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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节

    慧之答应下:“其实三嫂嫂原本也没说带我们去,说我们太小了。”

    平理握紧拳头,可不是吗,去的全是适婚年纪的姑娘,大jiejie做了皇后,可是越来越狠心了,那么远的地方,他们舍不得嫁亲meimei,别人家的女孩子就不可惜了吗?

    第520章 你哥我向来稳重

    慧之见哥哥再不说话,捏着拳头不知生什么闷气,不敢再招惹他,悄悄地退下了。

    这边厢,三夫人把小儿子交给丈夫后,也来找大儿子,只见闺女一脸茫然地走出来,便问:“你哥怎么了,好好的,那是什么稀罕东西,叫他这么紧张?”

    慧之摇头:“娘,我可不知道。”

    三夫人又问:“他还说什么了吗?”

    慧之说:“叮嘱我这些日子不要进宫,等过了雍罗国和亲的事儿再说。”

    三夫人欣慰地说:“瞧瞧,你爹总怪他不像个样,我的儿子怎么会错呢,他一定是着急你了,怕你被皇帝选中。”

    慧之说:“可我还小呢,哥哥是不是瞎紧张。”

    三夫人说:“宫里过去选秀时,女孩子十三四岁就进宫多的是,你哥担心不是没道理。不过,这事儿和那两颗象棋子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平珍的奶娘匆匆而来,将另一枚被小哥儿抓着玩的棋子找到了,三夫人拿过要亲自给儿子送去,慧之说娘一定啰啰嗦嗦又招惹哥哥发脾气,便由她去送。

    这会儿,平理已经冷静了好些,再见meimei,能和气地说:“哥没事,你别担心。”

    慧之将另一枚棋子摆下,说:“是这个吗?”

    平理笑了:“是。”

    慧之到门前看了眼,见母亲当真没跟来,便关上门,回到桌边问:“哥,这是别人送你的东西?”

    平理见这架势,今天要是不对meimei说个明白,她要整夜睡不着,而他心里所想所盼的,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便说:“你秦昊哥哥的meimei,秦影,你认得吧?”

    慧之坐下,点头道:“认得,影儿jiejie。”

    平理说:“他们家女孩子不读书,我是最近才知道,但回想起来,其实小时候她就很渴望念书学本事。那会儿秦家还不是太尉府,下了学,我去他们家和你秦昊哥哥玩耍下棋,她在边上看,奶娘们突然跑来,把她抱走了。”

    慧之问:“难道连下棋都不让学?我以为京城的官家小姐,无不是琴棋书画皆通的。”

    平理叹气:“不可思议是吧,那时候我大概也觉得她可怜,下完棋,就抓了几颗棋子给她玩,还告诉她棋子上写的什么字什么意思。其实我当时就是一时好心,后来就忘了,直到如今,才又想起来,没想到这些棋子,她藏了那么多年。”

    慧之问:“这是影儿jiejie送还给你的?”

    平理笑道:“不然呢?”

    慧之眨了眨眼睛:“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平理顿时脸红,露出几分平日见不着的腼腆:“胡说什么呢……”

    慧之却正儿八经托着腮帮子说:“那影儿jiejie还给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平理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慧之很认真地问:“哥,你有没有向影儿jiejie示好,你后来还给过她东西吗?”

    平理干咳了一声,说:“她这不是,在我们家住了几天,我怕她闷着,给拿了几本书。”

    慧之说:“影儿jiejie不是不识字吗?”

    平理忙道:“你三嫂嫂在赞西边境时,给那里的孩子手写了好些启蒙书,比三字经千字文还强些,孩子们自己就能认字,我后来替她也要了一本。”

    慧之双手捧着脸蛋,一脸崇敬地看着哥哥:“我还头一次见哥哥,这么费心思做件事。”

    平理挺起腰背:“你哥我向来稳重。”

    慧之道:“那我觉着,影儿jiejie把棋子还给你,兴许就是想回绝你呢,不然该一直珍藏呀。”

    平理僵住,愣了半晌说:“你、你怎么不盼哥哥好?”

    慧之说:“我也是实话实说,不过我答应你,这事儿我不对任何人说,娘和奶奶都不说,三嫂嫂也不说。”

    可平理心里有了疙瘩,兀自念着:“是啊,她还给我做什么?”

    慧之说:“你自己去问问呗,去太尉府还不容易吗?”

    第521章 岂能欺君罔上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平理强行掩饰自己的紧张,又板着脸说,“答应我了,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我就怕你傻乎乎的,被娘被嫂嫂她们三两句就把话套完了。”

    慧之说:“哥你自己心虚,才觉得谁都想打探你的秘密,家里人忙忙碌碌,二jiejie也搬走了,真没人惦记你呢。”

    平理连连点头:“对,祝韵之不在就好,她最闹腾烦人。”

    门外丫鬟敲门,说夫人传晚饭了,平理没好气地说他不吃了。

    慧之拉了哥哥说:“不想叫爹娘惦记,就好好的,你这样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不吃饭的,他们才要追问你缘故呢。”

    平理说:“小丫头,半年不见,可不只是长个儿了,越发聪明了。”

    “难道我跟哥哥似的,光长力气不长脑子。”meimei说着笑成了花儿,一路往外跑,“是爹爹说的,不是我说的……”

    平理无奈,这话的确像是他爹会说的,为了不让爹娘怀疑,于是好好藏起那两枚棋子,追着meimei来用晚饭。

    这个时辰,韵之在家,也命厨房张罗起晚饭,掐算着时辰来家门前等闵延仕归来。

    自从大jiejie说,只要她觉着高兴,每天盼丈夫回家这事儿一点不丢脸,她终于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小家带来的自由自在。

    此刻隐隐听见车马声,韵之猜想是闵延仕回来了,便躲在门后,想要吓唬他,还让丫鬟mama们也藏起来。

    可外头的动静,听着像是不少人,家仆更是跑进来,一往正院去,像是要禀告什么。

    “在这儿呢。”韵之喊住小厮,“跑什么,谁来了?”

