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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知道骆骞早已在离开青璃之前, 就与骆华卿许下了一战之约, 更何况后者才是真正的古剑剑主, 在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之前,骆骞不可能直接将自己是剑主的消息公之于众。

    毕竟古剑与剑主之间存在的微妙联系谁也说不清, 若是骆华卿当场发难夺走了古剑,他也同样会被置于极其尴尬的境地。

    这个风险他冒不起, 也没有必要去冒。

    “如何进入玑华宫,我自有计较, 师父不必担忧, ”骆华卿笑意清淡,“不过各位与在下的里应外合是极为必要的,否则不仅无法夺回古剑, 甚至连顺利离开萝会城都会有困难。”

    “我会在不惊扰骆骞的前提下, 先设法率领一支精锐潜入玑华宫中。玑华宫最为强力的守备布置在南侧宫门处, 这也是唯一能离开玑华宫的出口,届时我需要借助青璃联军和长风门的力量, 瓦解玄胤军队的防线。”

    “二殿下的意思,是有把握将古剑顺利带出?”白锦漫察觉了他话语中的信心。

    “正是如此,此时距离骆骞传出消息不到一日光景, 倘若没有人提前走漏风声,他必然想不到我们已经抵达了萝会城外。”

    骆华卿沉吟道:“我熟悉玑华宫地形,带领少量人手闯入并不算困难。只是与骆骞对峙时, 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因此还需要诸位及时伸出援手。”

    其余的安排他已经写在叠纸灵中,事涉机密,也不足为外人说明。

    丘壑子眸光闪烁,自然明白骆华卿没有说出来的布置究竟是什么,骆骞这一回不仅夺走了古剑,甚至还设法将骆冰汐控制起来作为筹码,倘若骆华卿不能一举将自己的小妹救出,只怕她也会凶多吉少。

    然而眼前这些人聚集起来的目的各有不同,涉及骆骞本人以及澜蓁古剑之外的事务,想来他们也不会倾力相助,到头来还是得依靠自身的力量。

    只是……

    他的目光从萧如赋的身上瞥过,掌心暗自生出淡淡的潮热。

    “既然二殿下早有安排,那我们只管通力配合便是。”

    白锦漫与萧如赋等人相视点头,都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做耽误:“天色已经不早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不打草惊蛇地进入萝会城中,再做打算吧。”

    “如今骆骞已经将玄胤的羽林军严阵布置在萝会城南部的入口,至于乌鞘岭的守备则比较薄弱。”丘壑子抬手指向众人眼前的山脉,“我已经提前安排人手布置好了上下山岭的缆舟,诸位便趁着夜色尽快上山,我们连夜潜入萝会城。”

    他口中所谓“缆舟”也是墨铮等人的研究成果,这位未名教火器掌事师从西域机械大师商流郢,又别出心裁地创设出了将元力储存在机关核心中的储能方式,让器械在脱离元力者的cao控之后,还能够维持短时间的独立运行。

    “缆舟”的原理则是通过建设在山脚下和山顶上的两台齿轮塔,利用精钢锁链将重物驮载上去。齿轮的核心由两枚储存元力的蓄元铁精铸成,只需在使用前输入部分元力,就能维持数个时辰的运转。

    当初墨铮奉骆华卿之命,暗中前来乌鞘岭考察地形,试图设计出能够逾越这道天堑的器械,他偶然望见途径的农民挑着长杆的扁担,这才灵光一现,设计出了缆舟与齿轮塔。

    琼州大陆上的机械师不在少数,除了供平常人使用的纺车、犁车等器械,还有一种专门为元力者打造、杀伤力和威能比普通机械强大得多的种类——储元灵机。

    过往的储元灵机只能通过元力者输入元力的方式使用,而经过墨铮的改造,也就是在其中加入了蓄元铁精的设计之后,部分储元灵机逐渐能脱离元力者的输出而存在,成为普通人也可以驭使的有力武器。

    而缆舟则无疑是其中的翘楚。

    这一灵机的铸造耗费了整整半年之久,完工后墨铮叮嘱工匠将其涂抹成深绿色,隐藏在乌鞘岭的密林之中,以备将来使用。

    丘壑子提前赶来此地,正是为了联系上萝会城中的未名教教徒,将缆舟清理干净并预先储存好灵力,以便联军顺利登上山岭。

    骆华卿与墨铮带领着众人将浮生舟搭扣在齿轮塔的钢索上,随后按照渡过落岩沼泽的人员安排逐一登船,丘壑子与数名未名教徒在山脚下确保齿轮塔的顺利运转,另一拨人则提前守在山顶接应。

    从山脚上升到山顶原本需要穿过大片原始密林与崎岖山道,可有了缆舟的帮助,众人不仅轻易避开了这些天然障碍,还能不绕行大段弯路,沿着直线抵达山巅,这样就极大地节省了路上消耗的时间。

    不过是两三个时辰,基本上所有的联军都抵达了乌鞘岭山巅,丘壑子等人在山脚下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人员和物资的遗漏,这才乘着浮生舟上了山顶,再牵住钢索将齿轮塔放回原来的位置。

    “乌鞘岭下就是萝会城西郊,同样是一片沼泽地,不借助外力根本无法跨越,”骆华卿向众人解释道,“此地一般被视为一道天然壁垒,基本不会有大量士兵把守,我们不放借着夜色穿过沼泽,进入城中。”

    丘壑子在一旁赞同点头:“未名教的基地正设在萝会城西郊地下,由数十条地下甬道联通城中各处,为了联军的安置方便,我已经叮嘱他们提前腾出房间,你们一旦抵达就能立刻入住歇息。”

    “有劳师父了。”骆华卿浅鞠一礼,神情感动,他身边的陈茗却始终眉宇紧皱,面色似有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