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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陈嫣让宦官去养室要了最长、最漂亮的那一根鸭子毛,又让人找了一些市面上流通的劣质铜钱做毽铊——没错,劣质钱,也只能是劣质钱。此时的钱币市场因为没有禁止私人铸钱,所以很是混乱。

    铜钱的重量不一、质量参差,就说重量吧,从高祖刘邦时弄出来的三铢钱到最重的秦半两(就是十二铢)均有。而后世用来做毽子的清代铜钱,在此时属于比较轻的那种,还真就得用质量较差的铜钱,不然就太沉了,踢起来脚踝疼。

    这样制作出来的毽子,比现在的‘蹀’显得漂亮的多,踢起来上下翻飞也很有美感。陈嫣每天踢几个,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就算是天气不好,在室内也一样可以踢毽子!

    陈嫣身边的宫女也跟着踢,时间久了还能配合出花样。

    此时在陈娇面前演示,自然显得相当出众,就连专业表演的伎人也比不上!此时踢蹀也是百戏之一,伎人往往能踢出不少花样。论技艺他们其实比陈嫣和宫女更高,毕竟他们是靠这个吃饭的。但他们的花样依旧受限于这个时代,远不如陈嫣现在弄得精彩。

    “彩!彩!!”陈娇身边的宫人也忍不住喝起彩来。

    不远处天子刘启注意到了这里的热闹,看向旁边的朱孟。朱孟让身边的小宦官去跑腿,过来一小会儿才禀报道:“陛下,是嫣翁主和娇翁主在踢蹀!因嫣翁主踢的好,都在喝彩哩!”

    这样一说,天子果然感兴趣,对身边跟着的太子刘彻道:“走!我们去看看阿嫣和阿娇在做什么。”

    其实太子是不想去的,巡视关中的时候又和陈娇闹翻了。回宫之后免不了因为这个被母后唠叨,长乐宫那边也总有人为这个过来旁敲侧击。但因此得到的自由却让刘彻觉得很值!和陈娇在一起简直要透不过气来了!

    这次陈娇似乎也真的生气了,回宫之后竟然小半个月都没有来找他。他私心陈娇能坚持久一点,真要是陈娇再缠上来,他又不能把人给推开——真要是那样做了,回头就会被长乐宫随便找一个理由叫去训斥。

    大汉以孝治国!太后无权干预朝政是不假,但是身为长辈,依靠这一层关系摆布皇帝都不成问题,更不要说一个太子了!

    这个时候过去看看,就这么‘和好’的话,舒服日子就到头了!

    但这不由刘彻自己决定,此时刘启开口了,他再是不情愿也只能跟着去。

    隔了不远的时候刘启停了下来,伸手示意看到自己的宫人当作没看见,自己则是专心致志看着陈嫣在宫人中间踢蹀。陈嫣有时候也在温室殿内踢蹀,不过那个时候她总会收敛一些,就随便踢踢,当成是锻炼身体。现在在户外,又有这么多人喝彩,兴致一下就上来了,越来越多上辈子会的花样被踢了出来。

    大概是状态好,如今踢不太好的花样竟也顺顺当当地踢下来了。

    天子的嘴角忍不住提了起来,宦官最会察言观色,朱孟立刻笑着道:“嫣翁主踢的甚佳!”

    “还要你说?”天子笑骂一句,当然没有任何不开心的意思。

    刘彻在一旁挑了挑眉…虽然早就知道陈嫣对父皇的影响力了,但每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会觉得啧啧称奇。

    宫廷之中少见父子之情、父女之情,这也是必然的。天子富有四海,个人的欲求被放大到了极致,于子嗣上面就很容易淡淡的。他们需要子女将来照顾吗?当然不需要!相反,子嗣是永远求着他们的。特别是其中的儿子,说不定心中想的是取而代之!

    而且天子的孩子往往很多,想想看,一个人有十几个儿子十几个女儿,每个月都有两三个孩子过生辰…这种情况下,孩子的生日恐怕都记不得。而不怎么得宠的那种,一年估计就是家宴上见两回,面目模糊。

    父子亲情?那是什么?

    而此时的父皇,在刘彻眼里倒是很像他在民间见到的那些父亲。这或许是很寻常的,但出现在天子身上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寻常了。

    刘彻随着天子往一群小宫女中间去,正好陈嫣踢到这里渐渐没有了力气,脚上一偏,毽球飞了出去,正正好落在刘启面前。

    陈嫣抬头就看到天子大舅,因为运动已经红扑扑的脸蛋像开放的小红花。眼睛弯弯,嘴巴也弯弯。小跑步过来,也不行礼——其他人跪拜的时候她就仰着头看着大舅舅,“舅舅!”

