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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流的汗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奋力摇摇头,从强烈的晕眩感中挣脱,双手死死扣住石壁,指节都因大力而泛出青白。

    心跳如擂鼓,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充斥了他的耳膜,他感到头痛欲裂,四肢酸软,可一经想到身后高热不退的骆华卿,就仿佛有某种力量醍醐灌顶般涌入周身百骸,他低喝一声,再次抡起手中的碎石,深深扎入岩壁之中。

    他绝不会放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不知自己究竟第多少次举起手中的石块,只因双臂早已疼痛僵硬到极致。

    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石壁顶端边缘的刹那,一阵刺目的光华骤然亮起,陈茗只觉得身体一轻,被牢牢封禁在体内的灵力转眼间恢复了流动,自己和骆华卿则被某种柔和的力道托举着飘飞而起,悠悠荡荡地脱离了炽热的炼狱。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来得及将骆华卿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两人随即被强大的灵力洪流卷入,再也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拼死拼活写出来的更新啊啊啊啊!

    我去准备司法考试了,希望米娜桑祝福我!!!

    太惨了太惨了,法学狗在线卑微……

    求收藏评论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第59章 打入特权阶级的领地!

    黑沉, 灼热,辗转。

    陈茗感觉自己仿佛在幽暗的深渊中沉沉浮浮许久, 才逐渐找回了身体的重量, 散乱的意识逐渐回笼, 他悠悠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从草窗外投进的粼粼月光。

    “我竟然没死……”他抬手遮住眼, 低低喘了几口气,突然一激灵坐起身来, “卿卿他怎么样了!”

    但毕竟病去如抽丝,加之他之前在幻境里几乎耗尽了体力, 这一波鲤鱼打挺的结局就是眼前发黑, 摇摇欲坠,所幸恰巧少年端着饭菜走进房间,忙不迭放在一边奔了过来:

    “诶诶诶, 你慢些, 这才刚醒过来, 什么事这样着急?”

    “……呼,多谢。”陈茗借力少年的手臂稳住身形,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冒昧问问,我现在在哪里?和我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男人,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另一间客房睡着呢,还没醒,”少年面庞黝黑, 咧开嘴灿烂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叫阿琅,是本地的猎户,今儿一大早我去山中打猎,正好撞见你们二人倒在山中的小溪边,就将你们带回了狩猎用的小屋休息。”

    山中的小溪?

    陈茗微微皱起眉,他的记忆在到达了幻境灵窍点之后就戛然而止,但赤焰炼狱里面到处都是灼热的岩浆,绝对不可能有森林小溪之类的景色——

    所以他们是穿越灵窍点到了下一个幻境,还是运气爆棚,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突然很想拿出黑皮哥送给卿卿的破境陀螺试试看。

    见他对自己的介绍没什么反应,阿琅疑惑地挑起眉,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不明白……”

    压下即将涌出口的疑问,陈茗定了定神,试探着说道:“阿琅,赤焰炼狱离这里远吗?我记得昏迷之前自己在那里。”

    “什么?你们是从那里出来的?”

    阿琅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遽然挺直了脊背,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长辈们都告诫我们,夜流岛最高的那几座山峰上都是凶险的幻境,轻易绝对不能靠近。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猎奇之人,为什么会进到那里?”

    “说来话长了,我们也算是点儿背吧,总之,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陈茗懊恼地揉了揉发,叹气道:“你能带我去看看和我一起的那人吗?”

    阿琅点点头,掀起门口的竹帘,很快带着他来到了隔壁的房间。房间正中的窄床上正睡着一人,青丝散乱,面色苍白,陈茗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掌,只觉得触手冰凉,心尖针扎般疼了一下。

    骆华卿的状况并没有比幻境中好上多少,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颦着,仿佛正忍受着某种难言的痛苦。陈茗轻柔地碰了碰他紧蹙的眉心,似乎想将它揉散开来,又怅然地收回手,缓缓用手指梳理起那一头柔软的长发。

    说实话,在幻境中经历了太多,他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消化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对骆华卿的感情,萌芽于抱大腿求生存的功利心,经过朝夕相处变得深刻,再经历一次次生死考验从而获得升华。

    可在他看来,感情进度条加载的还是太快了些。

    即使是在言情小说和肥皂剧里,两人至少得经历一段时间的“你侬我侬”阶段,才会面临坠崖这种生死考验,更何况骆华卿还为了自己取血中毒……

    之前在幻境里发着烧脑子不太清楚,整个人完全由情感支配,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和骆华卿的种种行为,都显得有些幼稚和冲动。

    或许,极大地加剧人们的情绪波动也是幻境的致命点之一,彼此心中的恐慌和危机感都被不断放大,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唯一,即使豁出性命也不能舍弃。

    而放在眼前细细考量,他也不知道这份感情该走向何方,哪怕此刻他们暂时得到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再次见到方慕慈等一众主角,苦苦隐瞒多年的古剑剑主身份,又会何时被揭晓?

    说到底,这些幸福的时光也不过是偷来的,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据为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