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rou啊绾：我是知夏他们家请的保姆……之前我就觉得知夏她妈挺过分的，都请了保姆怎么还让女儿自己打扫房间，还把女儿当仆人一样使唤，后来听说是丈夫前妻的女儿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别担心我被雇主找茬，昨天知夏走后我就辞退了，可能他们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赚不到那么多钱，觉得我一个月的工资将近一万太贵吧） ………… 至此，人证物证俱全，种类齐全，部分证据的时间甚至跨度长达近十年，从各个角度证明了知夏一直在被压迫的事实。 网友们黑了知夏这么多年，什么难听的话都骂过，却猛然得知他们一直都误会了她，也骂错了人。 几乎是看到这条微博的瞬间，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们是帮凶吗？不是，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真相。 那他们是无辜的吗？也不是，即便是不知情的前提下被利用了，也无法改变他们确实是导致知夏沦落到这种境地的推力之一这个事实。 有人想起因为网络暴力而抑郁症甚至自.杀的那几个明星，还有那句流传好一阵的“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害怕和庆幸这两种情绪姗姗来迟。 大家都乐于承认自己不善良，敢于承认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但人性本善，没有多少人会坏到愿意去当一个刽子手。因而，得知自己被当傻子般利用了这么多年，网友们懵了会儿后反应过来，便当场“怒发冲冠为红颜”了。 涟漪点点：我他.妈真是魔幻现实主义？老子被当枪使了这么多年？对一个当年才15岁的小女孩就这么狠，赵美怡你他妈还是人吗？你有心吗？#赵美怡简直不是人# ee不吃鱼鱼：本来以为卢天翔是最讨厌知夏的，也很清楚他一直在踩着知夏上位，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他伸手帮了一把这个深陷泥潭的女孩……相反，我以为本该最亲密的家人和堪比家人的经纪人，反倒一阵子在利用她，逼迫她，害她……唉，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卢天翔好人# 闹闹同学：我刚刚删微博删了将近一个小时……感觉好愧疚啊，我竟然骂过知夏这么多……偏偏还都是误会……[下跪]#知夏对不起# 鸢大尾：知夏的经纪公司出来！安排的这什么狗屁经纪人？合同呢？知夏该不会还被坑得签了份霸王合同吧？你们他妈能不能做个人！#华安经纪公司做个人吧# katrimua7012：15岁就被迫出去工作，还不给生活费，这违法了吧？而且知夏出具了购房证明，虽然房产证写的是她爸她妈的名字，但视频和录音里他们自己都亲口承认没出过一分钱，房子应该也是可以要回来的吧？我以前真的误会知夏好多，现在也是真心希望她能赶紧摆脱极品家人，摆脱极品经纪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依法维权##知夏对不起# …………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职业是律师的网友们明言表示作为道歉，愿意免费帮知夏打这场官司，通过合法渠道为她维权，但知夏事先通过褚宁溪委托好的那个律师已经发言了。 作为她的代理律师，他在网上贴出了三份律师函，对象分别是知父一家、赵美怡和华安经纪公司，要求知父等人将房子等物合法归还，认为赵美怡有严重的违约行为，向华安经纪公司提出了让知夏解约并退圈的诉求。 不过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情况便从全网骂知夏变成了全网都为知夏说话、讨公道，局势完全逆反。 网友们的攻击对象主要集中在知夏那个吸血鬼家庭和没人性的经纪人赵美怡身上，其次质问经济公司为何无所作为，难不成也是支持这种做法的，接着是针对唯一被卢天翔曝光并有知夏录音作证的买了“踏板业务”的“潜规则”本尊韦雯姗，诘问她为何对这种事冷眼旁观甚至是乐见其成…… 包括《明天的你》节目组，也是先前被夸得有多高现在就被骂得有多惨。 