    刘启一把将陈嫣抱了起来,这孩子这时候浑身都热乎乎的,透过衣衫也能察觉到。特别是小脸蹭在天子的颈边,刘彻偏低的体温能够感觉到孩子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地方——她还小,她还有长长的未来。

    真奇怪…刘启甚至觉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但转念一想,他还是想要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成人,有他在,这个孩子能够更顺遂,更快乐…她本该如此。

    说实话,这个时候最尴尬的可能是刘彻,因为他总觉得此时自己是多余的。不过抛开这么一点点微妙,他也不得不承认,父皇宠爱陈嫣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年纪小小的陈嫣懂事、乖巧、听话,但又不死板,怎么看也是招人喜爱的。

    刚才隔着不远所见,陈嫣踢蹀的时候可灵巧了,特别是连踢两个蹀,就像脚边跟着两只小蝴蝶——刘彻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确实不错啊。

    陈嫣此时乖乖抱住天子的脖子,刘彻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女童红扑扑的脸、红通通的嘴巴。

    刘彻:糟糕,有点可爱。

    刘启:可爱吧?可以看,不可以摸哦!

    此时陈娇也跟了过来,见到天子只行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礼——这也是从小随便惯了。显然天子也不在意这个,只笑着点点头:“阿娇越来越有长姐的样子了。”

    说着看了看刘彻,假装没看到儿子相当不情愿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阿娇和彻儿恐怕多日未见了,彻儿,带着阿娇去走走——出宫去玩儿也行。”

    考虑到今天本来是打算给刘彻安排一些任务的,这等于是给刘彻放假了!但刘彻很显然宁愿不要这个假期。

    “不必了,”

    诶,竟然有人替他说出了心里话!

    “舅舅,表哥如今忙于政务,怎好和我去玩,不然就是阿娇不懂事了。”陈娇假惺惺地说着,还轻飘飘地看了刘彻一眼。

    第31章 常棣(1)

    汉代行颛顼历,颛顼历以十月为正月, 也就是说冬天才是一年中的第一个季节, 称之为岁首。但这并不是古已有之的事情,事实上, 在古早时期, 这种事情就如同古之帝王的称呼,一直在变化!

    夏朝称‘后’(没错, 后羿在历史上应该是夏朝的帝王),商朝称‘帝’,周朝称‘王’。

    历法中对于正月的定义也一直在变,夏历以一月为正月, 殷历以十二月为正月,周历以十一月为正月,颛顼历以十月为正月(这里的月份数是以夏历为标准的)——这也不奇怪,以那时候人们的观念,变革历法本身就是改革的一部分,有革旧鼎新的含义。

    虽然从后世者的角度来说,如果后来的历法没有先进性, 这是很没有必要的。但是古人和后世人有一个差别, 后世大多数都是实用主义者, 而古人的话, 有的时候过程和结果一样重要, 甚至更加重要。

    虽然国家历法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变化, 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 有些传统习俗却不会随着历法变化而变化。按照颛顼历所说,岁首在十月,十月初一才是过年。但真实情况却不是这样,汉朝人辞旧迎新、庆祝新年是在冬至日这一天,无论历法变化都是如此!

    这有点像后世推行公历,但老百姓过年依旧是农历春节,一样一样的。

    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家这样,皇家、朝廷也是如此。

    冬至是古代最早测定的一个节气,这一天白日最短,黑夜最长。过了冬至日,天气会逐渐回暖,所以古人认为这是一个吉祥的日子,会在这一日庆祝。在汉朝时这种庆祝活动已经很盛大了!朝廷会给百官放假,举行相应的‘贺冬’仪式,亲友之间还会‘拜冬’,这大概就是后世拜年习俗的由来吧。

    除此之外,家庭内部还要祭拜神仙和先祖,连皇家也不例外。

    过原滋原味的古代节日是挺有趣的,但过过几次之后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更何况这种节日累的要死,很多都是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等到冬至当日,即使是陈嫣这种只管过节,不会被分派事务的也大觉吃不消。

    主要是什么事情到了皇家都会变得隆重、变得事无巨细起来,陈嫣光是跟在母亲馆陶公主身边走流程也觉得很累了。

    这几天吃吃喝喝加上各种与上古巫术崇拜还没有脱开关系的驱鬼拜神活动,完全塞满了陈嫣的生活。等到一切完毕了,她才和大姐陈娇一起被打包回了堂邑侯府。

    太后弄走了堂邑侯的大女儿,天子弄走了堂邑侯的小女儿,就连冬节祭祖拜神都留在了宫里与皇家一起过。旁人不免嬉笑——堂邑侯的女儿到底是姓陈啊,还是姓刘?

