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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边小村(上)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挂在头顶上,十分任性的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没有云彩的遮挡,沙滩上的沙子似乎都guntang了起来。碧涛不断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尺余高的白色的浪花,水雾映出一道美丽的彩虹,转眼就又消失了。

    在几天的暴雨的湿热之后,见到这么好的天气,简直是让人神清气爽。

    黄白的沙滩上,一前一后两个年幼身影追逐着朝着村子跑去。

    “昊哥哥,你来追我啊,你追到我我就把这个还给你。”前面的孩子头顶着一个比自己头还大的白色蚌壳,不时的回过头来跟后面的孩子做着鬼脸。

    男孩白白净净的,比后面那个孩子稍微小一点,也要瘦一些,不过却长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胖脸。他一头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眼神清澈纯净,笑容灿烂,如果不是身上的粗布衣服,看起来更像是哪个富户家的小公子。

    后面那个孩子年纪稍大一些,相对也健壮一些他身上一样穿着粗布衣服,一双深紫色瞳仁的大眼睛透漏着一丝憨厚。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淡淡的油光,一看就是经常在海边暴晒,但是却完全没有丝毫晒伤的痕迹,。

    “你给我站住。”后面的孩子憨声憨气的喊着,拼命地向前跑着,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思渊,昊昊,赶紧回家吧,谢半仙刚刚还下来找你们了。”路上,一对抱着幼儿散步的渔民夫妇看到两个孩子从面前跑过,叮嘱道。

    “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前面的孩子也没有停,应了一声就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这么远一路跑回来的啊?这两个孩子身体真好。”渔妇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有些羡慕,“等他们长大了,一定会是打渔的好手。”

    “谢半仙那么厉害,他的孙子和外孙能去打渔?”渔夫逗了逗渔妇怀里咯咯笑的婴孩,“这两个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魂师的。”

    “要是咱们的儿子也能成为魂师就好了。”渔妇将婴孩抱起来,用头抵住婴孩儿的都挺,“儿子,你以后能成为魂师吗?”

    婴孩这么小,歪着脑袋,用小手拍了拍mama的脸,根本听不懂mama说的什么。

    “希望吧。”渔夫摇了摇头,领着自己的老婆继续向着海边散步而去。

    海边的山崖上,探出一块巨石,一条石质的台阶小路从山崖下延伸到巨石上。这块巨石下方,就是拍岸的惊涛,而巨石之上,是一个小院。

    木质的门框上,一个铁罐子被海风吹得轻轻摇晃,从里面传出一阵阵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这个小院有三间房子,呈凹字形排列,凹口正对着台阶,跟其他的渔民小院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追着笑着,打着闹着,跑进了山崖上的小院里。

    前面的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孩子借着这个功夫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了前面孩子的胳膊。

    “思渊,我抓住你了。”后面的孩子欢呼雀跃道。

    可是他刚庆祝完,就发现屋里情况不太对。前面的孩子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没有动,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屋里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明显是被他刚才的欢呼吸引了视线。

    “思渊,昊昊,你们两个过来。”看到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子旁边的老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外公。”“爷爷。”听到老人的呼唤,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吐了吐舌头耸了下肩,走进了屋子里。

    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是一个神龛,里面放着一个泥胎神像。神像很是粗糙,被涂成绿色,只能勉强的看出是个衣袂飘飘的女人。在神龛前面的是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摆了三个凳子。而这些,也就是这房间里仅有的装饰。

    不过现在这个小屋里却站满了人,都是渔村的村民,应该是来看热闹的。而在村民的包围中,地面上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身穿细布衣服的男人,一动不动,已经昏过去了。他肿胀的右腿已经发紫,可以看到两个深黑色的孔洞正在往外渗血。这是中毒了。

    “谢半仙,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男人啊。如果我家男人不在了,家里三个娃可怎么办啊。”一个一身花布衣服的女人正用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对着正坐在桌子旁的老人哭诉道。而在她身后,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探出头,眼睛红红的看着进屋的思渊和昊昊,应该是刚刚哭过。

