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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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老师。” 于笙往后靠了靠:“以前也遇到过一些事。” 林间转过头。 “那时候我也想。”于笙笑笑, “要是能参与他的过去就好了,要是那时候遇上就好了。” 林间愣了半天,笑了笑:“好多了……我还以为就我这么幼稚。” “正常。”于笙说,“有人想这么幼稚还没机会。” “……”程航刚蹑手蹑脚从黑暗里潜伏过来一半:“我现在走来得及吗?” “晚了。”于笙抬头, “检查写完了?” “写完了!”程航爆炸,“你这个人能不能不这么烦人!当老师的都这样吗!还至少八百字,就不能痛快一点再打我一顿吗!” 林间:“……” 程医生很生气,远远坐到了长椅的另一边,盯着更衣间的门犯愁。 林间又转了一圈手腕上的红线。 “我去给他们学校代课的时候。”于笙出声。 林间怔了下,飞快转过来看着他。 “特别沉默的一个学生。”于笙枕着胳膊,“完全封闭,不和人交流,下课就被老师关进活动室里不准出来。” 林间肩膀绷了下,瞳底的光跟着沉下来:“不违规吗?” “违规,我反应了,但没来得及处理。” 于笙说:“他们学校拿了他家长带来的证明,说学生有暴力倾向,本身有问题。老师们正在想办法教育引导,是正常的心理干预流程。” 林间攥着矿泉水瓶,咔吧一声响。 “直到有天我在走廊打电话。” 于笙说:“听见他们班忽然乱得厉害,就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于笙对当时的情形还记得挺清楚:“人家手里有刀,他也不知道躲,就拉着人往窗口拽,谁都掰不开。” 当老师了,要顾及的事就特别多,不能把学生弄伤,不能把事情扩大化严重化,不能让局面失控。 不能放开了打架。 “老师跟学生都吓坏了。”于笙说,“我去拦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也来不及问,只能先把他拽开。” 当老师的不能跟学生随便动手,当时身边都是课桌,还有玻璃的碎片,那个不知道什么二代晃晃悠悠的小身板也禁不住过肩摔的一砸。 他拽着人避不开,又不能还手,被划了一刀,但其实也算不了多严重。 “那个学生挺嚣张,我本来打算要捅就捅,先把人都拉开再说,” 于笙说:“但他忽然就松手了。” 林间掌心都是冷汗,攥了下蹙紧眉。 “他松手了,没跳,也没拽着那个学生跳。” 于笙看着他:“因为他当时要把我推出去……他要是不管,我当时至少还得再挨两刀。” 那时候他才第一次看清楚男孩子一片空荡的死寂眸光。 根本不像学校说的什么“躁郁症”、“暴力倾向”。 空空荡荡,不知道疼不知道难受,没有感觉。 什么都没有。 程航搓了把脸,长呼口气。 于笙看了看依然牢牢合着的门。 林间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回事:“所以——” “我本来想亲自带他。”于笙说,“但当时他不信任见过的所有人。” “这段我跟他说过。”程航举手插话,“梁一凡被他堂弟逼上了大雪天的梁山山巅,然后你就找了我。” “然后我又找了三个人,不是时间就是类型不合适。” 于笙纠正:“然后找了你。” 程航:“……” 林间一直有个想法,难得有机会,把程医生捏成人形,正好趁这个机会问出来:“万老师——” “碰巧。”于笙笑了笑,“我问万老师想不想从高三出来透透气,老万说太好了他最近特别想玩低年级的小同学。” 林间刚了口水,呛了下,差点儿没坐稳当。 靳林琨帮忙把温老师和子女保姆一块儿送回了家,买了几杯奶茶回来,一人一杯分了一圈。 林间这会儿还有点余悸,道了声谢,把奶茶接过来。 “是因为他自己。” 于笙难得说这么多话,有点儿渴,接过来喝了两口:“如果不是他把我推出去,我也不会注意到他。” 林间笑了笑,落下视线,又转了一圈腕间还一点儿没掉色的红线。 “所以还是我的错。大意了,温老师怎么会不喜欢他啊。” 程航站起来过去抢了一杯奶茶,难得的没开玩笑,靠着门边扯了下嘴角:“这么棒的好孩子。” …… 这么棒的好孩子开门的时候没注意,正好撞上了程医生的鼻子跟脑门。 “不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于笙把人挡住,扶着他的肩膀接过手机:“回家?” 时亦眼眶有点红,神色已经挺正常,抬起嘴角朝他笑了下:“谢谢老师。” “客气。”于笙说,“有时间来家吃饭。” 时亦点了点头,迎上林间的视线,黑净的眼睛弯了下,让他把手牵着一块儿塞进口袋里。 在屋里的时候还没察觉,出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刚走到楼门口,太阳就冒了个头。 比红更深一点儿的红色,掺进深蓝渐退的天空里,淡白的天角拽着云不让走,一片一片往上洒暖洋洋的金粉。 “原来我们班主任最喜欢的一首诗。” 于笙笑笑:“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去吧。”靳林琨也笑出来,挺默契地跟家属一块儿背:“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时亦一宿都没睡,林间本来不太放心骑摩托车带他,但小书呆子坚持说没问题。 他书总好像还很怀念飞一样的感觉。 “胆子这么大?” 林间没忍住笑了,亲了一口他的脑门,帮他把头盔戴好:“坐不稳就抱着我。” 时亦跟着抬起嘴角,点点头。 林间坐上来,就察觉到后头男孩子的胸肩一块儿贴上来。 早晨的风吹得人格外舒服。 清新的、还没被太阳晒出效果的晨风,一点点稀薄的雾,叶子上偶尔攒够了蹦下来的露水。 林间拧了把油门:“飞够了吗?” 小书呆子在他背后轻声笑出来:“没有。” “那就接着飞。”林间很好说话,拐进了宽敞的主路上,“正好还没到上班早高峰。” 时亦笑了:“昨天是晚高峰。” “昨天属于特殊情况。” 林间调整了下姿势,叫他能趴得舒服点儿,又拧了点油门:“别说晚高峰了,晚高高高高峰也得飞啊。” 时亦靠在他背上,安安静静闭了会儿眼睛。 “时老师?”林间怕他睡着,叫了他一声,“书总?回家睡。” “嗯。”时亦的声音挺清醒,“温老师——” 林间等了一路,心脏跟着这三个字又去嗓子眼溜达了一圈,手底下还挺稳当:“昨晚就说到家了,什么事儿都没有,特别好。” 小书呆子的手臂又收得紧了一点儿。 “还想哭就哭。” 林间笑着逗他:“没事儿,咱俩不一定谁哭的多呢。” “……”时亦对他这种完全不要形象的状态挺没辙,嘴角跟着抬起来,摇摇头:“不了。” “那就趴一会儿。”林间说,“靠着我。” 男孩子清瘦的胸肩格外乖地伏下来,心跳贴着背后,一下一下地抵着传过来所有能说出来跟不能说出来的念头。 林间声音很轻:“小书呆子。” 时亦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跟着他答应了一声。 “我知道没用,说出来也没用。” 林间笑了一声:“但我真的……真他大爷的想早点儿遇见你啊。” 时亦喉咙和胸肺都跟着狠狠一窒。 那一个星期的后遗症到现在都没过去,小书呆子学得尤其要强,格外轻的哽咽声都被用力咽下去,埋头收紧手臂。 没人不想。 怎么会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