这个节目的第一期必须去各个交换对象家中就近取材，从已经发布的预告片里就可以看出节目组显然是在知夏家里直接装了摄像头进行24小时录制。 也就是说，网友们都是因为接收到了错误信息才去骂知夏，是被利用了，他们则是错误信息的源泉，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却故意这样剪辑，有意识地往知夏身上泼脏水，目的就是吸引他们的关注。 再结合赵美怡用小号转发站街的举动，不言而喻，这也是一次“踏板业务”，而且是一次很成功的合作，因为他们节目的期待率确实因为有了知夏而大大上升。 夜梦阑：把我们当成傻子似的，想怎么骗就怎么骗，娱乐圈的手段真的厉害[微笑] 半夜三更：我真的是……节目多年的老粉，现在决定脱粉。我喜欢节目就是因为喜欢这个“教育”的意义，但现在我发现，节目组自己就很需要被教育一下了。 ………… 失望和愤怒混合，网友们一哄而上，分分钟就让《明天的你》节目官博的评论区沦陷了。 节目组原本还打算再观望观望，结果看官博评论区沦陷不提，网友们似乎还打算抵制他们这档节目。 新粉不来，老粉离去。节目眼见出师未捷身先死地咬凉了，为了不损失更多，尽管心里对卢天翔自己获利却毁了一堆人奶酪的耍花枪做法恨得要死，明面上也只能赶紧出来扯个差不多的理由挽救一下。 学着卢天翔的方式，节目组用官博发了个解释，大意就是他们其实打算在正片播出的时候公布事情真相，怕一开始就公开会被大家拒绝相信，这才故意后期恶意剪辑了预告片，想先引起大家的注意。 节目组还说，本以为娱乐圈的大家都已经对这种事漠然了，只想着稍微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却没想已经有人在他们之前做出了举动，卢天翔真的是个好人啊balabala…… 反正就是拼命洗白，把自己和已经被网友们定性为“善良”的卢天翔划等号。 现在网友们对所有试图利用他们去踩知夏上位的“踏板业务”十分反感，这口锅死都不能承认。 对于节目组给出的这个解释，网友们半信半疑，但想到卢天翔那种极端黑都能做出毁掉自己利益去帮知夏的举动，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打算等着看节目正式播出的成片在做判断。 见状，《明天的你》总导演松了口气，而后就忍不住苦笑。 他早就让编剧写好了知夏在偏远山村的种种恶行，准备到时候剪辑就按剧本来，不让买“踏板业务”的钱白费，充分利用好知夏的人气，结果现在都成了白费功夫。 别说恶意剪辑了，就算知夏真的做出什么不太合适的行为，以他们如今被网友们观察中的状态，也必须后期剪辑成好的正面行为。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难得动动歪心思，却是不仅没讨到好还反惹了一身腥。 但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觉得还好《明天的你》只放了个预告片，所以强行掰扯一下还有拯救的机会，赵美怡那边才是真的辨无可辨。 当然，事实上，赵美怡还是试着自救了的。 她没登大号，而是用小号发了条微博，试图暗示自己也有苦衷，然后就被网友们喷了个体无完肤。 去你妈的有苦衷！事到如今还把他们当傻子耍呢？ 她又试着联系曾经合作过“踏板业务”的那些节目组、剧组、艺人，却发现全都失联，有几个接通了的一听她自报家门立刻说有通告给挂了。 有良心的人不会帮她说话，没良心的人不敢帮她说话。尤其是那些曾经和赵美怡“合作”过的人更是鹌鹑似的不吭声，担心知夏手里是不是也像有韦雯姗的把柄一样握着自己的把柄，生怕引火烧身。 毕竟情况已经变了，现在是赵美怡说话没人信，知夏却是不管说什么，情绪正激动着的网友们都会不去了解就先信三分。 谁能想到呢？曾经他们适用于知夏的“放心原因”如今却用到了自己的“合作伙伴”身上。就好比赵美怡也不会想到，一直都是她对知夏居高临下，却有一天连想找知夏认错都成了一种奢望。 “喂？喂喂喂？我是赵美怡，听得到吗？”她又拨通了一个电话，抱着对方是不是没听清才不回答的侥幸心理尽力大声道。 “嘟嘟嘟——”对方确实听清了，也立刻挂了。 赵美怡顿了顿，过了会儿，才愣愣地缓缓放下手机。 她已经试着联系过了通讯录上的所有人，别说帮她一把了，甚至没有人愿意和她多说两句话。他们都对她避如蛇蝎，分明之前来“求合作”时态度都很好，送吃送喝送包…… 这个社会的现实赵美怡很清楚，一直以来都在用“现实”两个词来嘲讽和“教育”白璐璐、知夏等人，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但当她自己成为被迫体验社会现实的人时，她才终于意识到，“现实”两个字到底有多可怕和沉重。 