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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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嬴晏心中有所求,不是单纯想见她,谢昀仍是心情颇好。 他撩起眼皮,瞥了一眼窗外。 天幕静谧,月光皎洁。 谢昀扯唇笑笑,缓缓放下手中公事,慢条斯理起身,脑子里将利息勾勒描绘。 至于鹿rou么。 虽是纯阳壮补,不过用些也无妨。 临出门前,谢昀换了一身云纹滚边织金缎黑色窄袖衣衫,冰凉质润的青白玉冠束发,七星金涂银勾带。 他没配冷戾骇人的雁翅刀,也没戴象征权力的金制盘龙纹令牌。 谢昀走了几步,忽然顿下,“陵石,我的玉佩呢?” 陵石默了默,二爷平日嫌花里胡哨,从不戴这些佩物,他忍不住抬头,好奇偷看了两眼。 自家二爷天生俊美无情,此时薄唇噙笑,神色愉悦,萦绕眉眼的冷戾隐没,只余缱绻惑人。 陵石脑海里忽然浮现四个字——孔雀开屏,只是这话不能说。他收回视线,淡定转身,去库房的一处角落里,翻了一匣子落灰的玉佩出来。 谢昀视线扫过,勾了一块福寿如意墨玉,擦拭干净后,系在腰间。 福寿公主府离肃国公府不远。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谢昀踏夜而来。 一进屋,便瞧见莲青色衣衫的小姑娘坐在桌旁,手里握着勺柄,漫不经心轻敲,正在等他。 谢昀神色如常,朝她走去。 感受到光影被挡住,还有熟悉的冷香卷入胸腔,嬴晏便知来人是谁,她抬头软软一笑:“二爷。” 小姑娘仰着头,白皙脖颈如天鹅般优美,从谢昀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见她肩颈胸口。 那里肌肤白皙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想搓圆揉扁,留下嫣红的痕迹。 谢昀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慢悠悠在她身边坐下,等扫过一桌鹿筋鹿鞭鹿rou时,蓦地一僵。 “……” 如此大补,寻常男子见了,约莫要自尊受损,脸色铁青,不过谢昀只神色古怪了一瞬,随即敛了情绪。 无人教导晏晏这些,她自然不是别有用心。且落水受寒,的确应该吃些滋补温热的东西。 谢昀神态慵懒,长臂一揽,将嬴晏抱坐在了大腿上,他环着她腰,嗓音浸了几丝愉悦:“陵玉说嬴宽猎了一头鹿,你想与我同用。” 见人一副悠然模样,嬴晏心里更气了。 她面上却如常,温声软语:“嗯,傍晚刚刚送来,我怕明日再食不新鲜。二爷若是用过晚膳也无妨,少食两筷便是。” 的确得少食。谢昀拨了拨她脸颊碎发,懒洋洋一笑:“陪你用些也无妨。” 两人各怀鬼胎。 谢昀慢条斯理用膳,却只动了几筷,就没再用,好整以暇等人开口。 嬴晏饱腹,也没动筷,只时不时给谢昀添菜,见人兴致缺缺没用几口,便知他的确不喜。 不喜欢么?嬴晏眼眸微闪,莲青袖口下,指尖动了动。 方才她思来想去,反复思忖许久,也没想出如何对付这位爷。 她于谢昀而言,弱小得不堪一击。他随意抬抬手,捏死她如捏死蚂蚁一般容易。 可是嬴晏又恼被他如此戏弄,只好不痛不痒地给人添堵。 “二爷怎么不用了?”嬴晏故意问。 她微微往前,盛了一碗鲜笋鹿rou汤在碗里,握勺绕着碗边走了一圈,抵到谢昀唇边,“这汤很鲜,二爷尝尝。” 谢昀意外她竟然如此主动,美人亲手喂汤,他自然不能不喝,于是薄唇轻启,张口咽下。 汤汁鲜美,入口浓郁,谢昀眉尖微挑,明知故问:“今日怎么如此体贴?” 嬴晏面不改色,又舀了一勺,随口反问:“二爷不喜欢么?” 谢昀眯了眯眼眸,倒是愈来愈会说话了。 他哂笑一声,又张口喝下。 这鹿rou汤虽补,于他而言,少食一些无妨,并未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嬴晏眉眼弯弯,动作不停,喂了一勺又一勺,一碗汤快要见底,还没作罢。 “二爷,好喝么?” “……好喝。” 