    “二小姐,是闵家大老爷和几位女眷。”小厮站住,折回来应道,“就在门前。”

    好心情顿时被败坏,可人都到了门前,不能不理会。

    早在离家前,扶意就提醒过她,将来闵府一定还会来纠缠,要她心里有个准备,可没想到,他们来得那么快。

    韵之打起精神,带人出门,客客气气地问候:“父亲,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闵老爷道:“回祖宅见了延仕的爷爷,刚回城,听说你们搬出来了,顺路就过来看看。”

    韵之礼貌地说:“您和姨娘们,还没用晚饭吧,厨房才预备好的,不嫌酒菜粗鄙的话,请父亲和姨娘们进门用饭。”

    几位姨娘围上来,一顿热络:“老爷,妾身说什么来着,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儿找去。”

    韵之被她们左右架着,也推不开,只能下令:“快领老爷进门,多点几盏灯笼。”

    晚饭摆在前厅里,只听得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这宅子虽小,该有的一样不缺,夸赞韵之贤惠能干,甚至提到了将来老爷能来儿子这里安度晚年。

    韵之很是后悔把她们领进门,但之前在闵府,也多是和婆婆的矛盾,公爹几乎不管任何事,既然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她也做不出像对待婆婆那样狠绝。

    再仔细看,这姨娘里,只有两张熟面孔,新添的几位,瞧着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实在是……

    他们饭吃了一半,家仆来禀告:“二小姐,姑爷回来了。”

    韵之心里踏实了几分,说道:“请姑爷到这里来。”

    几位姨娘忽然窃窃私语,还扒拉着闵老爷的耳朵说悄悄话,韵之懒得搭理,起身到门外,便见闵延仕远远走来,脚下步子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

    “父亲从祖宅回来,来看看我们的新家,都这个时辰了,我就留了晚饭。”韵之说,“还有几位姨娘们。”

    “没事,我回来了。”闵延仕方才走得急,此刻缓和呼吸,便和韵之进门来。

    “父亲,姨娘。”闵延仕行礼,再见几位姨娘,也纷纷起身向他福了福。

    下人们添了新的碗筷,闵延仕才坐下,就对韵之说:“我急着要那枚昆仑冻玉章写信用,你去替我找一找。“

    韵之愣住,没反应过来,什么昆仑玉?什么章?

    可闵延仕又说:“不是你收着吗?”

    还是绯彤机灵,忙应道:“是,姑爷,奴婢记着是小姐收着的,这就去找。”

    韵之被绯彤拉着往外走,跨出门槛才意识到,丈夫是借口支开自己。

    “他做什么呀?”韵之奇怪不已,“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

    绯彤劝道:“怕不是不能让您听见,是不乐意叫您应付那些人,姑爷可是和家里断绝一切出来的,若是这头一回态度就软,他们还不得隔三差五地来sao扰咱们?”

    饭桌上,闵老爷摸了把胡子说:“我听这家里的下人,都称呼儿媳妇小姐,称呼你姑爷,怎么,你算是入赘祝家了?”

    闵延仕不以为然:“家仆都是从公爵府拨来,他们从小伺候韵之,都叫习惯了。何况,不过是个称呼,儿子并不在乎。”

    闵老爷轻哼了一声:“不成体统,没一点男人的气魄,时日长久,你的同僚都会笑话你,如何在朝堂立足?过去你娘念叨你这些,我还没当一回事,可见她并没有说错。”

    闵延仕不为所动,一脸平淡地问:“父亲今日来,可有要事吩咐?”

    闵老爷说:“我去见了你爷爷,还有你娘和妹子。”

    闵延仕默默斟酒,小饮一口,便是一团火从胃里扩散开,他不由得将腰背挺得更直。

    一位姨娘道:“哥儿,是这样的,老太爷的意思,这不朝廷选人代替长公主去和亲吗,咱们家的姑娘,再合适不过,宰相府的孙女,足够体面了吧。”

    闵延仕淡漠地说:“初霖下过大牢,满城皆知,传到雍罗去,这和亲反而成了祸事,初霖在雍罗也会遭排挤欺负,甚至客死他乡。”

    姨娘们忙说:“她自然是不合适的,可家里还有其他姑娘,你的堂妹们,还有庶出的meimei们都成啊。”

    闵延仕道:“既然有此愿望,父亲自己做主便是,何必来问我。”

    闵老爷白了儿子一眼,道:“我若是还能在御前说得上话,用得着你,延仕,想法子把你meimei举荐给皇上,就当是你为闵家做最后一件事。”

    闵延仕淡淡一笑:“有一就有二,不管成不成,想来这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件事。父亲,其实支开您儿媳妇,我是有话要说,往后我们夫妻若不邀请,还请父亲不要再来这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派人传话,我若能相助,自然尽一份绵力。”

    闵老爷恼道:“你、你说什么?”

    闵延仕道:“脱离闵府自立门户,从此与家族再无瓜葛,是上禀皇帝通告公堂的事,父亲若再与我往来亲密,只怕几位庶出的兄弟,叔父堂兄弟们,都要以为我还在觊觎闵府家产,往后若起纷争,实在不值当。”

    “放肆!”

    “父亲,话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闵老爷怒斥:“你小子别忘了,你扬名立身,还顶着老祖宗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