就好比此时，她看着自己微博下面每刷新一次就多出的好几百条新评论，尤其是那些艾特她所属经纪公司和警方的亮蓝色文字的评论，或者截图了知夏代理律师公布在网上的律师函图片评论，每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在经纪人这行做了将近十年，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几年的做法意味着什么，也已经预料到事情曝光后自己的下场，方才努力联系人不过是还想垂死挣扎一番，毕竟谁都不想在享受过被人追捧的富贵生活后沦落到不堪。 “嗡嗡嗡——” 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赵美怡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公司法务部备注，一动不动，忐忑和恐惧在心中蔓延。 方才是别人不肯接电话。 而现在，是她不想接电话。 华安经纪公司的官方微博几乎要被网友们艾特爆了，都在为知夏讨说法，质问公司为什么会有这样人品低下的经纪人，是不是其他艺人也存在这样的情况。 涉及爱豆的利益，即便是原本不打算掺和进这件事里的那些粉丝也炸毛了。 爱豆和知夏一样签了华安的都在逼着华安经纪公司必须给个说法，爱豆不在华安经纪公司的粉丝们虽然松了口气，却也在拼命找关系打听爱豆的经纪人，生怕出现第二个赵美怡。 因为知夏，整个粉圈对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的信任度的都降低了，首当其冲最受到影响的就是华安经纪公司。 事情爆发后的两个小时内，华安经纪公司的高层们就聚在一起开会，焦急又严肃地讨论要如何解决这次的重大事件。 “知夏的律师已经在网上贴出了律师函。”秘书将律师函的图片投影到大屏幕上，“他们提出诉求是希望知夏可以解约，从此退出娱乐圈。” “不行。”一个高管紧皱眉头，一口否决，“我们公司现在深受质疑，要是真的同意知夏解约和退圈，股价大跌倒是其次，日后艺人们也会不愿意签我们经纪公司，那就真的是持续性损失。” “但不同意她解约的话，以现在的情况，网上肯定会误会。”另一个高管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她现在的形象很正面，而且处于受害者地位，任何拒绝都会被网友们过分解读。” 无论怎么处理好像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结果，关于是否同意知夏代理律师提出的诉求，持有不同观点的高管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能解约，也不能让知夏退圈。”坐在最上方，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总终于开口了，拍板道，“不能拒绝，只能商量，而且必须以她的意愿为主。” 老总发话，高管们都沉默了下。 按理说，他们作为下属不会当场驳了上司的面子，但这次的问题是在有点严重，便还是有高管忍不住提了意见：“万一知夏不同意怎么办？她这几年被赵美怡确实坑得很厉害，难保不会记恨在心。” “不会。” 让秘书提炼出卢天翔为知夏澄清真相的信息关键点，又公开了他让人查到的赵美怡和知夏这两个月的行踪，老总示意他们注意知夏“初中毕业辍学”和“打假量子波动速读班”这两件事，又重点强调了下赵美怡前两天才给她安排好了学校，结果今天就出事的“巧合”。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食指在桌面轻敲，他沉声道，语带欣赏：“比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持久官司战，她会更乐意双方各退一步，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但我们也必须提出可以打动她的理由和条件。” 第十九章 [3更＋4更] 确定了处理“知夏事件”的应对方案, 华安经纪公司便联系了《明天的你》节目组, 询问知夏所在地。考虑到诚意的重要性和商谈可变动范围的权限，老总安排了一个高层亲自去山区，计划和知夏当面商讨新合同的具体内容。因为要进行一些准备工作，大概过两天才会到。 