    “外公,爷爷,陈二叔是怎么了?”两个孩子问坐在房间主位上的那个老人。

    老人就是他们的外公和爷爷,也就是刚才女人口中的谢半仙。

    渔村本就不大,村子里的人他们俩都认识。地上躺着的是村里的渔民,两个孩子叫他陈二叔,穿花衣的女人是他的妻子,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女儿,跟他们俩从小玩到大。

    “你们两个好像带回来了不错的东西。”坐在主位上的花白头发的老爷爷不紧不慢的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小口的啜饮着。水杯上面并没有热气,这水明显已经凉了,可是老人似乎没有发觉似的,静静的品着,如同手中托着的是世上最顶级的香茗一般。

    “外公,你看。”白净的孩子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蚌壳举到老人的面前。

    “爷爷,那是我找到的,被思渊抢走了。”大一点儿的孩子气鼓着脸,说道。

    白净的孩子冲着大点儿的孩子吐了吐舌头,气的他脸鼓鼓的。

    “知道了,你们俩是兄弟,不要分的那么清楚。”老人接过蚌壳放在桌子上,宠溺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俩先去看看你们陈二叔的情况。”

    “哦。”两个孩子乖巧的点点头,走到了陈二身边,仔细观察情况。

    “爷爷,陈二叔是被毒蛇咬伤的,虽然毒性颇强,但是不是灵兽,所以解毒并不复杂,只要找到七叶一枝花,内服外敷就可以解毒。”大一点儿的孩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错。”看了一眼偷偷溜出去的白净的孩子,老人点了点头,夸赞道。

    “七叶一枝花,那是什么东西?在哪里能找到?”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赶紧问道。

    “七叶一枝花是一种挺常见的解毒药材,对蛇虫叮咬,消肿止渴有很好的作用。它的样子也很特殊,一根单独的茎秆,中央围绕着一圈菱形的叶子,在茎秆的顶端是一朵小花。这花也很有意思,花瓣分两层,外面一层跟茎秆上的叶子似的,甚至比叶子还要大一些,颜色也是绿色的,内里的花瓣是黄色的,但是长得却更像花蕊,而且还有长长的胡须。因为菱形的轮叶常有七片,所以叫做七叶一枝花。”孩子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七叶一枝花喜温喜湿喜荫蔽,一般生长在河边或者灌木下。”

    “快,如果真跟谢昊说的这样,这药材在山里应该就有,你们几个分头去找。”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一看就是有主意的,连忙招呼周围的人去找,“弟妹别急,这么多人肯定能找到的。”

    这个人就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的哥哥,孩子们都叫他陈叔。陈叔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颇大,据说已经做到城里去了,算是村子里比较有本事的。

    听到陈叔的话,村民乱糟糟的都要往外跑。村民都很热心,而且陈叔说话也管用。他虽然离开村子了,但是在村子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都不用去了。”正在他们都要跑出院子的时候,之前跑出去的白白净净的孩子怀里抱着东西回来了,“等你们找到药材回来,陈二叔估计都凉了,还去干什么啊?”

    听到孩子的话,陈二婶直接趴在陈二叔身上哭了起来。那些要出去的村民纷纷停了下来,看向谢半仙和陈叔不知道是该继续出去还是要留下来。

    陈叔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向谢半仙。而谢半仙依旧在啜饮这茶水,仿佛没有感受到陈叔的目光。

    “都回来吧,我有办法解毒。”男孩挥了挥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根蜡烛。

    “思渊,你有办法?”陈叔扬了扬眉毛。

    “嗯。”男孩点了点头,将蜡烛点燃,固定在地上,然后将老人放在桌上的白色蚌壳抱了下来。

    “昊哥哥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到,不过应该是用七叶一枝花吧?七叶一枝花确实是解蛇毒的良药,不过只适合身边有七叶一枝花或者中毒不深的情况。”男孩一边小心的将蚌壳放在了蜡烛的火焰之上烘烤,一边解释道,“昊哥哥没有把陈二叔的中毒时间算进去。从症状上看,陈二叔中毒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以这蛇毒的猛烈程度来看,等你们找回七叶一枝花,陈二叔早就已经死了,还解什么毒?”

