例行公事问你跟谁过，你说跟我过就行了。” “啊？他那边都同意了？”童瑶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 童燕萍当初雷厉风行地直接去法院起诉，跟邹志彬两个人直接撕破脸皮反目成仇，可以说都恨不得刮下对方一层皮来，不能让对方占到半点便宜。财产纠葛和赔偿一直谈不拢。 邹志彬就是无赖政策，把投到冷库和冰棍厂的账给抹平弄成全赔，最过分的是，婷美染头房那套房子给过户到他妈，就是童瑶奶奶的名下去了，把童燕萍气的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要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她们娘俩说不定都能净身出户。 “呵，他那个小老婆怀了，拖不下去了。” 童谣震惊，周婷婷这就怀孕了？？没想到她mama提前闹离婚，周婷婷也提前怀孕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说得通了。周婷婷一怀孕，肯定是闹着邹志彬要结婚。他们想要结婚，这离婚就得尽快办。要不一直拖下去，孩子生了是黑户，周婷婷再去闹，想一想都是一团乱麻。 …… 事实上，这事儿的确要从周婷婷那说起。 当初童燕萍带着人到婷美染头房那么一闹，周婷婷也没走成，直接又给拉倒派出所去了。这一出原配暴打小蜜，青天白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都传了个遍。 周婷婷在长延这边孤立无援，只有一个邹志彬。所以她全程死扯着邹志彬，不管谁打她，就埋头赖在邹志彬怀里哭。这时候要是被单拉出去，连个挡箭牌都没有，就真要命了。 周婷婷死命拴着邹志彬，被薅住头发往后扯疼的她叫唤的跟杀猪似的，又哭又嚎。邹志彬一边伸手护她，让人逮到空门，脸上又挨一爪子。邹志彬也叫童燕萍一帮人给弄出了真火。 派出所的同志喝制住哄乱的场面后，邹志彬和周婷婷也没什么好模样了。 邹志彬与童燕萍当场撕破脸皮。 周婷婷一天一夜，连惊带吓的，让童燕萍揍了两回，长延这边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命都给折腾没了！ 离开派出所后，她拿了东西直接回夹岭沟。到家痛哭流涕地把在长延发生的事儿说给她妈听。等周婷婷收拾了一番休息下来后，她妈突然问她：“你俩昨天在一起，他带套儿了没？” “啊？”周婷婷懵圈。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赶紧的！” “没有，我俩一起，大部分时候我吃药。” “今天药吃了没？”周婷婷妈忙追问。 “还没来得及呢，你不提我都忘了！”周婷婷话落就想起身去拿包。 这时候她妈忙按住她的手说道：“忘了就忘了，不吃了。” 周婷婷顿住疑惑地看她妈。片刻后，面上疑虑消退，变为震惊，眼睛慢慢睁大。身体重新靠回床头，她明白她mama的意思了。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周婷婷月经已经迟了快有一个月，周婷婷妈陪着她去做检查，最后确定的确怀孕了。 周婷婷给邹志彬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你说生就生，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都听你的，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她在赌邹志彬身为一个大男子主义者，听到她的话的反应。 邹志彬一听周婷婷有了，第一反应是怎么事情都凑一块儿了，当初说好的没离婚之前不能闹出孩子，一直以来周婷婷都很懂事，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找事儿…… 但是周婷婷带着哭腔的凄楚话语钻进他耳朵里，责怪的话又堵在喉咙里。沉默许久，他终于对电话那头的周婷婷说：“留着，其他事我来处理。你安心养孩子。” 周婷婷终于松下一口气，她赌对了。 邹志彬这个人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如果叫她堕胎，她就挺着肚子天天去邹志彬老娘家门口去闹，来人就哭诉他邹志彬始乱终弃。 让她生是最好的，有了孩子，他不想赶紧离婚也得离。 这孩子现在就是周婷婷的救命稻草。她等不起邹志彬慢悠悠的打离婚官司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那老娘第一眼见她就骂得她狗血淋头，现在肯定更是恨死她了。 老太太死要面子的性格跟邹志彬如出一辙，不可能同意邹志彬跟她这个名声烂了的女人在一起的。万一时间长了，邹志彬也动摇，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现在这种结果是最好的，就等邹志彬赶紧离婚跟自己结婚。最好怀的再是个儿子，邹志彬老娘盼孙心切，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对他们的事儿也就得过且过，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筹码，不怕搞不服老邹家。 …… 法院门口，童燕萍带着童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童燕萍时不时地往街道路口看，神情十分不耐烦，嘴里跟童瑶念叨：“哼，你爸这个人，办事儿就没有靠谱的时候。”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后，东边马路传来一阵摩托车引擎嗡嗡嗡的声音，邹志彬带着个黑框大墨镜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至。 邹志彬停好车，一脸地主爷似的嚣张气焰走到她们面前。二人相看两厌，邹志彬没理童燕萍，脸朝着童瑶问：“考试考的怎么样？” 童瑶看着眼前带着墨镜一脸装逼的渣爸，垂首默默翻白眼，回答道：“没考上实验。” 邹志彬一听这话，嘴角明显的下拉，不再多说一句话，转头冲着童燕萍冷哼：“进去吧。”童燕萍没理他，带着童瑶走进法院。 法官例行公事问童瑶：“爸爸和mama你想跟谁一起生活？” 童瑶回答：“跟我mama。” 法官点头示意明白，让童瑶去外面等待，留下童燕萍二人做接下来的手续。 “孩子十八周岁之前的抚养费你打算怎么给？一月一次，半年一次，一年一次，还是一次性全给？”法官问邹志彬。 邹志彬听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想了想问法官：“您觉得我怎么给好？” 法官是个中年女性，这案子她前后都了解，传闻也听过不少。听到邹志彬这个无耻的问题，直接接话道：“我说给个一百万你能拿出来似的。” 邹志彬被怼的没吭声。也不再多嘴，跟法官说：“一月一次，按照最低标准给。” “每月抚养费一百块，一月一次。”法官在协议上写下数字。 童燕萍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讽刺道：“逢年过节我顺道儿给你烧个101块纸钱。” …… 童瑶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童燕萍出来。从玻璃窗里透出来的一小片天空明净如洗。 深棕色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童燕萍踏着铿锵有力地脚步走到童瑶身边，拉起她的手。 “走，跟妈回家。” 门外朗朗乾坤，干净的一片云彩都没有。 第13章 新生活 童燕萍从出来法院后，就一直气鼓鼓的，步伐迈的飞快，好像后面有什么脏东西让她避之犹恐不及。童瑶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她的脚步。 “妈，你怎么了？惹着你了呀？”童瑶跟在童燕萍身边问道。 “我真是呸死那个缺德玩意儿！你的抚养费都不想拿！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每个月就100块钱，你出门别说有这么个爸，不够丢人的！”童燕萍怒不可遏地对童瑶指控邹志彬的无耻。 “我看见他就恶心！他就这么继续作死，迟早会遭报应！” 童燕萍一边发泄，一边心里面恶心邹志彬恶心的要命。邹家真的是烂到根儿上了，为人父母的，对童瑶说不要就不要，基本的抚养费都不想给，根本都不配做人！ 一想到这些她都开始嫌弃起来自己。当初年轻的时候瞎了眼，真想回去扇自己两巴掌：你眼前的就是一坨屎，啃一口臭一辈子啊！今后十几年日子过得都喂了狗了！ 童燕萍越想越开始钻牛角尖，童瑶赶忙一只手放在她背后上下顺气，还一边对她笑呵呵说打油歌：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莫生气~莫生气~ 童燕萍被童瑶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得对，她就是气出病来，邹志彬也不痛不痒的，更何况为了这种垃圾，不值得！ 心态转变过来，童燕萍也懒得再想，彻底离完婚，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得为了今后的生活多做打算。 之所以能这么快离婚，双方都有妥协。大市场的楼房邹志彬是死活不往外拿，还有他提前藏起来，童燕萍又查不到的钱。但是投资出去的钱他答应按照当初投进去的总额付一半现金，运输大车按照市场价的一半从童燕萍手中买走。身为过错方，邹志彬同意另外赔偿童燕萍损失费，原来的平房直接判给童燕萍。 表面上看童燕萍貌似赢了。但其实邹志彬一点都不亏。按照童瑶当初估计的来看，童燕萍拿到手的合起来差不多五十万，这是她们能在短时间内争取的最大利益，如果继续拖官司，其实变数很大。 另一方面，童燕萍之所以宁可吃点亏也同意尽快把婚离了，是因为她另有打算，而且迫在眉睫。 童燕萍跟童瑶交待让她先回姥姥家，她还有事情出门要办。 童瑶回到姥姥家后把知道的事情跟老人们大概说了，也提到100块抚养费的事情，没想到姥姥第一反应不是生气。 老人听后沉默的坐在炕头给老伴儿撕晒干的烟草，声音低沉地对童瑶说：“可怜了孩子，都是造孽……” “他不管你，你就当没这个爸吧。”像是怕童瑶难过一样，说完这句话把叹息沉在胸腔里，不再多说。 童谣心想，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