当然, 为了安抚情绪激动的网友们，公司官博也及时更新了状态, 表示会对赵美怡的违约行为追责到底，愿意帮公司旗下艺人知夏和家人打官司, 会承担全部维权费用。 也是华安经纪公司的运气好，他们刚表示会帮知夏维权, 知父和继母就被扒出来在知夏的代理律师贴出起诉状后还偷偷在网上挂房子售卖信息的事，引得网友们群情激奋, 天降一个让他们可以将功折罪的机会。 消息出来后，几乎只是喝杯水的功夫，公司法务部就重拳出击，生怕晚了一步就被知夏代理律师抢人头似的, 拿出了双十一购物和大学抢课的手速，赶紧以被授权的身份在官博发布了律师函, 表示会和知夏的代理律师“合作维权”, 把才看到消息就被发现自己“被合作”的知夏代理律师都给整懵了。 前天，在知夏离开后，晚上知父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总觉得夜长梦多，硬是大半夜爬起来，将房子挂到了网上售卖，价格很低，急脱手，甚至第二天就带人上门去看房了。 按理说，今天他也应该带买房的人上门看房，但因为自己开了个公司，觉得身为老板要起到带头作用，便让江心婕带人看房，自己则去公司上班。 人入中年，又成天“应酬”，知父也就靠板着脸和西装搞搞派头，下面的人也多是因为他有钱和总裁的身份捧着。 知父好面子，最喜欢这种走到哪都被人吹的感觉。 但今天，他感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自持身份，他一直都是吃过午饭才去公司，今天也不例外。他进公司时，前台似乎是心情不好，脸上没了平日里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总裁好”就低头继续工作。知父觉得小姑娘可能失恋了，心情不太好，作为长辈他得宽容理解一些，还很骄傲自己的体贴。而等他走进办公室坐下，问题就出现了。 秘书处、市场部、行政部……上至部长，下至员工，一个接一个排队似的来辞职。 一开始知父还好言相劝，后来就不说话了，沉默着签字，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的公司虽然不大，待遇还是很不错的，经营亏本也无所谓，有他往里补贴……就是接收了个采访，和知夏明面上闹掰了而已，这些员工都在怕什么怕，一个个竟然都说好了似的集体辞职。 难道他离了女儿就不成了？！ 知父最讨厌别人说他是靠“啃女儿”才混成现在的水平，但到底是不是靠女儿，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有数，才会对员工们完全不信任他的举动如此生气。 当然，这个生气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丢了面子。他一直活在别人违心的吹捧里，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实力，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这么想，并且…… 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在“啃女儿”。 往常，知父都是五点准时下班回家，营造一个敬业爱家的好男人形象，但今天他心情极差，也是不想看员工为了合同不得不继续工作半个月的臭脸，硬是拖到了晚上九点才乘电梯下楼。 出了公司门，司机早在等着了。坐上车，知父习惯性地摇下车窗看自己公司所在的写字楼自我满足，却惊怒地发现公司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喷了各色油漆，其中的红色漆格外显眼，写着大大的“吸女儿血不要脸”七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他气得狠狠捶了下车门，吼着问司机。 作为在知父手下工作了三年的老人，司机很清楚他家的真实情况，也一直心疼知夏有这么个亲生父亲。现在见知夏终于看开，学会为自己争一口气，他别提多欣慰和感慨了，被知父质问时差点想拎着他衣领问他是不是不上网，自己做出不是人的事还装无辜，但为了工资忍住了。 他违心地开口：“可能是一些不懂情况的人被利用了。” 心里则想着：屁！就是因为太懂情况了才这样做！你这糟老头坏得很，活该啊呸！ 虽然司机没有直言，但知父也只是好面子，并不傻，想到知夏明星的身份就大概猜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