    “那你的解毒方法是什么?”陈叔问道。

    “用这个。”小男孩抬起双手,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众人的鼻子里。

    只见男孩手中的蚌壳已经张开了口,香气正是从蚌壳里传出来的。蚌壳里,洁白的蚌rou被圈黏滑的液体包裹着,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让人食指大动。闻着香气,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手中因为炙烤而张开口的蚌壳,男孩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跑到陈二叔身边,捏开了他的嘴,将蚌壳里粘稠的汁水全部灌进了他的嘴里。

    “它可不是普通的海蚌,它叫圣光砗磲,可是灵兽呢。”男孩一抬陈二叔的脖子,汁水便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去。

    听到男孩的话,这些村民全都变了脸色。他们都是渔民,靠海为生,但是要说到他们最害怕的,不是风暴,而是灵兽。风暴不是说碰上就碰上的,但是灵兽他们却经常可以碰到。每次遇到灵兽,他们都会遭受莫大的损失,甚至有可能丧命。

    “不用这么紧张。圣光砗磲虽然是灵兽,但是没什么攻击能力,不会伤人。圣光砗磲很懒,常年待在水下不动,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会张开蚌壳,将海草等吸到壳里吃掉,是最温和的灵兽。它的壳是世上最坚硬的材料之一,外力很难破坏,但是它很怕热,被火稍微炙烤就会张开蚌壳。”林思渊爬到凳子上,从桌上拿下水壶,将凉开水倒进蚌壳里,圣光砗磲自己便将两片蚌壳闭上了,“外公说过,圣光砗磲全身是宝,可解百毒。陈二叔中的只是普通的蛇毒,粘液就足够解毒了。可惜这个圣光砗磲太小了,要是大一些,有了珍珠,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果然就跟男孩说的一样,这圣光砗磲效果奇佳。一阵阵的rou眼可见的白光在他身体里游走,接着乌黑的脓血从他腿上的伤口处排出来,看起来格外的恶心。没过多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污血排出之后,陈二叔虽然依旧没爬起来,但是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来毒已经解了。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醒了,终于醒了。”陈二婶看到自己的男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伏在陈二叔身上颤抖失声。

    “好了,既然已经醒了就可以抬走了。”老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留个人给我把这里打扫干净。”

    陈叔千恩万谢的指挥着村民将自己弟弟抬走了,当然没忘记留下人将屋里打扫干净。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谢半仙和两个孩子了。

    “过来。”老人冲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爷爷。”“外公。”两个孩子都乖乖的走到了老人的面前。年纪小的那个孩子兴奋地抚摸着怀里圣光砗磲的蚌壳,而年纪稍大的那个孩子低着头,似乎有些失落。

    “不要灰心,你做的很好了。”老人摸了摸稍大的孩子的头,安慰道,“你们两个今天做的都很好。”

    “是。”大男孩点点头,但是神情依旧没有多开心。

    “好了,现在你们把它放回海里去吧。”谢半仙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小男孩猛地抬头,十分不解的看着谢半仙。

    “把它放回海里去吧。”老人又重复了一遍。

    “外公,你不是说过它很贵吗?为什么还要放回到海里去?”小男孩看着手里的圣光砗磲,有些不甘心。

    “它应该是这两天大风大浪被冲到海岸上的,想等着潮汐来临想再次回到海里,没想到被你们两个捡了回来。”老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圣光砗磲本就已经快要灭绝,它这次还救了一个人,你们就把它放回海里去吧。”

    小男孩看了一眼老人,有些不甘心,但是最后还是拉着大男孩走出了屋子。

    “快去快回,回来就开饭了。”

    岸边

    “走吧。也就是碰到了外公,不然你就被人吃掉了。”小男孩嘴里念叨着,将圣光砗磲放到了水里。

    一接触到海水,圣光砗磲便喷着水钻到了水里,眨眼间就消失了。

    “思渊,走啦,回去吃饭了。”大男孩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拉着小男孩朝着山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