谢昀稀奇,嬴晏若是有求于她,区区两千金,何须如此体贴。 见人喝的痛快,嬴晏心里不禁迟疑,莫非谢昀喜欢这汤? 恰在此时,谢昀忽然按下她的手,扯过瓷碗放到一旁,笑道:“不喝了。” 他冰凉手指勾了她垂在胸前的青丝扯了扯,“有话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嬴晏冷漠一笑,又拿起了旁边的小瓷碗,“二爷,汤还没喝完,太浪费了。”说罢,她加了一筷人参烧鹿腩,“这鹿腩烧得软,二爷尝尝?” 谢昀:“……” 他似笑非笑,拉下她的手,意味深长,“晏晏,鹿rou吃多了上火。” 嬴晏见他不想吃,愈发想强迫他吃,她寻了个冠冕堂皇理由:“十哥说鹿rou温热补身,二爷身体体寒,应当多食一些。” 说着,她不依不饶递到他唇边。 瞧见谢昀明明不想吃,却因她亲手喂而勉强吃下,嬴晏只觉心中痛快。 难怪谢昀总饶有兴致的戏弄她。 怀中人一反常态,谢昀若有所思,倒没再拒绝,咬下鹿腩后,他抬起眼睛,细细打量她神色。 见她眼底恼意,谢昀危险地眯了眯眼眸,嬴宽说了不该说的话? 嬴晏灌他两碗汤,终于优雅地收了手,浑身舒坦。 她略微思索,拿捏着谢昀昔日语气,唇角一挑,慢悠悠道:“我瞧二爷喜欢,可要再来一碗?” 谢昀瞥她一眼,“我怕你受不了。” 嬴晏茫然一瞬,和她有什么干系?端着碗勺的确累,却也不是难以忍受。 “无妨,”嬴晏十分大度,她眉眼盈盈弯笑,体贴至极,“二爷喜欢喝就好。” 两人一说一答,驴唇不对马嘴。 谢昀捏她指骨把玩,漫不经心开口:“晏晏喂的,我自是喜欢。” 随着他话音落下,俩人说的话终于再次回归一条线。 “……” 闻言,嬴晏心口一堵,原来谢昀不是不情不愿。那他方才岂不是很享受? 意识到这一点,嬴晏心底的舒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唇角合了又张,气得胸脯微微起伏,最终抿唇不言。 谢昀也不遮掩所作所为,甚至端的一副兴师问罪,“嬴宽说我什么坏话了?” 嬴晏微怔,很快明悟过来谢昀在问什么,他竟能如此理直气壮? 良久,嬴晏叹了一口气,这位爷约莫真是山里的精怪,什么都能看透。 可是这样子,着实让人生气。 嬴晏皮笑rou不笑,轻软的语气似是嗔怪,“十哥怎么会说二爷坏话。”她顿了顿,“是我有话想说。” 谢昀危险地眯了眯眼眸。 索性他不会要她性命,嬴晏愈发胆大,甚至喜闻乐见谢昀生气,他怒了,她堵在心中的气便顺了。 谢昀好耐心,他眉毛微挑,好整以暇,似要看看嬴晏能说出什么花来。 嬴晏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抬手轻抚他肩,那里有漂亮的织金纹路,夏天料子薄,很容易穿透。 她把脸蛋搭到他肩膀。 与谢昀唇枪舌剑,逞口舌之利,无疑是自讨没趣,嬴晏眼神微闪。 小姑娘身子绵软,卷着甜果香的淡淡呼吸如羽毛划过,谢昀浑身僵硬。 嬴晏浑然无知,她盯着肩膀半响,潋滟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忽然露出尖锐小牙,狠狠咬下。 第60章 因为修习功法有异, 谢昀不止常年体温略低, 对疼痛的感觉也很迟缓。说他性情凉薄,并非全是天性的缘故。 就如此时, 嬴晏用了不小的力道去咬,于谢昀而言, 只是不痛不痒一下。 “咬够了没?” 谢昀好脾气笑问,拍了拍她单薄脊背。 听见他轻描淡写般语气, 嬴晏心中那口气又堵了几分, 她双手环着他背,尖锐小牙咬住肩膀不松,又加了几分力道。 谢昀一动不动。 他偏了头, 小姑娘此时毫无防备的趴在他肩头, 他只要微微俯下,便能靠近她纤细颈侧。 那里白皙诱人,绕着香甜气息。 嬴晏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凉手指攀上了她纤细脖颈,漫不经心揉捏。 嬴晏怔然,她咬得很轻? 心里如此想,她牙间力道加重,然而谢昀仍然无甚反应。 “……”他不疼吗? 直到感受到唇齿间有淡淡铁锈味,嬴晏不敢再加重了,小牙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