    只不过这话也只能偷偷说罢了,真的宣扬起来,得罪了堂邑侯陈午倒是小事,就怕宫里知道了,觉得有讽刺天家的意思,暗暗记下。那才真是祸从口出,哭都来不及!

    更何况,大家表面这么说,心里何尝不是羡慕的要死,酸溜溜的!若真是多奉献两个女儿就能得天家这样大的眷顾…谁又会吝惜呢!

    总之,就算天家留了陈嫣和陈娇在宫里过冬节,也不能一直不放人回堂邑侯府。多少在冬至节后家里住几天,拜见拜见祖母、父亲…算是给陈家一个交代,面子工程嘛。

    等到宫里太后、天子想念的时候,再接回宫中‘小住’——这有什么不妥吗?

    陈嫣和陈娇就是两个人回堂邑侯府而已,从宫中出来的车队却很长,大街上看热闹的看的到车队头,却看不到车队尾。一个个都啧啧称奇,要知道就算是在长安也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热闹场面看的。

    除了陈嫣和陈娇坐的輜车,后面跟随的车马,有侍奉她们的宫人、保护她们的武士,以及最多的,两人的各种生活器具。

    可别以为这些东西就少了!这可不是后世,一切从简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旅行箱就能搞定一切。

    按照天子和太后的意思,为防两位翁主在堂邑侯府多有不便,任何东西都从宫中带了一份!哪怕是一根针一根线呢!

    两人的待遇本来就是超然的,东西自然也多。此时从宫中回堂邑侯府,弄出搬家的架势,排场自然也就大了。至于说这件事麻烦不麻烦,长乐宫和未央宫都有上万的宫人听候差遣,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当然了,天子忙碌,太后又目盲,真正cao持这件事的还是做母亲的刘嫖。吩咐宫人将一切准备好,事前还训话了一番。

    “翁主回侯府定有许多不惯的地方,你们这些人就得处处小心!事做好了有功必赏,事做的不好,自然有规矩罚你们…知道了吗?”刘嫖的语气是很和气的,但是听她说话没有人敢放松,一个个的皮都绷起来了。

    “是,长公主!”

    刘嫖也是没办法了,女儿回堂邑侯府是一定要回的,但她要在宫里陪伴老太太,实在是分身乏术。好在堂邑侯府也不敢怠慢陈娇与陈嫣,所以她也没有特别的担心,但敲打这些奴仆还是很有必要的。

    事后又找来了两人的傅母,特别交代了一些细节的事情。

    “阿娇脾气不好,若是在侯府有什么不顺心的,多劝劝她,你劝不住她就偷偷找阿嫣去劝。好歹那是堂邑侯府…”刘嫖与陈午的感情不好不坏,既不像是其他公主和丈夫在家里能动手动脚打起来,也不存在如胶似漆这种情况,如今更是淡淡的,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

    对堂邑侯府呢,也没有什么看得起的地方。堂邑侯的爵位是当年开国分封的没错,彻侯也是大汉异姓爵位的顶点了。但当年就是一个实封才六百户的末位小侯爵,后来勉强因为祖上陈婴做了诸侯国丞相增加到一千八百户,但依旧排不上号。

    而到陈午一代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能干的人才,若不是尚了馆陶长公主,长安城都可能不知道这个人。

    对于刘嫖来说,自己的儿女对堂邑侯府不太‘尊重’也没什么…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些的。陈午是父亲,陈氏是家族,连表面上都过不去的话,外面的名声恐怕会不太好。

    陈嫣也就罢了,刘嫖在她身上没有什么别的寄托,只希望她这辈子过的快快乐乐、顺顺当当,其他的事情也就随便了。但陈娇不同,她是未来的皇后,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说完陈娇,她又对陈嫣身边的傅母益道:“阿嫣身体不好,虽说冬天一惯都要好一些,但还是不能大意。药材、补品都从宫中带去,侯府未必会准备的那样齐全。”

    傅母益原本也是小官吏之家的主妇,后因为公婆相继去世,需要准备相当丰厚的陪葬品破产。丈夫又意外去世…为了养活刚刚出生的多病儿子,这才到馆陶公主府做了奴仆。因为本身见识要远远高于一般的奴婢,她被安排给陈嫣做傅母。

    后来儿子还是没有保住。

    也是自此之后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陈嫣身上,有一段时间陈嫣睡觉她不睡觉,都睁着眼在床边看着。陈嫣那时候身体不好,她害怕上天像是收走她的儿子一样,将阿嫣也收走。

