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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觉自己这个视角十分奇怪,又有些眼熟,就低头去看,果不其然,看见自己身上套了件俗不可耐的大花袄子。

    陈一:“……”

    余悠悠似乎从这张不能表情的脸上看出了陈一的心情,干笑了两声:“那个……我的手艺就这样了,你将就用吧。”

    虽然只不过是个玩偶娃娃,还长得那么丑,但毕竟也算是有个实体了,总比先前好多了,至少可以随意移动。陈一这样安慰自己。

    余悠悠咳了咳,然后竭力证明自己:“这个娃娃废了我好长时间做的,而且还用了很多珍贵的材料。”

    陈一并不能开口说话,余悠悠像是看出来他的心思,便对他说道:“我往你身上贴了张传心符,你想要说什么,只要在心里说就是了。”

    你从哪里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余悠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顺手将陈一塞进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头上每根翘起的发丝都写着得意洋洋:“我小时候不是遇见了个算命大师吗?前段时间他刚好路过,就来了我家一趟。他一直夸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说我要是我愿意当他的徒弟,那他们这派就不怕后继无人了。”

    “然后我爷爷就要我跟着他去深山老林里学东西去了。”

    陈一抓着余悠悠的口袋边,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能耐。

    “小爷我能耐大着呢,师傅都夸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一教就会!”

    你们不要上课?

    “放暑假呢,上什么课。”

    作业写完了吗?

    “嘿,陈一,你再说这话我可就翻脸了。”

    余悠悠将陈一带回了自己家,陈一本想问一下自己的尸检报告,但是想了想,左右这尸检报告不可能落到余悠悠手里,便放弃了。

    “你爸只说你是出了车祸翻到了悬崖下头,但没说你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可不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陈一原本不打算去登山,奈何那些人一再邀请,他又想着这毕竟是自己先前答应好的,不能反悔,便与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去了。

    他们每人都开了自己的车,陈一想着雨天路滑,再说林降也惯来不爱参合他们的这些聚会,便只是与他打了个招呼,就自己一人上了车。

    雨势很大,噼里啪啦砸在青年的车上,群山都掩在雨珠落在树叶,然后又怦然溅起的一层淡淡水雾中。

    这天气实在不好,陈一也不敢大意,便将车速放缓了些,熟料转弯时身后的大货车突然超道,陈一情急之下就往右侧避让。

    眼见着方向盘没来得及打,陈一就踩下了刹车。

    刹车毫无反应。他心里咯噔一下。

    电闪雷鸣间陈一便撞破了悬崖边上的防护栏,向云雾中坠去。

    陈一还是不太能够回想当时的场景,只要一回忆起来便想起那剧痛,以及冰凉水雾溅在身上的冰凉,寒气仿佛附骨之疽,要一点点渗入骨髓里。

    他看着鲜血一点点被稀释成不那么艳烈的颜色,蜿蜒汇成小溪,又向远处流去。

    在轰然巨响之后中的死寂里,陈一一人在山谷里慢慢死去。

    无人知晓,无人能听。

    没人能体验他死前的心情。

    他死后便很快成了幽灵,只是还跟在墓园里一样,并不能离他的本体很远。

    也有乌鸦来吃他的尸体,它们叼走了青年的眼珠,在他身上啄食,撕下一块块鲜红的rou。即便是已经死了,陈一看着那个样子,还是会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庆幸自己已经死了。

    没死会怎么样?

    大概也不会怎么样,从悬崖掉下来,死的区别,只是死得痛快点,和死得不那么痛快。

    即便是侥幸从车里爬出来,最后也只是看着自己的伤口发脓生虫,然后满怀着从希冀到绝望的心情死于缺水或者高热。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性吧。

    那还不如早些死。陈一这样想。

    他已算得上是很幸运的了,听那些来救援的人说,时常有人从这盘山公路上掉下去,多的是尸骨无存的,连骨头都捡不到的人。愿意花大价钱请救援队来地毯式搜索整整一个月的才是少数。

    余悠悠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陈一勉强打起精神,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余悠悠闻言便皱起眉来:“刹车失灵?为什么我一点没听说这件事情?”

    大概他们都以为我是避让不及才翻车掉下来悬崖了吧。陈一说道,他也并不指望陈家会有人对此事上心。

    第7章 推理

    余悠悠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轻然叹出一口气来:“你爸……还有你弟……”

    陈一见他这样,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您可别一副可怜我的样子。我好的很。

    “行吧行吧,说正事。”余悠悠将陈一捏了起来,放到自己面前:“你怀疑谁是凶手?”

    陈一不语。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少年便自顾自开口了:“凶杀案一般分为两种,随机作案和熟人作案。”

    “随机作案难破案,也很难确定嫌疑人,就好像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看你不顺眼,他跟你无冤无仇,但就是想要弄死你,于是他趁你刚好走向某个监控器死角的拐弯,拿出了刀。”余悠悠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噗呲一声,你的脖子就被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