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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允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肖笛错误地理解为,封允大概是对“什么都不会”的宁安有一些意见。

    他还想再说两句,但封允已经站起了身,他淡淡道:“既然他不在,那下次再说吧。”

    肖笛只得把他送到电梯间,殷勤地叫了梯,然后看着他进了电梯。

    封允下了楼,坐进车子里,又拨了宁安的电话,但还是无人接听。

    他想拨给汪荣,但想到汪荣的反应,还是撤回了屏幕上的手指。

    他坐在车里沉默了片刻,便松开了眉头,转而驾车往剧组那边开去。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走到一半时天空下起了雨。

    几乎没有什么预兆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路上许多毫无准备的行人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

    宁安的电话拨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到摄影棚了。

    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旁边的背景音也有点嘈杂:“封允,你现在在哪?”

    封允说:“在路上。”

    “回家的路上吗?”宁安又问:“我下午过来剧组这边了,工作室和剧组有些合作,开起会来忘记告诉你了。”

    “嗯,”封允说:“下雨了,堵车。”

    “你是不是去接我了?”宁安沉默了片刻,略带着歉意和撒娇的味道:“对不起。”

    封允笑起来:“傻不傻?”

    宁安也笑了,但声音压得更低:“那……你洗好了等我。”

    宁安挂了电话,着急忙慌地吃了几口饭,便随着工作人员进了摄影棚。

    正在拍摄的是配角的戏份,场景是他万分熟悉的秀场后台,灯光下摄影机从不同角度取着景。

    现场一片狼狈忙碌,对后台的还原十分真实贴切。

    田晓辞坐在一角,手里抓着水瓶认真看着别人的表演。

    汪荣则半靠在椅子中,随张旗看监视器,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

    宁安先去了汪荣那边,叫了“老师,”然后又跟导演打了招呼。

    张旗从监视器里抬起头来,看他两眼,很是有些意难平的样子,转过头去瞪了汪荣两眼。

    汪荣便愉快地笑了起来,对他说:“我们要回去了,下次有事提前说,别赶那么急。”

    张旗不置可否,宁安抬眼看向田晓辞,正对上田晓辞眼巴巴看他的目光。

    田晓辞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宁安便对汪荣说:“老师,我可以过去说两句话吗?”

    汪荣点点头,笑着说:“去吧,不急。”

    田晓辞带着妆,身上的衣服是亮片舞台妆,很闪耀,但表情却很苦闷。

    宁安在他面前弯腰:“怎么了?大明星?”

    田晓辞很少那么依赖地抱住了他的腰,连他的玩笑都不介意了,只小声说:“我觉得我不行。”

    “怎么了?”宁安揉了揉他的发。

    “才拍了几组,”田晓辞眉心蹙着:“基本每个镜头都要NG20遍以上。”

    宁安对这些不太有概念:“别人呢?”

    “别人七八遍比较多,”田晓辞说:“导演要求很严格。”

    “没关系的,”宁安看了看场中的演员:“他们都是有经验的演员,你才刚接触,掌握不好很正常。”

    “真的吗?”虽然知道宁安在安慰他,田晓辞还是轻松了一点。

    “嗯,”宁安点头:“刚才导演还夸你了,说你进步很大,很有灵气。”

    “真的吗?”田晓辞又问。

    “当然啦。”宁安笑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田晓辞便放心了许多。

    “就像以前走在T台上一样,只有舞台,不要去想那么多。”宁安说:“放轻松一点。”

    田晓辞点了点头,宁安又说:“我可能会经常过来,过几天再来看你。”

    田晓辞有点不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平时虽然有些单纯,但为人却有主见,遇事也很强硬。

    很多次宁安遇到问题,覃闻语会很周全圆润的处理,田晓辞却有着少年人的骁勇,可以站出来硬扛。

    宁安认为他没有问题,任何人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和行业都很容易心生忐忑,失了锐气。

    所以他对他说了善意的谎言,让他放松心态。

    封允的车子就停在摄影棚外,隔着雨雾,他看着棚外的大灯。

    手机震了下,宁安说要走了。

    他还在想要怎么跟宁安说才能显得自己不太粘人的时候,摄影棚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

    汪荣撑开一把伞,宁安背着包站在旁边,封允刚要鸣笛,就看到汪荣展臂将宁安环在了臂弯里。

    他半拥着他往外走,两人边走边亲密地交谈,不时对视。

    明知道没什么,封允的心还是酸涩地胀痛了起来。

    他没有动,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坐进车子,然后车子发动,车灯在夜雨中辟出一条通道,渐渐远去。

    宁安和汪荣先返回了工作室,放下资料后,汪荣才送他回去。

    他进了门,踢掉鞋子,光着脚上了二楼,因为怕封允睡着了,所以脚步放的很轻。

    封允并没有睡,他穿着系带睡袍,靠在床头,掌心下按着一本书,却没有打开。

    宁安看到他就笑了起来,梨涡漾出来,特别甜。

    他上前抱住他亲了一口,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称赞他:“真乖,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