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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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看起来也挺痛苦,不知道是头疼还是被晃的,嘴角还带了点儿血。 “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女主哭得格外撕心裂肺,“现在你也把我忘了!” 男主用力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女主悲痛欲绝,看起来可能是想继续把男主摇死:“你也不记得我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气氛有点儿激烈,时亦没再跟着蹭这种可能拖累智商的剧情,戴上耳机侧身挤到门口。 跟着报站声下了车,外头就又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眼阳光。 他已经来过这个地方挺多次,没用找路,拐过两条街口,绕到了个挺不起眼的朴素小区,踩着心跳声上了楼。 程航要是在这儿,肯定会惊喜到跳起来。 时亦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 半吊子心理医生好奇到抓心挠肝的那张。跟他宿舍相框里放着的一样,花白头发、慈祥笑着的老人,眼角都蔓出格外和蔼的纹路。 时亦攥了下手机,揣进口袋里。 门被人打开。 “终于等着你了。” 护工是新来的,扶着老人坐下,笑着跟他搭话:“快进来,外头热,脱了外套凉快凉快。” 时亦进门,看了一眼门廊边上堆着的礼物。 “都是学生来送的,上午来了好几拨了。说是以前教过的学生,说用不着送东西也不听。” 护工给他倒了杯水:“你是之前照顾过温老师吗?我在家里电话簿上看见的,上一任走得急,有些地方交接得还不太清楚,想请您来确认一下……” 时亦没解释,道了声谢,把水放在一旁,走到靠椅边上蹲下来:“温老师。” “好孩子,快坐下。” 温老师扶着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仔仔细细看他,拿着本拍立得的相册一页一页翻:“叫什么名字呀?我找找……” “没有照片,老师。” 时亦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相册合上,蹲下来:“我叫时亦。” 他说话的时候掌心有点儿凉,没忍住攥了下,又松开。 “时亦。” 温老师点点头,认真拿笔记下来,端起拍立得对他照了张相:“来,朝老师笑一下。” 时亦牵了下嘴角。 “谁来都得照照片。”护工笑着打趣:“其实还是记不住,下次还得找半天。” 时亦站起来,接过相机,把印出来的照片帮忙贴在相册上。 老人的脑退行性疾病,记忆一点一点被时间蚕食,向来没什么好办法。 护工自己每天都得不厌其烦地自我介绍一遍,早习惯了这个流程,过去帮忙接过相册:“听说温老师是去年得的病,然后才退休了,是吗?” 时亦点了下头,在茶桌前坐下,拿热水温了温杯。 “不是教师节,都不知道温老师居然教了这么多学生。” 护工过去帮忙:“你也老听她念叨吧?教了那么多好学生没印象,每天就说自己有个学生没教好,跟人打架打坏了胳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 时亦倒了杯茶:“是我。” 护工愣了下。 时亦站起来,试了试粗陶的茶杯外面的温度,把茶放进老人家手里:“不烫了,老师,慢点儿喝。” 老人家平时独居,只有护工照顾,就喜欢跟人说话,拉着已经不记得的学生,一口气喝光了两壶茶。 时亦帮护工熟悉了家里的电器,简单说了老人平时的生活规律,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 地方本来就偏,坐着大巴晃悠到半路,天就彻底黑了个透。 他在路上有点儿头疼,没撑住睡着了,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里的老师白头发还没那么多,格外慈祥好脾气的老太太,夹在班主任、家长跟学生中间,第一次急得手足无措插不上话。 班主任对着他妈,说得义正辞严:“一直都是他先挑事,欺负同学违反纪律,都有处分记录,不信您可以问班上的同学……” 他捂着胳膊,往前冲了一步,手腕又被死死拉住。 他抬头,迎上时母眼里的焦急神色:“小亦,你怎么——” ……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来,时亦睁开眼睛,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格外难受,他脱下外套,右臂的疤贴在有点儿烫的车厢上。 他那时候的状态已经不算好,那段记忆其实挺模糊了,再回忆起来,印象也并不深。 只记得时母满是担忧地拉着他,叫他给老师给同学道歉的那只手。 他确实不是个好学生。 时亦头有点疼,拎起书包,没管到了哪站,在大巴下一次停的时候下了车。 伏天还没过,晚上也闷。 一点儿风都没有,空调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掉,空气潮得叫人喘不上气。 他随便找了个小超市,买瓶冰镇矿泉水洗了把脸,又买了根雪糕,为了扔包装纸从街头找垃圾桶找到了街尾。 这些小巷长得好像都差不多,房檐不高,窄得并排走两个人都不容易。 墙上都是斑驳的小广告,垃圾桶下面的阴影里,脏兮兮的野猫警惕地盯着他。 时亦低着头,跟它绿油油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把雪糕递过去。 野猫对雪糕的兴趣不高,纡尊降贵地躺下,尾巴盘着他裤脚蹭了蹭。 时亦蹲下来,碰了碰它的下巴,轻轻揉了两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间对猫的执念实在太强,时亦现在看见猫,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能不能哄回去让他舍友暴风揉搓。 …… 可能是又中暑了。 他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脑补晃出去,从书包里翻出林间那儿拿的妙鲜包,咬开包装。 夜市长大的猫,什么好吃的都不缺,对时亦递过来的妙鲜包也不屑一顾,继续把脑袋往他手底下塞。 时亦换了只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路灯的光斜斜照下来,正好照见他胳膊上的疤。 有烟头烫的伤,有锐器割的伤,有在地上拖行的擦痕。 他很熟悉这些伤,就像很熟悉当时林间mama的那些伤痕 这些伤里的每一种都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更清楚。 温老师是为他好。 帮他包扎伤口,劝他不要打架,偷偷通知他的父母过来,想让爸爸mama替他撑腰,都是为了他好。 是他不懂事。 后来温老师得了病,忘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他高一休学的时候还常去,直到有一回不小心被看见了胳膊上的疤。 老人家的情绪波动大了就对身体不好,他仓促套上衣服,被扯着推搡出门,迎上温老师的女儿。 一身职业装束的女人面带为难:“同学,对不起……” 时亦没再想下去。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他会吓到别人,所以当然要尽量少去,少露面,即使露面也不能挑起有关他的回忆。 也不能留痕迹。 时亦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张从相册里撕下来的照片,看了一眼,攥成了个不大的纸球,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那时候没把绷带扯下来就好了。 好好养着就不会落疤了。 头还晕,时亦呼出胸口滞着的那口气,看着野猫抖抖耳朵蹿上墙头。 他抬起视线,停在围过来的几道人影上。 六七个人,手里都有家伙,衣服不好好穿,头发什么颜色造型的都有。 恨不得在头上加个备注,写着“不是好人”、“反派npc”、“可以揍”的那种。 很不满意他的眼神,为首的鸡窝头咬着烟,满脸不耐烦的戾气,手里拎着的铁管径直捅到他胸口:“小子,看什么看?” 第22章 蹲在地上的少年实在不起眼, 鸡窝头甚至懒得说废话:“哥几个手头紧,识相点,身上有什么都拿出来! 时亦把没给出去的那袋妙鲜包藏在了身后的阴影里, 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 “耳朵聋了?” 鸡窝头不耐烦,往前走了两步, 手里的铁管抡过去:“不想挨揍,就赶紧给钱走人!别以为老子好糊弄——” 时亦问:“多少钱?” “……” 鸡窝头的话没说下去,跟在他身后的小弟没忍住, 嗤笑起来:“小屁孩, 还挺上道!看你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