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赵承嗣冷笑道：“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有船失控本就奇怪，那么多的船，偏偏撞上了公主的那艘。负责看管齐青岚的军马偏偏又被隔开了。齐青岚溺水也就算了，偏偏还撞毁了脸。哼！编的一出好戏！” “可是那王偏将也去认了尸体，说是齐青岚。” “脸都摔烂了，他王贵认得出个鬼！齐青岚是被公主硬拖走的，齐青岚出事公主责任最大。当然，倒霉挨罚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但同样是挨罚，若齐青岚只是单纯的意外溺水，责任总轻一些。若齐青岚是有目的地逃亡，他王贵难逃失察大罪。你说他该怎么说话。” “主子英明！”赵伯源恭维道。 “昨夜我吩咐你们的事都办妥了么？” 赵伯源回道：“主子放心。昨晚就将齐青岚的贴身衣物快马送去沿途的各个市镇了。只要他们露面，一定能将他们认出来！” 赵承嗣颔首：“若有灵犬发现齐青岚的踪迹，立马飞鸽报来，一时一刻都不可耽误！” 赵伯源应了。 赵承嗣想了想，又吩咐说：“陛下认为齐青岚已死也好，消息放出去，总能让他们放松些警惕。不过虽说昨夜我就觉得此事有诈，立马安排人在市镇蹲守。他们若是警惕心够强，不从市镇过，追寻起来也是棘手的。此事也不得不防。你再多派些人手在沿途村寨打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大队人马从村寨中过。” 赵伯源迟疑道：“沿途村寨甚多，过路人也多。若无灵犬相助，要确认人的身份怕是比较难。“ “网撒大些总比撒小好。”赵承嗣说：“吩咐和我们往来紧密的各方势力悄悄地一起找。不过万不可把动静闹大，免得惊动陛下。” 赵伯源领命下去布置了。 赵承嗣眯着眼睛表情阴骘地望向南方天空，喃喃自语：“齐青岚，孟云影，你们会在哪儿呢？” 日将正午，人疲马乏的队伍找了片附近有溪的小树林，再次停下来休息。 放了探马警戒四周后，除去打水、喂马、埋锅造饭的人，其他人都找了地方开始休息。 青岚带着云婳往视野相对开阔一些的地方走去。 楚琮马上想跟上去，顾远亭却找了由头绊住了他。 两人在一处稍高的小坡上坐了下来。青岚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可以自在地和云婳说话的机会，满腹的话终于能问了。 “不是我管得宽。这南楚六皇子来得蹊跷。现今形势复杂，敌我难辨。我需要清楚了解每一个人的动机。所以……希望你能如实将你们认识的经过以及他在此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告诉我。”青岚艰涩地说：“如果你还信得过我的话……” 云婳心中酸楚。原先她和青岚无话不谈，因为楚琮，他俩到底生分了。青岚现在跟她说话都这么气了。但是，这又能怪谁呢，是自己先瞒着他的。 青岚已经见过楚琮。事到如今，再瞒也没有必要了。云婳将她和楚琮认识的过程都一一说给青岚听，包括楚琮对她的表白和邀约，只是隐去了水中度气的细节。 云婳目视远方，不敢去看青岚的表情，只木木地陈述事情经过。 “他，他对我确实是一片真心。他只想让我能放心地跟他走，才同意帮忙的。他是个好人，没有什么其他企图，你不要多想。” “……”见云婳急着为楚琮辩解，青岚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你呢，你想跟他走么？”青岚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后，屏息等待着云婳的回答。 云婳低声说：“你尚未安全回国，回国后形势又那么恶劣，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何况，我爹的冤屈还尚未洗雪呢。” 青岚的希望终于破灭了，他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心事未了，你是想跟他去的是吧……” “……”云婳没法回答。在此之前，她很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喜欢的是楚琮。若不是心愿未了，她很想跟楚琮一起走，永远不分开！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为什么好像要失去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样，说不出的心慌。面对这个原本很确定的问题，云婳却难以答出一个“是”字。 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青岚起身说：“我们该下去了。”言毕，也没看云婳，待云婳也起身后，就一起慢慢往人群走去。 见两人回来，楚琮甩开顾远亭的纠缠，迎上前来。 楚琮一边找话题跟云婳说，一边细看两人的神色。云婳却恹恹的，没心思跟他说话。 顾远亭老实不气地将楚琮挤到一边，插科打诨地逗云婳开心。云婳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以作回应。 见云婳疏远楚琮，顾远亭猜到了云婳闷闷不乐的缘由，狠狠瞪了楚琮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青岚的侧影。 这一个下午，楚琮几次趁中途休息时间找云婳说话，云婳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云婳还特意主动找顾远亭聊天。有顾远亭在，楚琮就不便找云婳了，因为去了必遭顾远亭奚落。 如此一来，弄得楚琮很是不高兴。楚琮心知问题出在齐青岚身上，暗自咬牙：齐青岚，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不管你人在不在，都能影响孟云婳的心情和决定。 这日申时，众人到了西兴城外。顾远亭带着王大壮进城探听消息。 西兴城沿河而建，城里有聚义帮的堂口。通过漕运，上京的消息能很快传到西兴，比他们走陆路的快，信息极为灵通。 顾远亭很快得知“东昊质子已死”的消息，观察城内似乎也风平浪静，便迅速出城通知众人。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很是高兴，说明他们安排的障眼法生效了。北武的官方认为齐青岚意外落水溺亡，这意味着此后的行程应该没有人盘查，追索，会安全许多。 只是，如果这个消息传回东昊，东昊国内目前尚算平衡的局势将立马被打破，只怕太子一党马上就会动手。虽说齐青岚脱险的消息通过云风楼也暗暗传了回去，姜尚书等人收到消息自会行动起来做好应对准备。但他本人没有现身，到底无用。因此齐青岚须得尽快赶回国内，分秒必争！ 既然城内没人搜捕他们，众人便打算入城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