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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伸手拨开了夏向阳的额发,半晌,才开口:“到底在做什么梦,这么久还不醒。”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陈一就自顾自说了会话,大多都是些絮絮叨叨,没什么营养。然后他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花了很久时间削了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放在夏向阳床头柜上的盘子里。

    那个雪白的盘子里已经摆满了苹果。

    只是从前的苹果都氧化褪了色,变成了一种陈旧又黯淡的深褐色。

    陈一若无其事地将其他已经褪了色的苹果拿出来丢进垃圾桶里。

    其中有个苹果已经放坏了,颜色都成了深黑,还往下滴着水,流得桌子上都是。

    第83章 恶趣味

    不得不说,李玟做事还是十分靠谱的,第二天晚上就查到了那日抢录音笔的正是老希的朋友王晓,王晓从前因为偷窃入过狱,坐了一年多的牢,出来之后也找不着什么正经工作。所以就借了点钱,自己摆了个摊子卖羊rou串。

    据调查,王晓此人平日里就小偷小摸惯了,是个不占便宜不舒服的主,因为他动作快,又很有几分小聪明,偷也不会全偷走了,故而寻常人很难发觉出来。

    王晓那日是提前借了老希的衣服出来的,他本来就只比老希稍矮一点,二人体型差不多,他还很鸡贼地伪装了自己的身高,让自己跟老希看起来更近相似。

    陈一便问:“他不怕别人查到老希头上去,老希再将他供出来?”

    李玟就说:“老希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之前就因为帮别人顶罪坐过牢,王晓一直让老希住在自己家,两个人平常称兄道弟,即便是老希知道了王晓故意算计自己,但因为王晓对他有恩,老希也不会出卖他。”

    “这年头还有这种知道是陷阱还心甘情愿往里头跳的傻子。”陈一感慨:“怎么没让我遇上一个。”

    李玟一板一眼地说:“如果是您给少爷布的陷阱,那他即便知道摔下去会粉身碎骨,也依旧会心甘情愿地掉进去。”

    眼前灯光恍恍惚惚,陈一随手摸了一个橘子,细细剥开了,塞了一瓣放进嘴里,酸得起了身鸡皮疙瘩,他嗤笑一声:“你太不了解姜兴了,他可能一开始会想这么做,但一旦想到他死后我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他就会立刻放弃这个想法。”

    “那依您之见,少爷会做什么?”

    陈一又吃了一瓣,实在太酸了,他将橘子丢到一旁,闻了闻自己的指尖,都是浓郁的橘子味。

    “他会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他把我关起来,打断我的腿,然后cao、得我下不了床。”

    李玟沉默了许久:“何以见得?”

    陈一说:“他的眼神、语气、姿态,都充斥着被拼命压抑的破坏欲。”

    “姜兴太渴望我的爱了,如果我想要背叛他,或者想要逃走,他会疯掉的。”

    陈一说得轻描淡写。

    “幸好喜欢的是我,普通人应该早被他关起来了。”

    李玟说:“您不怕有一天自己真的被少爷关起来?”

    陈一却笑了,他抽了张纸巾出来,细细将指甲缝里那些橘子细小的脉络都弄了出来。

    橘子味还是很浓郁。

    不过这橘子实在买的不好,太酸了。

    “我很喜欢看姜兴拼命压抑的样子,也喜欢看他爱我爱得要疯的样子,甚至他因为忍耐而痛苦,难过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开心。”

    “因为越是在这种时候,我才越能感受到他的爱是清晰的,不容错辨。”

    陈一将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耸了耸肩:“大概就是我从小一直以来的微妙恶趣味,如果哪天姜兴真这么做了,我也不会意外的。”

    “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姜兴就会放我出来的。”

    “他舍不得看我去死。”

    电话那端是久久的沉默不语,意识到自己这段话可能会给一个人工智能带来多大的冲击,陈一十分贴心且善意地转移了话题:“秦泽那边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李玟这才缓过神来似的:“查出来了,秦泽现在住在方圆水岸里,几乎都没出过门了。监控显示秦越1月20日去看过他一次,然后一个人出来了,表情似乎不太好。”

    1月20日,不就是夏向阳出事第二天吗?

    李玟又讲:“就像您说的那样,秦泽一直在派人跟踪秦越。”

    陈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看了眼挂钟,都已经十一点了,姜兴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公司又加班了。

    他食指无意识在杯口摩挲了一圈,就听见李玟问:“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知道您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猜出秦泽的动向。”

    “将自己代入到他们的角度思考问题,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归根结底,其实我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

    陈一终于等着姜兴抽出空来了,两人去了一趟市一中。

    只是陈一并不知道夏北光的班主任是谁,一路问了许久,才问到了这个被称作李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今天是礼拜一,刚巧没下雨,cao场上还有许多人在上体育课,穿着蓝白校服,脸上笑容青春洋溢。

    一切都生机勃勃的。

    姜兴说:“和我以前呆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陈一却没看出什么区别来:“我觉得差不多,有什么区别。”