    她对陈嫣的细心连刘启和刘嫖也是放心的,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多叮嘱一句。

    回侯府的时候刘嫖和陈娇陈嫣同车,教导道:“好好在侯府呆着,也别乱跑。实在无事可做,去找你们嫂子说说话。也就几天功夫,宫里面就会来人接的。”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同样的话陈娇听的耳朵起茧,漫不经心地‘好了好了,知道了’。陈嫣其实也早就记住了,不过表面上还是会认真——果然,大姐被母亲拧耳朵了。

    “你这死丫头,我是为了谁啊?”这时候可看不出一点儿长公主的雍容气度。

    说了一会儿,刘嫖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抓住大女儿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和太子最近还在闹脾气?”

    见陈娇做出不理的样子,刘嫖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虽说有太后和我给你撑腰,可彻儿那孩子也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如一般男子那样对你千依百顺?你就不会柔和一些?有什么事儿,不论到底是你错还是他错,到了这个份上,你就服服软,给他个台阶儿下怎么了?”

    “咱们做女人的就是要以柔克刚!表面上是服软了,其实这才是本事呢!不知不觉的就拿下了男人——这时候你不知道服软,自然是有人知道的。太zigong的宫女我可看过,小模样都不错,一个个都上进的很!”

    “不过是一群宫婢,到时候赶到永巷就是了!”陈娇眼皮也不动,红色饱满的嘴唇微微一弯,说出来的话相当冷酷。

    永巷是关押犯事的后宫女子的地方,曾经吕后就在此囚禁了戚夫人。陈娇从小生活在宫廷,对于这些宫廷掌故早就清楚不过了!

    陈嫣在一旁心里叹了口气,陈娇是真正的汉代贵女,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汉代贵女将来的婚姻嫁娶自然也是去自己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对于正妻而言,家伎、乐人、妾室全都不过是奴隶之流,而当家主母却是和家主能平起平坐的‘小君’。

    随便处置就得了!

    唯一的问题是,陈娇要嫁的人不是什么其他人,而是未来天子!这就麻烦大了。

    以权势逼迫一个普通男子真心喜欢一个女子尚且做不到,更何况对象换成是未来的天子。

    太后在,陈娇怎样折腾都行,将刘彻身边的女人都打发去永巷也没问题。刘彻就是觉得不爽,最多就是不和陈娇说话,当她不存在,但不可能因为这事真的对陈娇如何。但太后若不在呢…

    陈嫣没有诅咒外祖母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外祖母长命百岁。但这是不可能的,以古人的寿命太后此时已经是高寿了,她的历史没有好到那个地步,也不知道太后能坚持到哪一年,可是……

    看着輜车车窗旁那张明媚如春花的脸,陈嫣却说不出什么劝说的话。陈嫣想起了前些天的晚上,那次她和陈娇睡一起的。当时她还试探着问陈娇,为什么不和太子一起去散步。

    大舅都开口了,那是一个极好和好的机会,也不用陈娇放下面子什么的。但是先拒绝的并不是一直都对陈娇有些别扭的刘彻,而是之前大家眼中对刘彻十分热情的陈娇,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陈娇傲然一笑,让宫女在一旁给自己拆发髻,看着铜镜中的人影,哼了一声:“你见到刘彘的神情了吗?他定然满心不甘愿!既然是这样,我才不去强求!倒好像我借着舅舅的势逼他一样。”

    她有的时候还是改不了口,像小时候一样叫刘彻‘刘彘’。那时候的刘彻多好,从来不会让她觉得不快乐。

    倒不是说陈娇是个佛系少女,万事不强求。只是她的强求更多发生在她和刘彻顶牛的时候,而现在这种局面:刘彻对她避之不及…她也是有自尊的,即使喜欢刘彻,也不能做到那个地步。

    但要因此觉得陈娇没那么喜欢刘彻,那也是不存在的。

    陈嫣亲眼所见,陈娇会为了堵刘彻四处打听。偏偏她自己还觉得自己打听的很隐晦,实际上从太后到陈嫣,谁看不懂她的心思呢。

    陈娇确实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就以她对宫女的毫不在意,随便决定他人命运——就算对于宫中贵人来说宫女确实不算什么,但人都是有体恤之情的,这一点从窦太后从不随便罚宫人就看得出来了。陈娇是一个过于骄傲,缺乏对底层人怜悯的女孩子。

    但在她和刘彻这件事上,陈嫣坚定不动摇地站到了陈娇这一边!刘彻才是这件事上真正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