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狗咬吕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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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身子终究不比一人时轻巧,即使如今腹部还不显,可架不住眼皮子发沉。 本就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洛墨这么一来便更易困乏了。 某日清晨钟离卿曾言,若自家秋月起不来,他可去知会太后一声,以后将她那份晨昏定省给免了。洛墨一听,那还得了,当即翻身下床着荔枝梳妆青提更衣了。 她也想过怀胎期间就此不去晨昏定省,对自己、对腹中胎儿都有益,但那样一来就要将自己有孕一事暴露了。不行,这胎才将将两月,即便是宣布也要等满了三月把胎坐稳了再说。 至于拿自己腹中骨rou去扳倒仇敌,这种事洛墨是考虑都不会考虑的,别说阮红袖已经被自己送走了,就说她还在宫里,在洛墨心里头也是骨rou最重要。 仇一次报不了还有第二次,孩子掉一次可不见得还有第二次机会。 不知何时,兴许是母性作祟,洛墨已变得越发重视孩子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事好事,总比前世什么时候都把孩子丢到一边给宫人看管要靠谱得多。 因着冬日习惯了坐撵,猛地一离了还有些不适应,再说洛墨本就懒得走路,于是一道诏令下去,愿意走路的走路,愿意乘辇的乘辇……次日早,竟没一个选择步行的。 “娘娘,您瞧。” 立在辇旁的荔枝提醒道。 洛墨回过神,正见杜羽绫与萧珏的辇一前一后的行着,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一向喜欢凑热闹的荔枝便吩咐了抬辇的宫人们道:“走快点,走快点。” 得掌事宫女这么一吩咐,宫人们哪里有不听的,迈开腿就准备小跑了,却听另一位掌事宫女青提道:“咱们,还是别上去凑热闹,娘娘喜欢清净。” 这下宫人们犯了难,左右两位都是头儿,该听谁的好,遂将目光投向最大的主子皇后娘娘。 心知青提是为了自个儿好,省得那二位有什么矛盾万一波及到自己,不过隔段距离倒也无妨,那帮宫人也没那么不长眼,遂道:“慢慢跟上去便是,别太近了。”抬辇的宫人们没吭声,行为已跟上了主子的吩咐。 遥遥地观望着,发现这回杜羽绫没有找茬,可不是上次柳云瑛千躲万躲还被从前面堵上了的时候。 “秀妃娘娘的辇竟没停?” 说话的是荔枝,见半天前边都没打起来,她有点按捺不住了,看那架势颇有想要上去撺掇撺掇的冲动,青提无语道:“萧嫔娘娘又不是柳嫔娘娘。” 此话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两层含义,一是萧珏背后的家族势力本就与杜羽绫相仿、若四妃有缺萧珏完全可以凭此封妃,二是当时柳云瑛与杜羽绫足足差了两个位分,怎可同日而语? “唉。” 只听荔枝叹了口气,然后就没再说话,那表情瞧着要多惆怅有多惆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了啥,其实就是因为没看到热闹而已。 终于前面那两台辇停了,却是因着到了寿康宫门口。 待洛墨迈步进寿康宫大殿的时候,殿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就差李珂和罗婧了。 李珂的情况洛墨倒是清楚,连日醉酒她能起得早才怪,可罗婧又是怎么个回事? 心思一转,便已经给太后请过安,再落座了,约莫过了一刻钟,李珂与罗婧前脚后脚地进了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罗婧有些脸色发青,也不知是被谁气得还是昨晚没睡好。 有一个眼尖的自然有两个,这时听杜羽绫张口问道:“仁妃这脸色怎的如此难看,莫不是近来失眠了?” “是么,”被戳到了某些心事,罗婧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倏地放下,冷声道,“不劳秀妃挂心,秀妃还是多看看自己吧。” 罗婧转回了头,略微忌惮地看了上首一眼,下拜行了礼,待太后抬了手才起身,正要落座,却听旁边的杜羽绫轻哼了一声道: “哼,不识好人心。” “杜羽绫,你说谁是狗呢?”罗婧转头问道。 “我可没说谁是狗,仁妃莫不是真的没睡好觉,导致自己幻听了。” 若杜羽绫只有前头两句,说不定争两句便完事了,然后幻听二字一出,罗婧当即气势一变道:“不识好人心的上一句不就是狗咬吕洞宾?杜羽绫,你要骂我就爽快点,别跟我玩这一套,当谁听不出来呢?” “本来我没想说的,可你罗婧若是非要这么理解,我也不能不顺着你呀,是也不是?”杜羽绫难得的好心,竟然就被这么华丽丽地给误解了,也不知道近几天较为低调的罗婧吃错了哪片药,怎么就把火气都撒到自己身上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既非做那狗,我也不能拦着你了。杜羽绫越想越气。 “谁晓得你怎么想的,反正没好话。”罗婧白了她一眼。 “好了,二位meimei若再不喝,这茶就该凉了。”打断她们的是洛墨。再叫她们说下去可还了得,一大早晨净听吵吵了。 话说回来,洛墨手边的茶也凉了,一点都没有动,因着李显特意嘱咐过,非用他那手法制出来的茶叶轻易不要碰,尤其是前三月和后三月。再说太后已数次没给自己留面子,自己也没必要面面俱到地孝敬。 否则便不是恭顺,是愚蠢。 那边杜羽绫一口气正要喷发却被洛墨三言两语给堵了住,正处于想上上不了、想下下不去的尴尬状态,滴溜一转眼,就找到了自己说话的目标。 “萧嫔meimei,jiejie们昨儿个晚宴都盼着你能上场呢,结果临了却听宫人通报发了急症,不知萧嫔meimei现在可好了?”一口一个加重了语气的萧嫔meimei,是撒气,也是在恶心萧珏——谁叫你我家世几乎对等,你的位分偏偏比我低呢。 幸好萧珏不是早前的李珂,否则定要半口茶喷她脸上。 只见其缓缓将茶碗里头的茶喝了,再慢悠悠地拿帕子抹了抹嘴角,萧珏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杜羽绫。 一双如深潭如秋水的眸子里没什么额外的波动,叫人辨不分明情绪,仅嘴角是微微上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